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爱表哥一个人,而表哥却娶了表姐

从小到大一直深爱着表哥,而表哥却转头娶了表姐。
这样的事发生在我的闺蜜南初身上,表哥儿女双全,她终身未嫁。
南初不是她的本名,这个名字是我对她的专用称呼。她是我的同事加知己,更是帮我追到初恋的唯一助力人和知情人。而她的初恋却是她并不情愿地告诉我的。
我俩同龄,她晚一年来到我们单位,我在收购组,她被分到养猪场工作。那时候上级单位提倡下面各个公司多种经营,我们公司在兄弟单位中率先搞起了养殖,成立了养猪场。
这活又脏又累,让谁干谁愿意干呀。因为是效益比较好的单位,许多同事都沾亲带故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今天派出人来了,人家找人说说情,跟领导递个话儿,得,不派你了,另找他人吧。
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几十头猪都入住了,喂猪的还没着落呢,老总大手一挥,谁最后进公司的谁去,美其名曰基层实习锻炼,像中奖一样,这大红花就这样稳稳当当牢牢实实地落到南初的怀里。
南初个头不高,不胖不瘦,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皮肤白皙干净。一见到她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心里想就这么丁丁香香的女孩子怎么能去喂猪呢。
南初倒是想得开,没见过面露难色,坦然自若地接受了这个工作。每日穿上肥大的工作服不是走在喂猪的路上就是在拌饲料的途中。当然,公司没让她一个人去对付那些哼哼唧唧的二师兄,派了两个即将退休的老头老太太辅助她,一个负责清理猪舍,一个帮她推饲料搅拌猪食。这样,她的工作强度减轻了不少。

于是,在简陋的猪场值班室里常看到她看书写字。那字写得令人啧啧称奇,清瘦有力,极有气势,仿佛出自德高望重的老书法家之手。书也多是看历代诗词。她曾送给我一本《历代豪放词选》和一本《颜真卿临摹字帖》,到现在我还珍藏着。可是不成才的我许多古诗词还是没有学透背熟,毛笔字也还是处于初学者阶段。惭愧之至。而后来的南初却凭借这一手好字调去公司人事科,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真才实学,机会一定会穿越人海找到你。这是我总结多年的经验得到的结论。
而我的工作呢,过了农产品的收购季节就闲下来,暂时没啥大事。但每天必须得到单位,那些空闲时间我就扎在猪场值班室里,和南初待在一起。南初这个名字就诞生在那个时间段里。
常常是我拄着手臂托着腮,坐在南初的对面,花痴似地看着她穿着永远板板正正的工作服坐在那里看书或写字。值班室不大还特别简陋,办公桌也只是窄窄的像学生课桌。南初只要上班就整天穿着工作服,她每天下班后都把工作服带回家清洗,所以她的工装总是平整干净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看着她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戴望舒的《雨巷》。身在北方,对遥不可及的南方怀着梦幻一样的渴望,越是到不了的地方就越是痴心妄想,青石板的小巷、细雨、油纸伞加上丁香一样的姑娘,就是我对江南的全部想象,而她就是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那个姑娘。
我记得初次见面我对她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欣赏她喜欢她,原来是她丰满了我对美丽江南的向往之心。尽管她是个喂猪的姑娘。
望着她,南初这个词跃入我的脑海,溜达到我唇边,无人的时候我就叫她南初,这是我们之间第一个秘密,后来的我们又有无数个秘密。

有一天,来了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找她,他穿着一件纯白的衬衣,扎进藏蓝色的裤子里,挺拔利落,一看就是文化青年。南初叫她建军哥,她的建军哥送给她一本书,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送走客人后,南初有些闷闷不乐起来。怔怔地发呆,我不禁问她那个人是谁,她轻轻地吐出三个字:我表哥。此时的我俩还是未婚,都还没对象,而表哥从年龄和穿着上就能看出来是有家室的人,成熟沉稳,已然没有了未婚小伙的朝气和莽撞。我的猜测在南初那里得到了证实。
表哥,是南初大姨家的儿子,彼时新婚。读书时学习成绩优异,大学毕业后分到我们县城的畜牧局工作。
南初的姥姥家在乡下,每到寒暑假,她和表哥等兄弟姐妹几人不约而同来到乡间度假。在这些孩子们当中,她和表哥最要好,她整天跟在表哥身边,犹如表哥的小跟班。两个孩子都爱安静地看书,不像其他的外甥们炕上炕下屋里屋外地打闹,姥姥对他俩格外怜爱,总是背着其他孩子偷偷塞两块糖或卢果饼干槽子糕给他俩吃。
那时候的条件不像现在,大小超市随处可见,每个村子大概只有一个小卖店,商品种类不多,尤其孩子们的零食更少,所以有好吃的东西,老人们都会锁在柜子里藏着,孩子感冒发烧身体不适或做了好事需要奖励时,变魔术一样地变出来,带给孩子高兴和惊喜。可有时候藏着藏着就发霉长毛了。
时间一长,有眼尖的孩子就看出来了,不高兴地嘟囔说姥姥偏心,这时候姥姥就会说他们俩不吵人还帮大人收拾屋子,给点好吃的是奖励呢。
其实,表哥只大她三岁,辅导她写作业带她看课外书,这个心思细腻的小女孩子懵懵懂懂地就把表哥放进心里最隐秘的角落,崇拜他欣赏他进而喜欢他。
一年年的小孩子都长大了,女孩子家心事重了,懂得避嫌了,赶上放假表哥约着一起去姥姥家,本来特别想去,表哥一来反倒不去了,爸妈劝说表哥耐心等待都拗不过这份拧巴,等表哥走了又后悔不迭,跟自己赌上半天的气,唉,这难猜又难解的女儿心,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那份微妙。

我记得我7、8岁时喜欢姑姑家的二表哥。表哥大我十多岁,长得高大英俊,高中毕业被征兵的人相中招去当了空军,穿上军装简直电影明星一样,比陆毅都帅。过年回乡探亲来我家拜年,我不让人走,非得让他骑车带着我去看秧歌。
所以我大致能理解她对表哥的那份情愫。这份感情是一天又一天的点滴积聚而成,厚重又深沉,像年龄一样会长大,更像花朵一样会盛开。
后来,表哥考上大学,他们俩开始通信,可能字里行间有掩饰不住的爱意流淌,表哥无从拒绝,儿时的两小无猜终演变成两情相悦。
家里人并不知情,直到表哥大学毕业,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两个人的事才不得不讲出来,当然是遭到了所有亲人的反对,直系亲属结婚既不符合婚姻法也不被家人所认同。
无法抗争到底的两个人含泪分手,退回到表哥表妹的身份。而表哥很快就结婚了,表嫂是他们俩的远房亲戚,他们叫她艳梅姐。
这个艳梅姐和表哥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的婚姻合法合理。尽管如此,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两个人和谁结合都是无所谓了,本来大家都认识,而且艳梅姐明知道南初和表哥的过往却不介意,说明表哥也是艳梅姐心里的那个人吧。
南初就这样失恋了。所以她不在乎接受猪场饲养员的工作,她用繁重的工作去对抗失去最爱的痛苦。而表哥也惦记着她的一切,按捺不住地跑来单位看望她,可是注定遗憾的结局又怎能有丝毫改变呢。
我们俩的初恋都没能修成正果,我不认同那时的我们不懂爱情,年轻时的爱情多么纯粹和浓烈。
我们不像现在的年轻人,爱情来去匆匆,如惊鸿一瞥,如蜻蜓点水。那时的我们,爱得深沉爱得厚重,但从不失理智。
再说南初,勤勤恳恳在猪场工作一年多,那年的猪价上扬,给单位创收有功,加上那一手好字终被抽调至人事科帮忙,从此远离了二师兄们,过上了令人羡慕的白领生活,直到1998年下岗。
表嫂艳梅姐没读过多少书,一直在大超市当理货员。南初下岗后没啥事做,在她的帮忙下,在同一家超市的奶粉专柜做促销员,工作不算累,薪资待遇还不错。
这样的工作于她不是长久之计,做了一段时间的促销员,喜欢小孩的她回家开了一间幼儿园,而表哥的女儿就在她的幼儿园长大。如今事业有成,可感情生活却一片空白,这么多年一直有人为她操持介绍,无奈南初心意已决,再不谈感情。她说,身边有这些可爱的孩子们陪伴就足够了。
有的爱情能够冲破世俗的枷锁达到令当事人满意的结局,而有的爱情就不能违反法律法规率性而为,就像南初和表哥也许会彼此惦记半辈子,也好过近亲结婚产生的不可预测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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