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必死 摇滚永生 崔健/魔岩三杰/唐朝/痛仰/黑豹


有人说听摇滚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唱摇滚的乐队也越来越多了,摇滚音乐节的票都炒到1000多了,摇滚越来越焕发勃勃的生机了。


但也有人说,摇滚的精神死了,再多形式上的繁茂也只是空壳子。摇滚挺直的脊梁弯了,对自我、对社会历史的反叛不再了,摇滚就是死了。


什么是摇滚


摇滚乐兴起于美国种族冲突时期。


当时,美国黑人运动兴起,不断抵制种族隔离与歧视,争取民主权利。1955年,蒙哥马利市和所有典型的南方城市一样,都设置了“种族隔离公交车”。在市内的公交车上,白人坐前面,黑人坐后面。如果白人太多,黑人就要把中间和后面的座位让出来。


1955年12月1日,罗莎.帕克斯因为前面的座位满了,拒绝给白人乘客让座,因此被警察逮捕。于是,帕克斯和其他黑人领袖发起抵制公车一日行动,并由此开始了长达20年的民权运动。


美国黑人民权运动图片



在苦难与反抗中迸发的音乐带有与生俱来的反叛性。摇滚的“反叛性”不是刻意标新立异,而是源于个体对社会历史环境和自我生存状态的深刻反思与批判。


这种反思与批判不能以内在的自我分裂作为终结,必须将内在的压力释放到公共空间,转化为个体真实的声音。它往往被主流认为是“刺耳的”,实际却代表着一种独立、自由的姿态。


这种声音表现出对自我、对人性的发现与认同,对现代社会的反思。于个人来讲,能够启迪思考,把人从发达工业社会的“物化”中拯救出来,引导对精神生活的关注。同时,又能够以认同的方式减轻现代文明异化人所带来的孤独感。


于社会来讲,思考与反叛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源泉。


摇滚乐在发展的过程中出现了不同的风格。如艺术摇滚(art rock,以披头士乐队为代表)民谣摇滚(folk rock,以鲍勃·迪伦为代表)重金属(heavy metal,涵盖范围非常广,包括黑金属、死亡金属、毁灭金属、工业金属等等)。



中国摇滚巅峰经典


1986年是中国内地摇滚正式登上历史舞台的一年。1982年11月16日,第37届联合国大会根据哥斯达黎加的倡议,通过决议而将1986年确定为国际和平年。当年,美国举办60名巨星大型公益演唱会《We are the world》,传入中国大陆。


同年,郭峰等人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举办了《让世界充满爱》百名歌星公益演唱会,崔健也是其中之一。当天他背着吉他,穿着一身旧军装,挽着一高一低的裤脚,首次在公共舞台演唱摇滚歌曲《一无所有》。由此奠定了他摇滚之父的地位。

崔健《一无所有》


我曾经问个不休

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

还有我的自由

可你却总是笑我

一无所有

——崔健《一无所有》


崔健说,这首歌创作并没有花很长时间,他抱着吉他的时候这首歌就自然而然地从他心里流淌出来了。从表面上看,它只是一个穷小伙对对心爱姑娘的表白,但在当时的背景下,它深刻地表现出的是一代人面对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所产生的焦灼与迷茫。


改革开放以后,西方的思潮与生活方式冲击着中国人的固有思维,特殊时期留下的创伤犹在,集体主义与理想主义的信仰却慢慢倒塌。新的知识与视野接踵而来,而新的文化秩序却尚未建立,社会氛围中充斥着一种夹杂着急进、惊喜、迷茫、愤怒的复杂情绪。


“问个不休”也找不清的目标,“追求与自由”似乎一文不值,“脚下的路在走”“身边的水在流”,环境不随我意的急剧变换,而我却始终看不见我的方向,我的信仰。


当空虚得以言说,迷茫能够宣泄,生命才能够重拾反思的力量,争取被看见的权利。

崔健的另一首《苦行僧》展示出的则是一往无前的行者形象,在探寻与思考的过程中展现出生命的尊严,表现出对自由的向往。


崔健《苦行僧》


我要从南走到北 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 但不知道我是谁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 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 就请你吻我的嘴

我有这双脚 我有这双腿 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我要这所有的所有

但不要恨和悔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

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我不想留在一个地方 也不愿有人跟随

——崔健《苦行僧》


崔健在追问生命的本质是什么,“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是讲他在探寻、在寻找。

“我有这双脚,我有这双腿,我有这千山和万水 我要这所有的所有,但不要恨和悔”我将一个人踏上茫茫前路,去找寻生命的意义,才不枉来这人间一遭,看这千山万水一回。

透过这首歌,我们看到的是独立而孤独的人格,不断探寻生命的意义。在极具理想主义与英雄主义的反叛与抗争中,是那个时代的青年试图摆脱束缚,寻求独立人格和自由生活的渴望。同时,这种探寻与渴望具有超脱时代的意义,“终极价值”的思考是人类永恒的主题。

摇滚教父崔健带领中国摇滚走过“无名时代”后,更多的音乐人和商人看到了摇滚的价值,并不断丰富摇滚的形式与内涵。


90年代邓小平南方讲话后,经济建设成为社会发展的重心。历史的创伤也被时间慢慢抚平。在物质生活相对满足,经济发展带来文化奔涌的时代,这代音乐人身上历史的痕迹变轻,而宣泄的成分有所增加。


爆红于90年代的“唐朝乐队”是中国第一支重金属摇滚乐队。他们于1992年11月发行的单曲《梦回唐朝》堪称经典。


唐朝乐队《梦回唐朝》


沿着掌纹烙着宿命
今宵酒醒无梦
沿着宿命走入迷思
梦里回到唐朝
今宵杯中映着明月
男耕女织丝路繁忙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纸香墨飞词赋满江
豪杰英气大千锦亮

——唐朝乐队《梦回唐朝》


《梦回唐朝》的前奏近2分钟,使用大量的鼓、镲、失真的吉他和低沉的贝斯奠定基调,唱腔包含大量的呐喊、嘶声带来酣畅淋漓的宣泄感。


“梦”与“大唐”两个浪漫飘渺又大气磅礴的意象组合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极致的浪漫主义色彩,表现出对辉煌盛唐的无限向往。借酒造梦,在虚幻的自我臆想中寻找精神解脱。


寄情“大千锦亮”的开元盛世乌托邦,将现实的愤怒建立在中华民族绚丽历史上,使中国摇滚的力量更为厚重

梦回唐朝并不是一种消极避世的心态,而更多的是渴望建功立业又不得志之时对生命力量的挥发与宣泄,是一种渴望入世的心态。


怀揣着失落的现实理想,将旺盛的生命力投入浪漫又能一展抱负的梦境,释放浓烈的情绪,寻求心灵的宁静。


当代摇滚 话语妥协


如果说90年代的摇滚乐从崔健那里继承了理想主义与英雄主义的余韵,00年代的摇滚人则在商业、市场等多方压力下趋于妥协,对前辈创作的崇高和伟大敬而远之

随着现代化与后现代化的裹挟推进,选择的多样性与包容度的提升使反叛不再是摇滚的唯一选择,表达反叛的方式也不再局限于摇滚乐。


摇滚乐更多的作为一种艺术被接受乃至融入主流话语,而不再是作为政治表达的武器(这与其起源南辕北辙)。摇滚乐不再厚重、反叛、愤怒,而更多的被贴上“独立”“个性”的标签,成为阿多诺口中的“文化工业品”。


反叛对象的缺失、商业化的侵蚀,碎片化文化的影响,再加上在中国,音乐本身具有的宣传属性较受关注,官方话语的紧缩都给摇滚中的反叛精神带来了一定的打击。而带有妥协性的摇滚在逐步主流化的过程中,商业价值也不断提高。


我们不能站在精英主义的立场上片面的指责这个过程,以综艺《乐队的夏天》为例,它将很多摇滚乐队直接从“地下”拉到了“地上”,使摇滚乐大众化,乐队有钱赚。而这也给真正优质的摇滚乐创造了一定的受众基础,促使摇滚乐内部的分流。


从小众走向大众的摇滚乐,在有所积累后再从大众走向小众,这个过程是一个循环,呈现出螺旋式上升的生命力。更是健康发展,也是实现“让大众有摇滚听,小众也有摇滚听,摇滚乐手有饭吃,也有理想追”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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