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的“街头性格”，从一桩旧闻里可见一斑：2007年，他在与德国总理默克尔的一次会面中，特意带上了自己养的大黑狗科尼（Konni），怕狗的默克尔顿时变得局促不安。事后，普京给出的解释是，他完全不知道默克尔怕狗。

（2007年普京带狗见默克尔）

2004年的俄罗斯总统竞选中，曾被普京赶出俄罗斯的前寡头别列佐夫斯基（Boris Berezovsky），资助了普京的竞争对手雷布琴（Ivan Rybkin）。

（别列佐夫斯基）

那年2月，雷布琴神秘失踪了几天后，在乌克兰基辅重新露面。他说，自己被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特工绑架到乌克兰，还被下药、录像、威胁。2004年3月5日，他退出竞选，并说自己不想成为这场“闹剧”的一部分。

（雷布琴）

这一连串新闻，掀起了普京的一个重要亲信圈，即由他的多年老友组成的核心利益圈。这些人认识普京多年，90年代普京在圣彼得堡政府负责各类工作时，他们便已有很多生意合作。

普京和他的朋友们

这些人里，离普京最近的，有季姆琴科（Gennady Timchenko）、罗滕伯格（Arkady Rotenberg）、科瓦尔丘克（Yuri Kovalchuk）。另外还有一些次核心的人，这些人要么已经发大财，要么已经离开了俄罗斯，但这些变动没有影响“普京圈”的稳定度。

季姆琴科和普京都生于1952年，80年代曾在圣彼得堡市的一家外贸机构工作，后来和两名同事下海创业，与当地石油精炼厂进行石油交易。进入21世纪后，他的生意突然起飞。

（季姆琴科）

2000年，季姆琴科和瑞典石油商托奎斯特（Torbjorn Tornqvist）共同成立石油贸易公司贡沃集团（Gunvor）。2003年起，贡沃成了俄罗斯主要的石油出口商，并迅速成为世界第三大石油贸易商。这些出口的石油大部分来自三家俄罗斯国企：苏尔古特石油天然气公司（Surgutneftegaz）、俄罗斯石油公司（Rosneft）、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 Neft）。

（贡沃集团）

贡沃的所有权非常复杂，中间套着好几层空壳公司，因此媒体一直未能查出其神秘的第三位老板是谁，直到多年后才水落石出：贡沃的第三个老板，是一个名叫科尔宾（Petr Kolbin）的人。他是普京的发小。

季姆琴科还有另外两个更大的投资项目，俄罗斯最大的独立天然气生产商诺瓦泰克（Novatek）和天然气管道运输公司Stroitransgaz。

2008年至2009年间，季姆琴科购买了诺瓦泰克23.5%的股票，使得其股价大涨。该公司还通过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购买各种天然气资产获益。2018年8月，诺瓦泰克的市值达到470亿美元，这也使得季姆琴科持有的股票价值达到110亿美元。

（普京和季姆琴科）

2009年，季姆琴科买下Stroitransgaz 80%的股份。

无论是贡沃、诺瓦泰克，还是Stroitransgaz，都从和普京的私人关系里受益匪浅。贡沃是从俄罗斯国有石油公司的销售业务起家；诺瓦泰克有俄罗斯其他独立天然气厂商得不到的各种独家许可证、管道、出口渠道；Stroitransgaz则依靠俄罗斯天然气股份公司的优惠订单生存。

（普京和季姆琴科）

阿卡迪·罗滕伯格（Arkady Rotenberg）和鲍里斯·罗滕伯格（Boris Rotenberg）这对兄弟，则是普京相识最久的朋友之一，普京12岁时便和阿卡迪一起学柔道。

（罗滕伯格和普京）

2008年，阿卡迪以3.48亿美元的优惠价格，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收购了5家建筑公司，并将其整合为一家新公司Stroigazmontazh。该公司主要从事天然气管道的建设，是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最大的承包商，成立不久便得到了承建从波罗的海到德国北溪的天然气管道的大项目。后来又在没有竞标对手的情况下，得到修建从库页岛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价值70亿美元的大项目。

2014年，罗滕伯格兄弟通过和普京的关系，得到了索契奥运会的各类总价值近100亿美元的合同。在那之前的两年里，兄弟俩的身家增加了25亿美元。2015年，他得到的俄罗斯国家订单达到83亿美元。

（罗滕伯格和普京）

科瓦尔丘克原本是一名物理学家，他在研究所的两名同僚安德烈·福尔先科（Andrei Fursenko）和弗拉基米尔·亚库宁（Vladimir Yakunin），都是普京的朋友。1991年，毫无金融行业经验的科瓦尔丘克，成了俄罗斯银行的副执行官。

（科瓦尔丘克）

科瓦尔丘克还逐渐接管了俄罗斯的电视频道。2000年，在普京的指示下，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买下了NTV。2004年，俄罗斯银行的一个子公司，以1.66亿美元的价格，买下了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媒体集团旗下的全部电视频道（包括NTV、TNT、REN TV、圣彼得堡频道等等）。另外，科瓦尔丘克还收购了拥有三个频道的国家媒体集团（National Media Group），该集团的董事长卡巴耶娃（Alina Kabaeva）是普京的绯闻女友。

圣彼得堡往事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几年间，俄罗斯谋杀率翻倍，帮派斗争频繁，圣彼得堡市是重灾区。普京正是在这种大背景下，进入圣彼得堡政坛。作为当时的市长索布恰克（Anatoly Sobchak）的亲信，普京先后担任市长办公室对外关系委员会主席、副市长等职位。

（索布恰克和普京）

普京掌管圣彼得堡市的外国投资。瑞典驻圣彼得堡总领事斯图尔（Sture Stiernlof）评价1992年至1996年期间的普京，是个“封闭、神秘、以德国为中心”的人，是“一个在索布恰克”阴影下的独立权力掌门人”。

在普京管理下，第一家获准在圣彼得堡市开设办事处的外国银行，是德国德累斯顿银行（Dresdner Bank），该办事处的负责人是普京的老朋友马提亚斯（Matthias Warnig）。

（左二为马提亚斯）

1991年12月，普京致信经济部，要求俄罗斯国有企业向圣彼得堡提供价值约一亿元的各类商品，用于换取粮食，因为圣彼得堡市政府担心那年冬天会出现饥荒。请求得到了批准。圣彼得堡政治家玛丽娜（Marina Sal'e）事后带领一个市议会委员会，就这些商品的使用情况进行调查，并出具报告。报告中写道，圣彼得堡市并没有收到任何产品或产品折算的款项，损失巨大。玛丽娜的委员会呼吁起诉普京，但普京在索布恰克和俄罗斯政府的保护下，安全过关。

机构

圣彼得堡还有两家属于“普京圈”的机构：俄罗斯银行（Bank Rossiya）和Ozero合作社（Ozero dacha cooperative）。

俄罗斯银行向来被视为普京的个人金库，他的心腹科瓦尔丘克是该银行的创始人和最初所有人之一。1991年7月，也就是普京上任圣彼得堡市市长办公室对外关系委员会负责人的第一个星期，便与俄罗斯银行进行了共同投资。

（俄罗斯银行）

同年12月，普京的其他密友福尔先科兄弟（Andrei and Sergei Fursenko）、沙马洛夫（Nikolai Shamalov）、亚库宁（Vladimir Yakunin）成了俄罗斯银行的共同所有人。科瓦尔丘克持有俄罗斯银行三分之一的股份，其他密友各持有约十分一。1997年，普京另一个心腹季姆琴科成了银行共同所有人。

（普京和安德烈·福尔先科）

2004年至2007年间，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向俄罗斯银行转让了大量资产，其中包括俄罗斯保险公司（Sogaz）、俄罗斯天然气工业银行（Gazprombank）、大型化工公司（Sibur）、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媒体集团等企业的大部分股份。这些转移的资产总值，达到惊人的600亿美元。

创立于1996年11月的Ozero合作社，人员关系则更复杂。“初创团队”除普京、科瓦尔丘克、亚库宁、沙马洛夫外，还有俄罗斯银行行长米亚琴（Viktor Myachin）、斯米尔诺夫（Vladimir Smirnov），以及2007年至2008年间任职俄罗斯总理的祖布科夫（Viktor Zubkov）。Ozero还得到圣彼得堡黑帮“坦波夫”（Tambov）的头目库马林（Vladimir Kumarin）的保护。

（库马林）

俄二代

普京和他的密友们，把孩子都留在了俄罗斯，以继承他们的财富和地位。这群“二代”们，几乎全部都在二三十岁的年纪里，变成了亿万富豪。

为了尽快完成财富和权力的交接，这些“俄二代”中极少有接受研究生教育的。他们本科毕业后，便会直接进入俄罗斯国有银行或企业，并在一两次晋升后，成为所在机构的一把手。

沙马洛夫的两个儿子便是个中典型。他的大儿子尤里（Yuri Shamalov）是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旗下大型养老基金Gazfond的首席执行官。他的小儿子基里尔（Kirill Shamalov）25岁便当上大型石化公司西伯石油公司（Sibur）的副总裁，并在2013年与普京的女儿叶卡捷琳娜（Ekaterina Tikhonova）举办了秘密婚礼。

（基里尔）

在这段婚期存续期间，基里尔财富曾高达28.5亿美元。不过，当他和叶卡捷琳娜2017年离婚后，他的财富也迅速缩水（目前为12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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