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出差的丈夫，就在对面楼里监视着我
每天读点故事APP作者：宋别暖
1
直觉告诉我，她出轨了。
这所谓的直觉就是女人常说的第六感，其实男人也有。
结婚三年，没有孩子，一开始是不想要，后来发现是求而不得，到现在是顺其自然，还说不上遗憾。
我们开始分房睡。
分房睡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她养了一只黑猫。我送给她的，但是我讨厌甚至有点害怕那只猫，说不上具体的原因。
晚上，那只猫总会到窝在她的脚底下睡觉。有次深夜我的脚不小心触碰到那只猫，异常柔软顺滑还带点温热的幼小身体，让我瞬间惊醒。心脏的跳动撞击着耳膜，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那只猫的双眼在黑暗中格外明亮，一直瞪着我，一瞬不瞬。
在那之后我便搬到了次卧，她也没有多问什么。
最近她开始有些变化，嘴角带着笑，发自内心，皮肤也比以前有光泽。
在穿衣打扮上，以前都是比较随意，但今天看，她在原来的基础上搭配了一条丝巾。那些丝巾是一起蜜月的时候买的，繁复的花纹，艳丽热辣的色彩。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衬衣裙，配的是翠绿与樱花粉的丝巾。衣服最上面两颗扣子是解开的，那丝巾是一指半的宽度，一米二左右的长度，在脖子上绕了两圈，靠左侧系了半个蝴蝶结，其余的部分搭在身前。
妻的身材也有些丰腴。
她似乎很满意，在镜子面前流连。那只黑猫冲她叫，似乎在提醒她要迟到了，她看了一眼时间，把猫粮给它倒进碗里，还洒出来一些。之后就匆匆出门。
果不其然，她又忘记带钥匙了。
2
周鸣是我同事，在一起共事大约有两年。做事上他没有什么大的弊端，偶尔工作之余也会私下聚会喝一杯，聊一些生活上的事。通常都是他说，我听。他与他的名字一样，有点聒噪。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毛病。也许在其他人眼里那是随和友善的象征。
我把钥匙要给了他，由他转交给我的妻子。
理由是我今晚要出差，很急。
我回到家收拾几件衣服与洗漱用品，以前都是她帮我整理的。
我打开衣柜，那些尘封了许久的丝带，被放到最上层格子上。我又想起今早她的装束，身体有些燥热。最近一次做爱大概在三四个月以前了，而那天我好像喝了点酒。
喵……
黑猫看着我，好像在问，你要干什么？
我把它买回来，但不是它的主人。它也从不与我亲近，总是站在远处审视着我。它敏感、灵异、警惕，很能分得清楚谁才是它的主人。而我手背上或者胳膊上会不时得出现一些它的抓痕，奇怪的我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不仅如此，它会咬坏一切它所能咬坏的我的东西，最后还霸占了我的床。
在妻子下班前一个小时，我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临时出差，正在去往机场的路上。钥匙交给了周鸣。
她的声音很平淡，也没有丝毫怀疑我说的话，只嘱咐我注意安全。
妻子算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
周鸣有妻有子，比较早的就踏入婚姻，但是他始终觉得婚姻需要调剂才能保持活力。先是孩子，后来便是女友。
他并没有固定的女友，也许有我也未可知，只是他曾向我展示过他手机里的暧昧对象。我问他，他的妻子是否会察觉，他说妻子的心思全在儿子身上。之后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每个人都会维持他认为对的准则并施行下去。
而成年人的关系之所以建立是因为懂得分寸，凡事点到为止。
3
我搬到对面的小区，在我们结婚之前购置的，妻子并不知情。而妻子根本就不知道，出差的丈夫，就在对面楼里监视着她。
那只该死的猫换了新的环境，居然开始不吃不喝，随地大小便，也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难闻的骚臭味让我呼吸困难，但是我又不能开窗。
曾经妻跟我说过，对面小区相同的楼层，那一家窗户从没有打开过，常年拉着厚厚的窗帘，里面肯定住着某个在逃的变态杀人犯，把人放在冰柜里面。
如今我佩服她想象力的同时，不禁有些怀疑自己。
我只好上网百度，猫咪如何适应新的环境，最后不得不给它买了同款的猫粮与猫砂，还有空气清新剂。
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来，在光线昏暗的房间有些刺眼。在这之前，我已经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并最大化维持着这房子原始的状态。
是周鸣，他说，已经把钥匙交到女主人手上。
他完全没有必要发这条信息的，画蛇添足。
是周鸣找的她。
他们约在一家咖啡店，不知道聊了什么，妻的表情有些困惑。
我没有回复，此刻的我应该正在飞机上。
4
妻子回家了。
她好像很累，脱掉鞋便一屁股倒在沙发上，待了一会儿就走进浴室。妻的行为有时候真像是小孩子。
我隔着屏幕，只能隐隐听到一些水声。
我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视角观察过她，此刻，她完全是她。
大概半个小时，妻出来了，穿着白色浴袍，头上还裹着白色的头巾。她从客厅把从外面带回来的盒子，拿到卧室的梳妆台。原来的新的护肤品。她把原来那一套收起来，尽管还没有用完。她的皮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她又去吹头发。等忙完这一切的时候，我想她终于要发现她的猫不见了，她却走到次卧，身体呈“大”字，趴在我睡过的床上。
妻以前喜欢这样睡，其中一半的身体搭在我的身体上，一般情况下我都会把她圈入我怀里。
她突然间从床上坐起来，看向床头柜的小夜灯。
难道她发现了？！
“阿月，阿月……”
她终于发现猫不见了，起身一边寻找一边打开窗户，看是否被关在窗外。找了一会儿，她便有些泄气，又窝到沙发上，拿起手机，似乎想要打电话，但又有些犹豫。
我给她发信息说：“我已经到了。”
她回：“好的。”过了一会儿，她问：“有没有见到阿月？”我看了看此时正在与我共处一室的那只黑猫，它被我用绳子拴在角落里，它又在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手背上被它新抓出来的伤口，有些发痒。
我给妻回：“我离开的时候，它还在。”
喵……
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悄无声息，又不会弄脏房间？
5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萌生的这个想法，也许是开始怀疑妻子出轨的时候，也许是与妻子分房睡的那个晚上，也许还要更早，我说不清。它一直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我难受。
只是我从来没有跟妻说过。
晚上它睡在她的脚底，她才能安心入睡。妻子看书的时候，它会跳上书桌在一旁假寐，妻在沙发上的时候，它就卧在她的大腿上，它甚至会吃妻子吃剩下的薯片。而我，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我这是在吃一只猫的醋吗，而不是妻的出轨对象？
或者说在我的潜意识里，这两者是没有分别的。
周鸣来电，需要过往的一些资料，需要数据比对分析。我告诉他，那些资料都保存在家里的那部笔记本电脑上。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谎称出差躲进对面楼里，却意外发现妻子秘密。
今天周六，已经十点多，周鸣上门的时候妻子还没有睡醒，穿着睡衣，拖着一只拖鞋。也许昨晚那只黑猫不在，她没有睡好。
她看到是周鸣，清醒了许多，听周鸣说完来意，她说：“等一下。”她回房间换好衣服把周鸣迎进客厅，找到我的电脑给他。
妻子转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问坐在客厅里的周鸣是否需要喝茶。周鸣说：“不必客气，马上就好。”之后两人完全没有交流，去年的时候，周鸣带着他的妻子来家里聚会，那顿饭吃得很热闹，从那以后也都相熟了。
现在周鸣一心在看资料，妻子喝完牛奶又吃了煮好的玉米和鸡蛋。同在一个空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可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在没有外在因素的影响下，如果妻子出轨的对象是周鸣，那么就不应该是现在的场景。
这时妻子早在餐椅上朝着周鸣的方向看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周鸣起身准备离开，妻子突然间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开口地对周鸣说：“我一直有个疑惑。”
“嫂子，怎么了？”
“敏川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周鸣一脸诧异，但马上恢复过来，“怎么会，川哥我还是了解的，虽有小姑娘前仆后继的，但川哥还是很有定力的。即使在外面，也都跟我在一起。”
“那件事，我已经放弃了。”
6
第二天，妻子在小区的各个布告栏都贴了寻猫启事。
我不了解她的心情，为什么要把感情寄托到这只猫身上？现在那只猫已经明显瘦了许多，叫声也越发凄厉。
它拒绝我给它提供的食物和水，就好像知道我在里面下了毒药，它像个烈士。我想过拿烟灰缸砸烂它的头，当我拿起烟灰缸走向它的时候，它终于不再高高在上睥睨一切，它会向我求饶，那楚楚可怜的目光总是让我想到我的妻。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罪恶。
妻子今天会去哪里呢，她不善于交际，朋友圈比较狭窄，基本上都是相互认识的人，除了周鸣，还会有谁呢？
手背上的伤口越发痛痒，我决定放弃跟踪妻子去医院处理下伤口。
医生说：“在不处理伤口就要溃烂，以后要按时打针观察。”
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妻子的背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人群里。
按照计划的出差行程，我今晚会回到家中。我整理好衣物，该回家了。那只猫已经奄奄一息。
回到家中，客厅与厨房的灯亮着，妻子却沙发上睡着了。餐桌上还摆着吃剩的披萨，她还是喜欢吃这个。我拿起剩下的一角放嘴里，咀嚼起来并没有感觉到美味，不得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妻子听到声音醒来，“你回来了。”
“嗯。”
“你还没有吃饭吗，要不要在订一些？”
“你今天外出了吗？”
“嗯，去逛街了。”
“那累了就早点去休息吧。”
妻子做了简单的洗漱，就回到卧室。
我把垃圾收拾好，临睡前，我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妻子。她以前是不喜欢逛街的。
日渐深沉的婚姻生活，让我渐渐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她也不知道我心中所想。是什么时候沟壑纵生，再也触摸不到彼此的心意？
7
周一的早晨，我叫她起床吃饭。
我从楼下给她买了一份馄饨，她吃完后问我还有没有煮鸡蛋，她也想吃。我把刚剥好的递给她，然后她就看见了我手背上的伤口。
“阿月失踪了。”
“是吗？”不知道那只猫怎么样了。
“你是不是从没接受过它？”
她的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看向我，似乎问的不是猫而是她自己。
“它只是一只猫……再找找吧……”
每周的周一，对于上班的人来说，都是黑色的。
但对于周鸣来说，这个周一着实浓墨重彩。会议正在进行的时候，他的妻子闯进来，先扇了女助理一巴掌，然后又扇了他一巴掌。他的妻子并没有破口大骂，但是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缘由。
他与女助理分别被叫去谈话，整个公司的氛围都处在一种迷之尴尬中。不久，他们先后暂时离开公司。也许这并不算是事，每个公司或多或少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但是偏偏我们的上司是个女人。
上司找到我，问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我并没有予以置评，上司不太满意，又问：“如果你妻子，你的丈夫出轨了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我哑口无言，在妻子的意识里，我才是出轨的那个，她会怎么做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不会像周鸣的妻子一样，不顾形象鱼死网破，她隐忍克制，始终留有余地。而这样的妻，会出轨吗？
“想什么呢？”上司把我拉回现实，也没有继续为难我，反倒是格外严肃起来，“今天会议所需的资料，我在开会之前就已经收到一份，其中包括你去市场调研的那部分。你注意点吧。”
8
我约周鸣出来喝酒。
他有些消沉，他妻子不肯原谅他，要离婚。而他并不想离婚。
“我知道你女友多，没想到在公司你也……”
他闷了一大口酒，“我挺小心的，不知她就怎么知道了。”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觉得万无一失就会露出破绽。
“唉，不提了。反正我是不会离婚的。”
“为什么？”
“即使离婚，你不久之后，照样会走进下一段婚姻。婚姻的本质都是一样的，就是过日子，把日子‘过’掉就算完。这样一想，这一段跟下一段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我还有个儿子。”
陪他喝了两口，他继续说：“别说我了，你呢，虽然你瞒我瞒得很好，但究竟瞒不过你的妻子，到底是朝夕相处的人。男人都一样！”
我想他喝多了。
我把周鸣送回去，他的妻与子并没有在家。我把他安顿好，确认他醉得不省人事之后，我找到他的电脑，果然已经更换了密码。电脑的侧边还插着U盘。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也许与妻并没有出轨，就像是她误解我一样，我也误解了她。但她与周鸣说的“那件事我已经放弃了”，会是什么事？我并没有问周鸣，也许对于我与妻来说，开诚布公才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法。
又或者，真的出轨了呢，我要怎么办？一直以来，我做的这些知识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并没有考虑过之后要如何。而我又是怎么看待自己与妻的这份婚姻。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到对面那个小区。打开门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但是那只猫却不见了，它竟然解开绳子的锁扣，带着绳子一起逃走了。
电脑屏幕上展示着妻子的一举一动。她没有看电视，只是坐在沙发上，偶尔看一两眼手机，她看起来是那么寂寞。
该收起来了。
我把房间重新打扫干净，干净到就像是我当初并没有来过一样。
回到家中，妻子已经睡熟，明天，一定要与妻好好聊一下。
9
那支U盘是空白的，没有任何资料。
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但是这却是一个二选一的问题，不是我就就他。而他这样做无非为了更多的金钱，更高的职位。这无可厚非，一个人若是忠贞不渝，有可能是没有给到他足够背叛的砝码。人性都经不起考验。
突然之间，我发现我不了解任何人，我不了解妻子，也不了解周鸣，更不了解自己。大家都带着一副容易被世人接受的面具，同时在兜里还揣着几副其他样式的留以备用。累不累？也许早已经习惯。
只有那只猫是真实的，直接的，敏感的，即使它的狡猾也依旧袒露无疑。我最后若没能杀死它，也只好放它走。
周鸣被辞退了。女助理照常上班。
妻子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说：“可能会晚一点。”
我要赶在妻子到家之前，拆掉那些摄像头。我先拆掉两个卧室，当我准备离开妻子的房间的时候，不经意的却看到她摆在床头柜上的书籍——
《西尔斯怀孕百科》《胎教每一页》《新生婴儿护理百科全书》，这些书的名字像是一道道惊雷劈中了我，整个大脑在轰轰作响，这段时间那些种种细微变化，难道都是她有孕所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正是可以谈一下了。但下一秒我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作品名：《杀猫》,作者：宋别暖。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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