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同将军出征归来 府中却多了一个娇弱女子 婆母让夫君休了我
同将军出征归来,府中却多了一个娇弱女子。
婆母:-成婚三年无所出,若不同意纳妾,便赐你一纸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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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将军。
将军歉意的抱住我,-母亲养我不易,你放心,我虽纳妾,但心总在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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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秦时烽是世上最好的夫君,直至回府之前,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我俩家世相当,从小便青梅竹马。
习武学文,领兵出征,我二人总在一起,感情顺遂到上天都羡慕。
近些年,我唯一的坎坷,便是父亲犯错被贬官。
-别担心,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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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寒风萧瑟,秦时烽的怀抱却始终是温暖的。
我曾一直坚信他永不会变,直至婆母一句:‘三年无所出’。
-秦时烽,你应承过我的,永不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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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烽皱眉,-袅袅,我有我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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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难处是什么呢?
他身陷埋伏,我从雪地里把半死的他刨出来的时候不算他的难处。
他身中数刀,躺在病床上整整七日高热不退不算难处。
如今婆母斥责,那绿染含泪的两声‘求表哥怜惜’,倒成了他的难处。
-袅袅,你可记得从前?-
我当然记得。
绿染是他的表妹,幼时,常来他家打秋风。
记忆中她梳着羊角小辫,看什么都新奇,-袅袅姐,你和表哥真幸福,有这么大的房子住。
不像我家,冬天冷夏天热,连吃个糖葫芦,也要生病的时候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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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我便把手中的糖葫芦都给她,还跑到大街上,扛了整整一桩子的糖葫芦回来送她。
我盯着愈发陌生的秦时烽,-怎么?从前我同她分享了我的糖葫芦,现在还得分享我的丈夫?-
-哪里算是分享了?-秦时烽有些生气,-绿染进门,不过为了照顾母亲。
你不知道,外祖家人丁凋落,如今母亲娘家,只得绿染这么一个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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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烽放柔了声音,伸手要抱我,-袅袅,我娘把我养大,很辛苦,你就当是体谅她......-
-体谅她?-我掀开他的手,-婆婆养你辛苦,纳个妾就不辛苦了?若要纳妾,也当是给你爹纳妾。
找个姨娘一同养你,你看她还辛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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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简直荒唐!-
二人意见不同,谈话自然不欢而散。
离开前,秦时烽愤愤撂下狠话,-今时不同往日,袅袅,如今不在边塞,你得学着当一个贤妻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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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母你大爷!
我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子。
2
我一向不是个逆来顺受的。
从前作为御史家长女的时候,就能在京圈的官二代中当小霸王。
不过三年过去了,婆婆显然忘了这一点。
她自以为能自作主张,趁我不在家时,私自为夫君纳妾。
见夫君说不动我,又找了由头,一大早便要立规矩了。
-你成婚当日就同烽儿出征,整整三年,我连一口儿媳妇茶都没喝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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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托盘上端起滚烫的茶杯,稳稳送到婆婆面前。
-不是要喝茶吗?婆婆怎的不接了?-
婆婆迟疑片刻,转头看绿染,绿染疑惑,伸手过来。
指头刚一碰到茶杯便烫得往后缩。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将茶杯塞到她手中。
-啊!-绿染尖叫一声,茶杯摔到地上,裂了,茶水洒了满地。
我拍拍衣裳站起身来,-媳妇请过安了,婆婆若是没有别的交代,我便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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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站住!-婆婆怒喝,-明知道茶水滚烫,你还给我,是不是想害我?-
我无辜摇头,-不烫啊,哪儿烫了?刚才我不是还端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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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伏在婆婆腿上嘤嘤抽泣的绿染,-一杯茶都端不住,还想进门伺候婆婆?-
婆婆一把搂住绿染,-端不住茶又怎么的?绿染尽心尽力,不像你,一走就是三年。
我不给烽儿纳个妾,难不成还指望你照顾?-
我笑了,-婆婆说得没错,虽说让我出征是圣上的主意。
但没能照顾婆婆,也是我的不对。
这样吧,从明日开始,我寅时便来,婆婆可要早点起床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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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话一向算话,次日刚过夜半,我便出现在婆婆房门口。
伺候的嬷嬷还在打盹,我一脚踢开房门。
-婆婆,起来锻炼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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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三日,婆婆便受不住了,她背着我找秦时烽哭诉。
-儿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你休了那个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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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烽一脸宠笑,-娘,别生气,我让她给你道歉,斟茶认错,行不?-
-不行!除非你让她答应纳了绿染进门。
-婆婆佯打了秦时烽一下。
-你说你有什么出息啊,别人家的孩子同你这般大,孩子都有两个了。
你呢,膝下空空不说,连纳个妾都做不了主,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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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我不管,你先写封休书,若是你真舍不得,待我去吓吓她也好。
说不准看到休书,她便同意纳妾了?-
屋内烛光闪烁,我盖上房顶的绿瓦,猫身飞下。
果然次日,婆婆说话的声音都大些了。
-你瞧好了,若是再不同意绿染进门,便赐你一纸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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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头看向被她拍在桌上的金箔宣纸,七出之条我犯了六条,瞧那字迹,是秦时烽的没错。
混账东西,他还真写了。
我拿起休书叠起来放进袖中,抬眼望向婆婆。
婆婆轻咳一声,面上有得意,又有些许惧色,-看清楚了吗?要么同意纳妾,要么搬离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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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搬也是婆婆搬才对,-我坦然看她,-婆婆有所不知,这座将军府,乃是前年我救下公主后,皇上赏赐给我的。
别的军功都有将军的一半,可这座府邸,是赏给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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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脸绿了,甩了一句‘谁稀罕’转身离开。
我关上房门,突然觉得比打了三天三夜的仗还累。
仰头眨掉突然蕴出在眼底的水气,秦时烽,你好样的!
3
婆婆敢肆意欺我并非她突然转性,而是我娘家败落了。
我爹作为御史大夫,干的都是得罪人的活儿。
一旦犯错被人抓到把柄,轻则贬官发落,重则抄家灭族。
好在他犯的错算轻的。
说起来也不是他犯错,干蠢事的是我弟。
自诩有几个臭钱就学人喝花酒,喝醉后竟调戏了三皇子的红颜知己。
京圈势力错综复杂,仇家得了一个由头,便顺藤往上爬。
一封封的奏折上去,终于让我爹被贬为县衙主簿,一个干活多背锅少的从八品芝麻小官。
有多小呢,就连要见亲生女儿我,都得在将军府门前干站半天看人脸色。
-袅袅你回来就好了,去管管你弟,打小他就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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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不及心疼父亲变得佝偻的背脊,也顾不上找门房那双狗眼的麻烦,先随父亲去逮那不上进的败家子。
败家子在赌坊,一进门,扑面乌烟瘴气。
我打眼便看到宋冲尧,那小混蛋正光着膀子,一脚踩在桌上,满脸通红的摇骰子。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要下注的赶快,老子这一把,肯定来个大小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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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了锭金元宝押大,那小子眼睛一亮,-哟,今儿有大主顾……姐?姐姐姐姐,你怎么……卧槽你轻点,我错了,姐你别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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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冲尧是光着膀子回家的,回家前,我将他五花大绑,牵着他在东市游了一圈街。
-宋冲尧,你要是活腻了,我现在就送你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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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带回家就成,喊打喊杀的,像什么话。
-我爹关上院门,走到石桌旁坐下,掏出烟杆子,在桌上捣鼓几下,点燃抽了起来。
我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
这还是我那铮铮铁骨的爹?
当年的他,可是上谏君主,下斥奸臣,那风骨,堪比巍峨青松。
可不过三年,竟同街边下棋的老头不相上下。
原来,人,真的可以转眼变成另一副模样。
-听闻你婆婆要给小秦纳妾。
-我爹垂着眼,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你的脾气像我,但袅袅,过刚易折。
爹活了大半辈子,也就悟出了这么个理来。
凡事能忍便忍,锋芒太盛,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
我忍不住质问他,-爹爹也这般迂腐?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可是爹娘当年亲口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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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低头不说话,良久,终于叹息一声,-今时不同往日,说到底,都怪爹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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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知道,到将军府的路这么漫长。
我走到两脚发软,才终于看见熟悉的大门。
‘秦府’
我仰头,看着牌匾上金碧辉煌的两个字,突然觉得荒唐至极。
这是皇上赐我的将军府,同他姓秦的有什么关系。
忍?
都要我忍,我凭啥要忍!
不过凌空一脚,牌匾便轰然落地。
漫天灰尘涌起,门房侍卫提着棍棒着冲出来,一见是我,不由得面面相觑。
-少夫人,这......-
4
接着冲出来的还有秦时烽。
衣衫不整,面色仓惶。
秦时烽:-袅袅,你,你怎么回来了?-
绿染:-袅袅姐,你别怪表哥,是我看他衣裳破了,才让他脱下来……-
婆婆:-宋袅袅你发什么疯,连自己家都拆了?-
多荒唐,大白天就宽衣解带。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
别人不懂也便罢了,他秦时烽也不懂吗?
是战场上的刀砍得不够狠,还是战场上的火烧得不够烈。
为何才回来几日,他便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风流快活的时候,可曾对泊在血中的战友有丝毫的愧疚。
又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我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是啊,不同于边塞的罡风,这上京城,连空气都是奢靡的。
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家人。
我突然就想通了,这样的秦时烽,这样的家,根本配不上我。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转过身,看向周遭熙熙攘攘看热闹的街坊,我平静的念出秦时烽写的每一个字。
-袅袅,你,家丑不可外扬。
-
秦时烽欺上身,伸手想要夺我手中的纸,可不成想被我婆婆拦住了。
-念,你让她念。
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妒妇,还拦着不让夫君纳妾,你问问这满京城当主母的,谁能有这样恶毒。
-
我看着躲在婆婆背后欲哭偏笑的绿染,心里竟涌上些微嫉妒。
世家大族最重脸面,婆婆为了绿染,这是连脸都不要了。
不过迫子休妻算什么丢脸,接下来,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打脸。
休书还没念完,秦时烽便挣开他母亲,凑到我面前拉我胳膊。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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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这儿是你的家吗?秦时烽,白纸黑字,这可是你亲手写的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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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秦时烽黑了脸,-什么休书,你仔细看看,没有签字也没有盖章,那压根就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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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当着他的面,把休书撕得粉碎。
秦时烽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抢在他母亲叫嚣之前,柔声哄我,-行了,你也别生气了,纳妾的事,晚些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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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命人送来文房四宝。
秦时烽有些烦躁,-你这又是做什么,袅袅,我都答应你了,纳妾晚些再说,你怎么还不懂事?-
-可我打算休了你。
-
说着,我提笔沾墨,在众目睽睽下,赫然写下‘休夫’二字。
安静看戏的人群突然就炸开了。
这世道,休妻常见。
娘家强一些的,和离之事也偶尔会有。
可单单这妇人休夫,自打周朝成立以来,还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论这休书被官府承认与否,秦时烽的脸面,算是被我狠狠的钉在了耻辱柱上,他这一生,怕是也揭不下来。
5
这事儿闹大了,不过隔了一日,宫里便传来消息,贵妃娘娘约我进宫喝茶。
茶是好茶,话却不是好话。
我陪贵妃姨母坐了小半日,骂就挨了两个时辰。
也不知是她骂累了,还是见我窝在椅子上没精打采的像只鹌鹑,她总算是摆了摆手,让我先滚了。
我麻溜起身,离开前还顺手捞她一块糕点。
不成想就这么一个小动作,生生又被她逮住了。
-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她拍了下我手背,笑着骂我。
-好久没去看你娘了,你去看她的时候,替我带两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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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应了,正要离开,却又听她哽咽着唠叨,-袅袅,你别怪姨母多事。
休夫的事就不要再想了,若是真过不下去,姨母想办法,让你俩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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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爹已经那样了,你弟弟又立不起来,你可不能再不知轻重。
做事留一线,事后好相见......哎你这孩子,慢点跑,别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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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了烧酒烧鸡,来到我娘坟前。
-娘,从前你说,人人生而平等,可这世道,压根一点也不平等。
为何当丈夫的写了休书便可休妻,而为人妻者,却打死也不能休夫呢?-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骗子,这世上除了爹爹能做到,又有谁能做到?-
我歪着脑袋靠在墓碑上,狠狠的砸碎了手里喝光的空酒壶。
-可爹爹也变了,娘,你去找他呀,去吓他去骂他。
一个个的都叫我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能忍,秦时烽他抱别的女人,亲别的女人,叫我如何能忍?-
我扯着嗓子哭喊,把连日来的委屈,借着酒劲统统宣泄掉。
也不知疯了多久,我才用袖子胡乱擦干净了脸。
我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手心双手合十。
-娘,如今他们鸠占鹊巢,一个个的脸皮可厚。
我要不要把他们都赶走,您拿个主意。
正面是赶,若是背面,我便暂且让他们逍遥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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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钱朝天抛出,落下的时候,却不知掉到了哪儿。
我猫着腰在周围细细翻找,却没想到,那铜钱像长了腿似的,自己个儿跳了起来,砸到我的头上。
我盯着又落到地上的铜钱,伸手摸了摸脑袋上被砸的地方。
有些疼,不是做梦,莫非铜钱真能长腿了?
长个屁腿。
我突然拔地而起,朝着西北方的草丛扑去。
两手一抓,逮到一个人形模样的家伙。
-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你还砸我,是不是土匪,要不就是别国细作,今日算你运气不好,栽在本将军手上,受死吧......咦?-
我停下拧断他脖子的动作,瞧着底下被扯开的衣襟,有些眼熟。
-将军饶命。
-十六七岁的少年,唇红齿白,脸上却很脏。
-将军,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的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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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我瞪眼,-我的兵都在郊外,没有命令,谁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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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我的兵,能有我不认识的?
-我是偷偷溜进来的。
-那小子抻了抻脖子,-听说将军在城中被人欺负了,我特地跑进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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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眯起眼睛,此人很不可信。
不理他胡说什么,我一伸手,便把他裹在外边的袍子扯开。
-娘诶,这不好吧。
-他嚎叫。
嘿,藏在里面的,还真是我‘青翼营’的营服。
-我就说没骗你吧。
-那人快哭了似的拍拍我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将军,我喘不过来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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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将军征战归来,除了贴身的几个亲信,其余士兵都不得随意入城。
他们会在城外,被京畿卫统一安排,分配到城郊各营待命,等到下一次点兵,再行听命安排。
我的兵都可听话了,绝不会做出违反军纪的事。
除非......
-你个小贼!-我松了掐着他的手,一拳砸在他的脑袋上,-是不是偷我‘青翼营’的衣服了?-
-没有啊,我真是您手底下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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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入营不过一年,上战场都排在最末。
-将军你贵人事忙,看不到我也属寻常。
将军放心,我不会怨您疏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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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幼时有个老神仙给他算过一卦,说他有太白金星守护,遇凶化吉,当战则胜。
-所以从厨子干到后勤,我就上过一回战场,就是那一回,咱们大获全胜。
将军你别瞪我,我不是跟您抢功,我是想告诉您,往后把我带上吧,太白金星也能保佑您。
-
他说军中伙食不错,猪肉炖粉条他最是难忘。
他说......
-闭嘴!-我忍无可忍,一脚踹到他屁股上。
-就是这个位置。
-那人跪趴在地上,指了指翘起来的臀部。
-记得最后那一仗,咱们把突厥赶到了途虎坡,他们打不赢后撤的时候,我们的伍长要去追你不让,他不听话你还踹了他一脚,踹的就是这儿。
-
-你们的伍长?-我眯眼。
-他叫五枢,你可以让他来瞧瞧,我是不是他手底下最靓仔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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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我信了八分,琢磨着回去把五枢叫来问问,不过在证实他身份之前,决不能放这小子离开我的手心。
提着他的后领下山,这小子还不停的叨叨。
-将军,您不知道,咱们底下的兄弟都可崇拜您了。
对了,你还给我们缝了号码牌,我都贴身保留着。
我是9527,您瞧瞧,你瞧瞧这是不是你的针脚?-
-将军,刚才那铜钱扔的是哪一面啊?我隔得远没看清,你能不能......-
我一拳砸向他的肚子,-闭嘴!-
在拳头的关怀下,他可算闭嘴了。
可嘴上安静了,眼珠子可不安分。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待我看过去时,又委屈巴巴的低下头。
-你在看什么?-我咬着牙根憋火。
他指着自己的嘴巴摇摇头。
我刚松开的拳头又硬了,-说。
-
他瘪着嘴,巴巴的撩起衣服。
人虽瘦,倒有点肌肉。
只见白皙的小腹往上,一道暗红的刀疤微微渗出血来。
-你受伤了?-我皱眉,-刚才怎么不说?-
他眼巴巴的摇头,像极了我儿时捡的未出月子的小狗。
翻了个白眼,我正要嫌他娇弱,却突然想到自己刚才那一拳打的位置,-这伤口裂了,刚才我打的?-
他抿嘴低头。
我紧握的拳头松开,犹豫了一下,随即干咳一声,-行了,我跟你道歉,待会儿同我回去上点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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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在山脚下沉默站了一阵,我抬脚朝我爹的新家走去。
从前的御史府已经被封,我爹如今住的,不过是城里租的一个小破院落。
-让他跟我睡?-宋冲尧扯着嗓子瞪眼吼,-我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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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冲尧你再说一句不干?-我挽起袖子。
宋冲尧哼哼唧唧,跑到父亲背后,-爹,姐姐她又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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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他睡我就带他回将军府去。
-我居高临下,地痞似的盯着我爹,-不就是纳妾嘛,他秦时烽纳得,我宋袅袅就不能了?-
我爹忙说使不得。
宋冲尧:-爹,你听,你听听她说什么,她还想纳妾,你一个女人,你纳的哪门子妾?-
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眉尾朝着小兵的方向挑了挑,-养小白脸啊,那不就有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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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头,我朝他吆喝一声,-去,把脸洗干净。
呃,那个9527,你叫啥名来着?-
-楚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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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章门洗完脸了。
刚才还在嗤笑我饥不择食的宋冲尧立马不说话了。
他啧啧啧的围着楚章门转了好几圈,-姐,别说,这小子当小白脸还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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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章门留下来了,跟着宋冲尧在我爹房中打地铺。
我也不回将军府,索性睡在宋冲尧屋里了。
贵妃姨母和我爹都不希望我把事情闹大,我便当个听话的女儿,乖乖的住在娘家。
日子还算不错。
洒扫楚章门,买菜煮饭宋冲尧。
我爹每日上衙门背锅,啊不,干活挣银两。
而我呢,我负责拿着小皮鞭,在家里掐着点监督谁谁谁又偷懒了。
可惜俩崽子不争气,年纪轻轻的,干点活不是喊腰酸就是嫌背痛。
我瓜子嗑完了,抽时间开始琢磨让两人练点功夫磨磨。
我觉浅,鸡刚叫,我就把两人从我爹房中拎出来,先蹲个半个时辰马步,再沿着护城河跑一圈,之后才开始一整天紧锣密鼓的操练。
效果还是有的。
没几日功夫,宋冲尧一得空就躺着,也不嚷嚷出门溜达了。
楚章门那碎嘴皮子,也耷拉着不说话了。
瞧瞧,臭毛病这不就改了么?
每日迎着朝阳,看着两张越发红润健康的脸,我不由老怀安慰。
日子越来越有奔头了。
可十几岁的孩子也够让人操蛋的。
我都为了他俩如此费心费力了,他俩竟然商量着把我赶回将军府里去。
-我举报,主意是宋冲尧出的,我一点也不想你回将军府。
-楚章门举手。
-好你个楚章门,叛徒!姐,军营里当叛徒啥罪,杀威棒还是军棍伺候?诶你别指着我一个人打啊,我还是不是你弟弟了?-
叫着嚷着,宋冲尧迈开长腿跑出门了,出门前还不忘跨上买菜的小篮子,还挺自觉。
我转头看向楚章门,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来,给姐说说,你俩怎么密谋把我赶出家门的?-
楚章门脸红了,低着头,-没有的事,你别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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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嘁’了一声,谁知道真的假的。
-将军。
-楚章门突然抬头,无比认真的盯着我,-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再说一遍,我从未想过要你离开。
我,我......-
嘿,挺能说话的小伙子,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瞧你那出息。
-我敲了敲他脑袋,-得了,不罚你了。
今儿个天气好,放你一天假,去找宋冲尧吧,你俩好好玩儿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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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章门摇头,-不去,他肯定是去找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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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姑娘?这臭小子,我打断他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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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那种姑娘。
-楚章门红着脸拉住我,-他喜欢尚书府的表小姐,从前同他一个书斋念书的,他和我说过几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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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小子不赖嘛。
只是尚书府那样的门楣......
摇了摇头,将来的事情将来再愁。
我笑看楚章门,-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有就大胆说,姐姐我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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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爽快承诺。
楚章门笑着看我,眼底有星星闪烁。
-将军说话算话,将来可不能反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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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答应你的事,我自不会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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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悔什么?宋袅袅,这小子是谁,你答应他什么了?-
院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我连忙转头,冷眼瞧着那张我曾又爱又恨的脸。
7
-秦时烽,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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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接你回家。
-秦时烽阴沉着脸,迈步朝我走来。
手里提的食盒随手扔在地上,汤汁洒了满地,是我从前最爱吃的唐记水晶饺。
那家饺子铺的老板特别牛,每日只开门半个时辰,想要吃到他家饺子,得早晨天不亮就去排队。
我和秦时烽老半夜跑他家去,学公鸡打鸣催他起床包饺子。
晃神间秦时烽就走到我跟前来了。
我皱眉,正要说话,楚章门抽身挡在了我前头。
-趁我还没发火,滚!-秦时烽压着声音。
楚章门摇摇头,-不,你已经发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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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额,这实诚孩子。
秦时烽出手了,一拳打向楚章门的脸。
挨了一拳的楚章门疯了似的出招,十来招之后,竟能把秦时烽压着打。
我大为惊奇,又深感欣慰。
而秦时烽之所以落败,怕是夜夜流连温柔乡所致。
该!
秦时烽鼻青脸肿的走了,不过楚章门这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冲我咧嘴笑时吸气连连,我用沾了药酒的纱布,按在他高高肿起的嘴角上。
他惨叫一声,待我为他揉散了淤血之后,他罕见的低着头不说话了。
-咋了?现在知道自己犯错了,怕了?-我戳了戳他的脑门。
他抬头,眉毛拧成‘八’字,-你刚才那么用劲儿,是因为我打了姓秦的,你生气了?-
我敲了敲他的脑袋,-我是担心你小子,胆长肥了?他毕竟是一军主将,往后你若分到他的部下,你该如何自处可有想过?-
-你担心我啊,嘿嘿。
-楚章门笑了,一笑,刚凝固的嘴角又裂了。
我翻了个白眼,-这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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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我有些恨铁不成刚,-刚才他出第一招时并不快,你明明歪个头就能躲开,为什么不躲?-
他想也不想,-你不是在我后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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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瞬,-所以,你是为了保护我,才生生挨了那一下的?-
-嘿嘿嘿,我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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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个屁。
-我狠狠拍了下他的脑门,-下回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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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回到房间,靠在门后,握着门把的手还在发抖。
曾经也有人这样对我,那时刀光剑影,身后有人偷袭。
我副手顶着腹背受敌的压力,为我挡了一刀。
把他的遗物送到他家的时候,他娘哭晕了。
媳妇受不了上吊自尽,留下还在吃奶的娃娃哭得嗓子都哑了。
谁没有父母家人?本该送命的那个是我。
8
吃晚饭的时候,我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楚章门更夸张,头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我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俩......-
-姐,姐,不好了。
-宋冲尧咋咋呼呼的跑进来,把一支金钗‘啪’的拍到我面前。
楚章门一脸不解,-你示爱被人拒绝了?-
-屁!-宋冲尧红了眼,-这是我姐的嫁妆,她出嫁时我送她的。
秦时烽那个王八蛋穷疯了吗?拿我姐的嫁妆来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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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门的时候我爹出声叫住我。
-爹,如今你还要我忍吗?-
我爹摇摇头,伸手抽掉我握在手中的棍子,从背后抽出他的老烟杆递给我。
-它表面上是烟杆,实际上是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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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爹拧开烟嘴盖,-他们既然敢卖你的嫁妆,想必早有准备,你拿棍子太显眼,又不经打,我怕你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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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老头,竟然还有这一手。
我爹没说错,秦家人阴险狡诈还不要脸,我回自己的将军府,竟然被门房拦住了。
-少夫人您可以进,可他俩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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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一个不能试试?-宋冲尧上前一步,楚章门把拳头捏得咔咔响。
门房退了一步,咽咽口水,缩着脖子看向我。
-真不行,少夫人,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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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姑娘。
-门内走出来一个少妇,朝我福了福身子。
我诧异,-李嬷嬷?你不是在宫里伺候贵妃娘娘吗,怎么在这儿?-
我朝里边看了一眼,-莫非姨母也在里面?-
她来做什么?莫非,是来谈我和离的事?
李嬷嬷不知我心里所想,轻声开口,-不光娘娘在里面,三皇子妃也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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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南水灾,朝廷银子不够,皇上的意思,各大世家都捐点。
至于这次筹款义卖为何在将军府办,听闻是老夫人自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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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一面说,一面示意我进去。
宋冲尧不干了,-李嬷嬷,我也是贵妃娘娘的侄儿,我也要买东西捐款,为啥她能进去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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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也是看着宋冲尧长大的,当下无奈点头允了。
这下就只剩楚章门一个人了。
我让他自个儿先回去,将军府这边,我自己心里有数。
从外边还看不出来,可里边就不一样了,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拍卖宴设在正厅,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各府夫人小姐,叽叽喳喳的,对新摆出来的桌上的物品评头论足。
我走到贵妃姨母身边,她小声告诫我,今日事关筹赈灾银两的大事,叫我千万不要冲动。
-你婆婆拿你的嫁妆来冲大头,怕是还在气你当时休夫的举动太打脸。
我估摸着,她是想让你吃这哑巴亏。
-
-可这也是好事,今儿你来了,便大方些,笑笑呵呵的把这些东西捐了。
一来挣名声,二来,我求皇上让你俩和离时,也能多些谈资。
-
-至于有些东西你想留作纪念,别怕。
-贵妃姨母笑着拍了拍我的手,-咱买下来就是了。
-
我转头看向满屋的官眷,第一次,对这些后院的女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看着柔柔弱弱的,可内里弯弯绕绕的心眼子,不知道有多少。
杀人不过头点地,与其同她们阳奉阴违的笑嘻嘻,还真不如边关挥刀杀敌。
9
心烦意乱的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我。
转头看去,是秦时烽。
他脸还肿着,巴巴的看着我,显得怪可怜的。
-一百......零一两。
-身边传来喊价的声音响起,我连忙转头,只见宋冲尧一手举得高高的,一面伸长了脖子喊价。
姨母捂嘴笑了,-你这喊的什么价,若人人都一两一两的加,怕是光那一副头面,就得喊到天亮去。
-
宋冲尧嘿嘿笑,-这不是,为了带动气氛嘛。
-
我瞥着他,-你有钱?-
宋冲尧用指尖扯我袖子,-姐,你有啊。
-
我白了他一眼,-我有钱,我的银子在后面那柜子里摆着呢,你问我要钱,我问谁要去?-
有人喊了一百五十两。
因为先前的积极参与,眼下大家的目光都朝着我们这边瞧来。
各家夫人小姐窃窃私语,各色的目光,竟让一向厚脸皮的宋冲尧红了脸。
-喊吧,姨母有钱。
-贵妃姨母轻笑着,捏了捏宋冲尧的脸。
宋冲尧连忙举手,-一百五十一两。
-
面对宋冲尧讨好亲昵的贴贴,贵妃姨母笑出了声,-出息。
-
义卖自然不只有我的嫁妆,各家的夫人小姐都捐了一些。
喊了小半个时辰后,大家都有些累了。
中途休息喝茶的时候,三皇子妃走了过来。
-你就是宋冲尧?-
-因为过去一些事,让你爹受委屈了。
说起来我该感谢你,一点点小心意,替我向你爹问好。
-
宋冲尧呆瓜似的目送三皇子妃离开,遂低头看她留下的礼物。
-这是钱二小姐的字?-
宋冲尧如获至宝,抱着卷轴笑眯了眼。
-那钱二小姐,便是国公府的表小姐?-我问宋.花痴.冲尧。
那玩意儿特别不值钱的点头笑。
我无奈摇头,再转头朝三皇子妃的方向看去。
当年宋冲尧招惹了三皇子的相好的,这才让我爹被贬官。
三皇子妃此举,或许是真心的抱歉和感激。
但,宋冲尧喜欢钱二小姐的事情,我也是听楚章门说起才知道,她又是从何处听说的?
莫不是,即便被贬被罚,他们也一直暗中监视?
10
不等我琢磨出头绪,下半场的拍卖又开始了。
上的第一个拍品是一块同心玉佩,当年我同秦时烽定亲时,他送我的传家宝。
竟然连这个也拿出来了,我有些诧异。
我按下宋冲尧的手,不让他参与竞价。
他不解,待我解释与他听时,他恨恨点头,-成,那家伙送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咱不要了。
-
姨母有些担忧的握住我的手,-真的不要了吗?这可是......-
我摇摇头,-人都不要了,还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
玉佩最终让秦时烽拍下了。
他拿到玉佩的时候,视线透过重重人影看向我,我只端起茶杯,轻撇着稀稀落落的浮沫。
让我势在必得的是一只小手鼓。
别人都看不上眼的小鼓,却是我娘当年亲手缝的。
那老虔婆当真丧心病狂,把我的家底都掏出来卖了。
-一百两。
-秦时烽皱眉出价。
他认得那只手鼓,知道对我有多重要,眼下他拍了去,还不知道是安了什么心。
我让宋冲尧放手去拍,这小子直接开价,干到了三百两。
人群沸腾了,谁也没想到一只不起眼的手鼓,竟然能卖到三百两的高价。
我无语的拉了拉宋冲尧,压低声音,-你不是一两一两加吗?-
宋冲尧冷冷盯着秦时烽的方向,-姐,你放心,我绝不让他抢走娘的东西。
-
两人针尖对麦芒,没几下功夫就抬到了一千两。
秦时烽眼睛都红了,-一千一百两。
-
我看过去,原本端坐在侧上方的老虔婆坐不住了,支使了绿染去秦时烽身边。
也不知她同秦时烽说了什么,秦时烽一把扯开被她抱住的手。
绿染悄悄抹了泪,转身朝门外跑了。
秦时烽红了眼睛,宋冲尧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张脸涨得红彤彤的,怕是拿根针来,戳一戳得漏气。
我盘算着手里头的银票,心想问题不大。
可耐不住这俩斗鸡似的发疯。
当价格喊到一万两的时候,我开始着急了。
秦时烽有多少银子我清楚,他若是拍下小手鼓,可不止是伤筋动骨。
而我们这边,我看向姨母,只见她面色沉重,额头已经微微冒汗。
要或不要在我心里权衡良久,终于,在喊到一万五千两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
按住宋冲尧的手,我不让他再加价了。
我吸了吸鼻子,拉着宋冲尧的手就要起身离开。
大不了我晚上再去偷。
可没想到这时候,秦时烽叫住了我,-袅袅,你别走。
-
价格出到这里,小手鼓的归属几乎板上钉钉了。
秦时烽上前,伸手就要拿起手鼓,却在这时候,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娇斥。
-我们家小姐出十万两。
-
人群哗然。
大家纷纷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头戴面纱,身着七彩绫罗的高挑姑娘,带着两个娇俏丫头进来。
-她是谁?-有人问。
-黄芩吧,她爹可是大周最大的皇商,富可敌国。
听闻之前给她发了帖子,都这个时候了,还以为她不来了呢。
-
我看向黄芩,脸虽看不清,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
似有感应,那双眼朝我瞧来,还对我眨了两下。
靠!
是楚章门。
11
-黄芩姑娘,在下秦时烽,听闻姑娘家中富庶,但这小手鼓,对我真的很重要,还请高抬贵手。
-秦时烽双手抱拳,诚恳低头。
-巧了,我家姑娘也喜欢这只手鼓,秦大将军,不好意思啊。
-绿衣丫头拽得不行,径直朝拍卖台走去。
-十万两银子没人再加了吧。
-视线巡视一圈,见没人说话,绿衣姑娘笑了,-那这小手鼓是我家姑娘的了。
-
说着,放下一叠银票,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小手鼓。
手腕被秦时烽拽住了。
-你等下。
-
秦时烽跑到楚章门跟前,一脸慎重,-黄芩姑娘,此物对我真的很重要,若你愿意相让,秦某愿答应你一个愿望。
周遭姑娘们的私语悄悄响起。
-这黄芩虽有钱,但终归只是商户之女,只需放弃一只手鼓便能卖秦大将军一个面子,她可赚大了。
-
-话说那手鼓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们这样抢?-
-那手鼓是本宫妹子的遗物。
-贵妃姨母站起身来,朗声回答。
她笑着看向楚章门,-姑娘若看得起本宫,不如把那手鼓让给我。
-
楚章门没说话,挡开秦时烽的手,扭着腰朝拍卖台走去。
他捏着嗓子:-不过十万两买的小玩意儿,也有这么多人抢着要。
既然要送,那便送给......她吧。
-
十根指头戴了八个戒指的贵手,突然指向我。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朝我看过来。
我傻了,这货真的假的?
他那叠银票......
我开始思考,是该带着他跑路,还是假装跟他不认识了。
还没决定好,我贵妃姨母开始了她的表演,她拉我站起来,-那本宫便替我这侄女儿谢谢黄芩姑娘了。
-
-各位有所不知,那小手鼓是我妹子给我侄女儿留的唯一的念想了,虽说舍不得,但为了赣南百姓,她还是狠心捐出来了。
大家都是为人子女过来的,定能体谅袅袅的一番心意。
-
-如今黄芩姑娘能让小手鼓物归原主,本宫同袅袅,都感激万分。
-
-其实除了这小手鼓,此次从秦府拿出来拍卖的东西,都大多是袅袅的嫁妆。
说这些也不是要揽功劳,只是咱们既享受了皇恩,自当心系天下。
袅袅在外能领兵打仗,在内又舍己为民,本宫当真,为能有这样的侄女儿感到骄傲。
-
好的演讲者不一定是好的上位者,可好的上位者,一定是个优秀的演讲者。
不过寥寥几句,便扭转了我和秦母在众人心中的印象。
-不是吧,本还以为秦老夫人大公无私,拿出半辈子的积蓄来拍卖救灾,没想到是慷他人之慨啊。
-
-难怪前些日子这宋袅袅闹着要休夫,还当她是仗着有功狂妄自大呢,原来是夫家不做人啊。
-
-可不是嘛,我本还以为我家婆婆不好相处,这跟她一比,我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道福了。
-
我被夸得难受极了,除了傻笑,连手脚都没地方放。
好在楚章门扭着腰过来了。
-袅袅姑娘可真是我们女儿家的典范,我老喜欢你了。
-说着这家伙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我震惊了,这死孩子是找死了么?
他把小手鼓塞我手上。
好吧我原谅他了。
楚章门在面纱下噘嘴,-我这出门钱也花了,东西也拍了,没什么意思。
袅袅姑娘,若是没事,不若同我一起去喝茶吃饭,我交了你这个朋友了。
-
我迷迷瞪瞪的被他牵着往外走,刚跨出门口,秦时烽追了上来。
-袅袅,袅袅我答应你了。
-
我站定挑眉,冷眼看他。
秦时烽红着眼睛,-袅袅,我不纳妾,我已经说服母亲不纳妾了。
-
-那绿染怎么办?-我很好奇,糟蹋了人家就这样算了?
秦时烽松了一口气,伸手想要拉我,-绿染,娘答应让她做通房了,要不然,侍妾也行。
袅袅,我爱你,我不能没有......-
‘啪’!
五个手指印,死死的印在他脸上。
-人渣。
-
我转身便走。
楚章门也来凑热闹。
-混蛋。
-
一声脆响的耳光声,在我身后响起。
下一秒。
秦时烽:-黄芩你别跑,你凭什么打本将军?-
12
楚章门被我贵妃姨母带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看出来蹊跷,刚一出府,人就被她抢了。
说什么要带他进宫好好聊聊,聊什么啊,那‘黄芩’是个男的啊。
贵妃私自带外男入宫,这要是被发现了,后果想都不敢想。
可我拗不过姨母。
我守在皇宫门口,眼巴巴的看人什么时候出来。
可一直到宫门下钥,楚章门连个影都没有。
不幸中的万幸,宫里也没有抓到刺客或是外男的消息传出来。
我连着三天朝宫里递拜帖,贵妃姨母都不见我。
就这么心惊胆战的过了一个月,我终于找到了进宫的机会。
贵妃姨母生辰,皇上要给她办宴席。
-黄芩呢?-我逮着姨母不撒手。
贵妃姨母对着铜镜搔首弄姿,-那姑娘啊,早走了啊。
-
-袅袅,你看这耳坠子,好看吗?你说我是戴红的这对还是白的这对?-
我疑惑,-可我一直在宫门口等着,没见他出来啊。
-
姨母白我一眼,-说你聪明吧,有时候又挺傻的。
宫门就那一个啊?-
我恍然,可是不对,既然早就出宫了,楚章门为何不回来找我呢?
还有还有,他冒充黄芩的事情,竟然没被查出来。
那真正的黄芩能咽了这口气?
十万两银子诶,他怎么弄到手的?
一个个的谜团困扰着我。
不过眼下由不得我多想,嬷嬷已经催我们两遍了。
宫里的宴会就是不一样。
枉我自以为见多识广,也被宴席的奢华吓了一跳。
皇上也出席宴会了。
也不知姨母同皇上吹了多少耳边风,为我安排了较为上首的位置。
旁边是公主,侧对面是秦时烽。
-袅袅,听说你给秦时烽写休书了?-
自打遇贼被我救过一次,公主就把我当成了朋友。
眼下有机会说上话,第一句就是探我的八卦。
-你婆婆真的太坏了,拿你的嫁妆来冲胖子。
你都不知道,父皇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
他收回了你婆婆的封赏,还罚了秦家半年的俸禄,还命她去佛堂抄经书。
-
-袅袅,那秦时烽一直在看你,他是不是还喜欢你啊。
我听说贵妃求父皇让你俩和离了,你真的要同他和离吗?其实说真的,秦将军长得挺好看的,你不要他可真是便宜那个贱婢了。
-
我耳朵听着公主的话,眼睛却盯着进来送贺礼的人。
看到震惊处,我一把抓住公主的手,-他,他是......-
-他是南辰王叔啊,你没见过吗?-
-不是,他身边那个。
-我咬牙盯着楚章门。
公主:-哦,你说南辰王世子啊,他从前在景锡山学艺,听闻后来又去了军队里历练,我也没见过几次,你不认识也正常。
不过说起来,他和你家还有点关系。
-
-什么关系?-我转头盯着公主。
-他喊贵妃表姑婆,那算起来......-公主低头掰手指,-依着辈分,他至少得叫你表姑?表姨?哎太难算了。
-
公主嫌麻烦,挥了挥手,-我跟你是好朋友,他反正是咱们小辈儿就对了。
-
我懒得去纠正她这占便宜的心里,若他算公主的小辈,那南辰王便算公主的同辈。
可南辰王又是皇上的亲兄弟,这辈分论起来,啧啧啧,公主胆儿挺肥啊。
13
得知楚章门没死,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接下来进殿的是三皇子和三皇子妃。
他俩送上的礼物,是三皇子妃亲手做的桂花糕。
贵为皇帝贵妃,什么宝贝没见过,来自儿子儿媳亲手做的糕点,自然更得他们心意。
皇上夸赞连连,更立马让人呈上,拿了筷子要吃两块。
也不知是太干,还是皇上不小心,没几口就噎住了。
贵妃姨母连忙端了茶水喂他喝下。
皇上回过气来,笑着指指着糕点说,-好,好......好痛!-
痛?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皇上你别吓臣妾啊。
-
一口血,喷在了面前雪白的糕点上。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随即,又匆匆跪了下去。
殿上乱成一团。
随侍公公尖声叫着传太医,贵妃姨母扑在皇帝的身上大声哭。
公主弃了自己的位置,朝着皇上跑过去,一路上衣袍纷飞,扫落无数碗碟。
而原本还站在殿中的三皇子,此时已经冲到皇帝身旁,抓住姨母的手臂,一把将她掀开。
-奸妃,你敢害我父皇。
-
守在周围的侍卫纷纷上前将几人围住,而被三皇子推开的姨母,眼看就要摔下台阶。
我扑上去将她抱住。
眨眼间,许多侍卫上前,将我俩团团围住。
-是你,你在茶里下毒,害了我父皇。
-
-我没有,我怎会伤害皇上。
-姨母大声喊着,脚软得站也站不住。
我一脚踢开想要动手拿人的侍卫,-三皇子休要血口喷人,皇上不止喝了茶,还吃了你的桂花糕。
-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有嫌疑的可不止贵妃娘娘。
三皇子也被人围住了,是南辰王的人。
三皇子红着眼眶,-皇叔这是做什么,要护那毒妇,莫非皇叔也同她是一伙的?-
-殿下如此胡乱攀咬,难不成是心里有鬼?-楚章门闪身,站到我跟前,把我挡在背后。
朝臣见状,都纷纷起身站队,有的支持三皇子,有的支持城南王。
可三皇子妃的一个动作,让支持我们的人纷纷倒戈。
三皇子妃拿了一块糕点塞在口中,眼中含泪却坚毅非常。
-看见了吗?糕点没毒,害人的就是贵妃那个毒妇。
-
有三皇子一声令下,侍卫开始动手。
朝臣中虽有人阻止,可声音太小,如同落入水中的石子,三两下便被刀剑声和打杀声吞噬掉。
尽管如此,我仍不肯放弃抵抗。
我相信姨母,也相信这一切都是三皇子的计俩。
让我没想到的是秦时烽也站在我们这边。
我抱着姨母,秦时烽和楚章门护着我,匆匆朝着殿外退去。
可双拳难敌四手,侍卫太多,想要保命可以,若要安全离开,无异于痴心妄想。
拼着自己挨上一刀,楚章门护着我逃出殿外。
却不想殿外早已刀光林立。
14
-拿下他们。
-三皇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御林军朝我们冲来,姨母绝望把我推开,-快走,别管我。
-
我夺过刺来的刀剑狠狠厮杀,数不清挨了多少刀,我咬牙护在姨母身侧。
-再撑片刻,来了!-
混乱中,我听见秦时烽的声音。
挥刀挡剑的压力,突然小了好多。
我抬头,是镇守在郊外的京畿巡防来了。
士兵里多是我和秦时烽曾经的部下,他们的到来,说明三皇子无法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杀掉我们。
-众将士听命,拿下刺杀皇上的刺客。
-
前排的士兵傻眼了,刚拔出刀来准备保护我们,便瞧见三皇子拿出调兵虎符来。
军令如山,谁拿了虎符,谁就掌握了调兵遣将的话语权。
尽管我和秦时烽才是他们的主将。
前排迟疑的士兵被御林军砍掉脑袋,这才吓得他们立刻举起手中刀剑。
正要有下一步动作,却没想到秦时烽亦掏出一块令牌。
-虎符在此,谁敢动手?-
众人面面相觑,两块虎符,听谁的?
大臣们这才从殿内跑出来。
-三殿下好计策。
-秦时烽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直指三皇子弑父篡位。
-对皇上下毒,再诬赖给贵妃娘娘,只要杀掉我们,便是死无对证。
国不可一日无君,到时候,殿下自然夺位称帝。
-
两方争辩不下,直至三皇子妃被人胁迫而出。
-殿下,收手吧,我们......败了。
-
三皇子,-愚妇,你在胡说什么?-
-她叫你收手,你个蠢货。
-
谁也不敢相信,刚才还吐血昏倒的皇上,此刻健健康康的,从殿内走出来。
百官下跪三呼万岁,三皇子直接傻眼了。
-父,父皇,你不是中毒了吗?-
皇上:-朕不中毒,又怎能知道朕的好儿子,是人是鬼。
-
15
原来,皇上早就看出三皇子有篡位之心。
于是我爹被贬,喝茶中毒,都不过是请君入瓮。
-众多皇儿之中,朕本就属意你来继位,可你太急了。
-
南辰王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篡位失败,三皇子只有死路一条。
可他犹不死心,举起手中虎符,-你个冒牌货,你压根就不是我父皇。
众将士听令......-
-听你个大头令啊。
-
我冲到三皇子身边,一脚踢掉他手中的虎符。
不等他开口,一把掏出怀中虎符,怼到他眼前。
-看清楚了,我这才是真正的虎符。
-
三皇子到这时才知道,他手中的虎符,压根就是我和秦时烽分别准备的赝品。
当然,我和他没商量没窜通,能够那么刚好一人准备一半赝品,纯属巧合。
-秦时烽他娘卖我嫁妆的时候,我就瞧出来不对劲。
金银首饰的箱子撬开也就算了,为何衣裳杂物的箱子也不放过。
我故意仿了我的那半块虎符,藏在暗格里,没想到还真被你的人翻出来。
-
-三皇子殿下,要找也找个漂亮点的,绿染那小家子气的模样,很难让我相信她能勾搭秦时烽成功。
-
秦时烽顿时热泪盈眶,-袅袅,原来你一直都相信我。
-
-没错,之所以让绿染留下来,是想找到谁是她幕后的主使,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
楚章门皱了眉头,-话不能这么说......-
-好了,你们那些小情小爱的事情,都给朕放放,大庭广众之下争风吃醋,也不嫌丢人。
-
贵妃姨母倚到皇上身边,一脸关切,-没错没错,现在别说那些没用的。
皇上,你身子究竟如何?那糕点里可真的有毒,你没事吧?太医呢,要不再给你把把脉?-
-爱妃放心,朕又不傻,怎么会真的吃下那些糕点。
不过爱妃刚才可实实在在受到惊吓了,你身子怎样,没大碍吧?这小手怎么这么凉呢?太医......-
16
回御史府休养了三天之后,我着实躺不住了。
趁大家不注意,我偷偷跑去了监牢。
三皇子妃依旧美丽,但却憔悴了许多。
-若我没猜错,上次你给宋冲尧送字,是有心提醒我。
-
三皇子妃笑了,-你很聪明,也很细心。
-
我不解,-为什么?他可是你的丈夫。
-
-丈夫又如何,他可曾真正爱过我?在他眼中,我只是一颗棋子,用完了,便该丢了。
-
-所以那盘糕点,根本就是有毒的,对不对?皇上揭穿了他的阴谋,你也没死,所以大家理所当然的认为那糕点并未下毒。
可我想来想去都不对。
-
我皱着眉头,-三皇子并不知道皇上会假装中毒,而你又真的吃下了糕点,可你又没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提前服过解毒药。
-
她抬头看我,-你真的很聪明。
-
我摆了摆手,-夸我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这人知恩图报,你帮过我一次,若是什么都不做我心难安。
你可有心愿,若我能帮你办到,我一定尽力去做。
-
17
父亲官复原职,大家都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是秦时烽。
他抱着被子守在大门口,-我同袅袅还没和离,我才是她的丈夫,她不同我回去我便搬来御史府。
-
宋冲尧把着门口,-当我御史府是什么客栈酒楼?对不住,男人与狗一律不准进入。
-
-那他怎么能住?-秦时烽指着楚章门。
-我不一样。
-楚章门扭着腰朝他抛了个媚眼,-我叫黄芩,我是女的。
-
秦时烽:-你,你堂堂南辰王世子,想找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觊觎别人的妻子有什么用,我永远也不会同她和离的,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得逞。
-
楚章门嘿嘿奸笑,-我无所谓,我可以不要名分。
-
-你还要脸不?-
-只要袅袅喜欢我,脸算什么。
-
俩人正怼得起劲儿,突见一张休书贴到秦时烽脸上。
我朝他伸出手,-皇上已经允了我这‘休夫书’有效,所以秦时烽,我们再不是夫妻了。
将军府的地契还我,从今往后,我俩桥归桥,路归路。
你也别今天抱床毯子,明日抱床被子,好歹是个将军,要点脸成不?-
-袅袅,你明知道我是逢场作戏,为何还是不原谅我。
难不成,你真的变心,你爱上他......-
-我不是你,我不会见一个爱一个。
-
-可我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啊袅袅。
-
我笑了,冷眼看他,-秦时烽,我太了解你了,当初若不是我一再坚持,你真能不纳妾?秦时烽,你要的东西太多了。
你要为君分忧,你要愚孝母亲,你要子孙昌盛,你要名声好听。
可你有没有问过,我要什么?-
-秦时烽,我,宋袅袅,不要你了。
-
秦时烽离开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楚章门。
可他高兴得太早了。
我把他的被子抱出来,扔到门口。
-楚章门,我不喜欢嘴碎的,不喜欢厚脸皮的,不喜欢比我年轻的,不喜欢......-
楚章门伸手挡在我面前,-行,什么都别说,我滚。
-
第二日楚章门便把隔壁的宅子买下来了。
瞧我沉了脸,他扯出一堆笑,-你没说你不喜欢有钱的,袅袅,我有的是银子,你能考虑考虑我不?-
18
三年后,边塞。
-楚章门,我再说一遍,我不要比我年轻的。
-
-那简单,我陪你慢慢熬呗。
熬到我俩都老了,头发白了,牙齿掉了,手脚抖了,尿失禁了......-
-楚章门你胡说什么,你才尿失禁呢。
狗东西你别跑,你给我站住。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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