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唐三藏。
经、律、论,是为三藏。
从某天起,我更喜欢叫自己唐三藏,藏欲、藏情,藏人。
具体是哪一天呢?我已然记不清了,又非常清楚地记得,在清楚和不清楚之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动了凡心。
我问佛:一个动了凡心的人,还有可能取到真经,修成正果吗?
佛回答说:渡人者,先渡己。
我闭上双眼,仿佛又听到她在笑我,“你说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如果你敢睁眼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我不敢睁眼,因为我知道,看她就看不见众生,渡她就渡不了别人。
我不断地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劝诫自己,也在劝她。
从我走进佛门那一刻起,就注定要翻山越岭,荆棘满路,为了世间不再有杀伐纷争,痴男怨女,少一些爱憎会,恨别离,我愿化身为一盏明灯,为迷路的行人引路。
直到此刻,我才明了,当你遇到一个不敢直视的人,你的眼睛、身体、连带着那颗急速跳动的心和思想,都在躲闪,你还会给自己找一个无法辩驳的理由。
是佛,给了我这个理由,也是佛,让我弄清了其中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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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会还没结束,八戒提着一壶酒,悄然离席了。
怕他喝大了,耍起酒疯,干出啥出格的事,将好不容易修来的“净坛使者”给弄丢了,我也跟了上去。
广寒宫,一如名字中的寒字,依旧冷冷清清,八戒依靠着桂花树,将一口接一口的酒送入口中。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霓裳仙子坐在石桌前,左手杵着下巴,一直盯着悬在半空中的圆月,嘴角不自觉勾勒出一抹浅浅地微笑。
等到酒瓶见了底,八戒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我以为他会向广寒宫走去,都做好了大踏步向前的准备,出人意料的是,八戒竟然往回走了。
我想,他应该是真的喝醉了,要不怎么会往回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