一路狂歌一路走不过是个假行僧-崔健回放:流金岁月忆老歌008


直至到1991年,崔健依然在部分人的白眼里。不过,不管白眼黑眼,我们到了毕业实习的时段了,也就意味着,走出学校熟悉的大门,到另一个“学校”探一探情况,学习另一套规则。

我没有找到能够喜欢崔健的单位,再则以我们的专业,实习的单位大多为媒体或杂志社,这些于我并不陌生。

关键是,我要找到能够继续吼叫《假行僧》的天地。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 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 就请你吻我的嘴.

我有这双脚, 我有这双腿, 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我要这所有的所有, 但不要恨和悔.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 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 也不愿有人跟随.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 但不知道我是谁.

我只想看到你长得美, 但不想知道你在受罪.

我想要得到天上的水, 但不是你的泪.

我不愿相信真的有魔鬼, 也不愿与任何人作对.

你别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也别想看到我的虚伪



在崔健的这首歌中,“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 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是对爱不道德的宣言,但是也是不虚伪的告白。特别是,从那一个沉重的心理状态里往出走,悲壮的直白更让人想找一个天地。

我们选中了青藏高原,而且决定用脚去一步步测量它的高度。

从呼和浩特出发,到内蒙古东胜拐弯南下,几乎与世界上第一条高速公路——秦直道平行前进。

大地在这里挤出了破浪形的皮肤,当地人叫“梁子”的地方是波峰,两个波峰之间一般要行走将近一公里,而且连绵无尽的感觉。

荒凉的鄂尔多斯高原,早已不见了课本中记载的匈奴,空荡荡的好像惊愕的嘴闭不上,稀疏散落的村子之间,盐碱地到处都是,有的地方种一年休两年。

这是适合《出走》的高原。



太阳爬上来

我两眼又睁开

我看看天,我看看地

哎呀

我抬起腿走在老路上

我瞪着眼看着老地方

那山还在,那水还在

哎呀

多少次太阳一日当头

可多少次心中一样忧愁

多少次这样不停地走

可多少次这样一天到头

哎呀哎呀……

望着那野菊花

我想起了我的家

那老头子,那老太太

哎呀

还有你,我的姑娘

你是我永远的忧伤

我怕你说,说你爱我

哎呀

多少次太阳一日当头

可多少次心中一样忧愁

多少次这样不停地走

可多少次这样一天到头

哎呀哎呀……

我闭上眼没有过去

我睁开眼只有我自己

我没别的说,我没别的做

哎呀

我攥着手只管向前走

我张着口只管大声吼

我恨这个,我爱这个

哎呀……哎呀……

这也是适合《从头再来》的高原。

出发之前,朋友大方地送给我的SONY随身听卡在腰上,把声音调到最大,跟着崔健一起吼:

我想要离开 我想要存在

我想要死去之后从头再来



背包里装上越来越多路上捡来的石头,它们与书、酒瓶子、香烟和干焙子(一种食物),手里拎着带有固体酒精的双层饭盒,可以边走边煮方便面……

天是个锅,周围是沙漠,

你是口枯井,越深越美。

这样的行走,这样躲避进崔健摇滚里的行走,天空和大地是自己往后一点点退去,我根本没有动。

每天八十多华里的行走已经成为机械运动,到达青海湖边的时候,感觉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化的是每天的里程只能30多华里。

那时候,年轻的诗人孔占伟还在石乃亥乡工作,画家杨佴旻还是保定的一位带着学生实习的美术教师,青海湖畔“姊妹餐厅”的两位美丽的温州姑娘仍待字闺中,青海湖在寒冷的4月只属于原住民,湖水和白石头漫无目的地望着天空的飞鸟。

姊妹餐厅的两个温州姑娘的双卡录音机也不喜欢崔健,他们喜欢蹦嚓嚓,三步和四步能让孤独了一个漫长冬天的寂寞女子的腰被美术男生的胳膊搂着。

当孔占伟开着一辆皮卡抵达的时候,我血液似乎被点燃,把其余六个人安装进作为后,此时的天上的大雪已经不允许随便睁开眼睛。

我决定站在车斗里,去往鸟岛的方向正好迎着风,雪柳斜斜,无尽无休打在我的长发和脸上,像是被马尾巴在不停地教训中。

那一段路是没有空间的路,空间被大雪塞满,只有汽油或柴油的味道提示着存在。

这的空间,没什么新鲜

就像我对你的爱情里

没什么秘密

我将音量调至最大,耳机在我的耳孔里哆嗦着,一个多小时起伏不定的行程后,在鸟岛宾馆的大堂里,我摸了摸脑袋。

它已经变成了一个冰盔。

(2020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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