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上班要迟到,叫专车竟叫到老板!后来,他扣我全勤,我给他差评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上班眼看要迟到,我只好叫专车。
谁知道,竟然叫到了我老板。
劳斯莱斯星空顶之下,我俩大眼瞪小眼。
他挑眉,戏谑地问:“你是不是快迟到了?”
我:“……”
后来,全勤奖没了,他还扣了我工资,我气得给了他差评。#小说##故事##发优质内容享分成#

我一直纳闷,我究竟是怎么和江知悉扯上关系的?
仿佛只是源于小学某个午后,他突然扯了下我的头发。
我毫不犹豫,反手就是一大耳刮子。
这奇妙的一巴掌,让我跟他结下了半辈子的纠葛。
小学,我们同桌。我弯腰系鞋带,他突然摁住我后颈,不让我起来。
初中,同班。我说外面风好大,他竟叫坐窗边的同学把窗户全敞开。
高中,我以为终于摆脱他了,结果开学第一天,他就坐到了我身后。
“以为小爷去上私立高中了?”他剑眉星目,满身少年气。
“不好意思,我决定自己考上大学。”我咬牙切齿。
他哪里知道,我暗暗腹诽,你上一中的名额难道没靠关系?!
这人,从初中时人人都避之不及,到后来上学放学到处都有朋友,真让人捉摸不透。
一方面,他确实长得帅;另一方面,同学们也渐渐明白了,有钱真好。
在他生日那天,他给全班每人送了一台 PSP。
那时候,他就让我们明白了一个残酷的道理:
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的人,就生在罗马。
高中时,江知悉的作业全是抄我的,可他居然年年考第一。
后来我才发现,这家伙哪里是什么天才,他纯粹是喜欢半夜偷偷刷题。
白天,他跟狐朋狗友嘻嘻哈哈,不好好学习;
晚上,他却拼死刷题,好几次我凌晨三四点还看见他在线背单词。
硬卷!他就硬卷到底!
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他眯着眼笑:“你成绩那么好,我不得努力跟上,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阴魂不散,说的就是他。
甚至还立下 flag,这一巴掌之仇,非得追到大学才行。
然而,后来我们没考上一所大学,他出国了,走的是标准富二代升学路线。
我原以为,我们至此分道扬镳,各自精彩。
结果有一天,凌晨三点,他突然给我打电话。
我提醒他:“大哥,看看我们俩的时差。”
他“哦”了一声,然后让我看窗外。
我满心期待,以为是啥浪漫玩意儿,结果,是直升机悬停在了我们学校操场。
螺旋桨掀起一阵风,惊动了几个宿舍的学生,大家都好奇地往外看。
月光下,他嗓音低哑,说:“我想你了。”
“……”
他是真的想我?
其实,他想的是校门口巷子里,凌晨才开的馄饨和锅贴。
“America 哪有这么好吃的玩意儿啊。”
他边大快朵颐,边感慨。
而我,三观碎了一地,又拼凑起来。
他远在美国,居然为了想吃馄饨,坐私人飞机又换直升机飞回来。
“啊对,本来准备这趟回家带给你的,今天来了就先给你。”
夜市暖黄的小灯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是一条项链。
他以前送过我零食、文具、卷子甚至书,但从没送过这种成人的礼物。
他说:“生日快乐,陈悠悠。”
那天,也是我 18 岁的生日。
他倒不是单单冲着馄饨来的。
后来毕业找工作,我第一个就排除了江知悉的公司。
就算他盛情邀请,说给我超高待遇,我也不为所动。
甚至,我还特意去面试了一家跟他对家的公司,入职第一天就对他说:“大佬,以后咱们就是对手了,多多指教。”
电话那头他轻笑:“真可爱。”
直到一周后,我刚入职还没上手,就接到通知——公司被收购了。
新老板:江知悉。
于是,我又迟到了,打车又碰到了老板,全勤奖都没了。
“别,江总,有话好好说……”我试图挽救。
他眯眼一笑,眼里满是兴味:“你想让我干什么都成?”
他倚着劳斯莱斯,指着星空顶问我:“给你个机会,做饭给我吃,如何?”
有钱人是不是脑子都有点问题?
我告诉他,我不太会做饭,他点点头,说:“买什么我都付钱。”
生鲜区,虾蟹任我拿,他站在旁边,托腮看我花钱,懒洋洋笑着。
我看他无欲无求,临了还礼貌性地问一下:“江总,您缺啥不?”
他盯着手机,心不在焉,随口来了句:“嗯,缺个东西。”
“缺啥?”我发问。
他这才慢悠悠抬起眼,笑得讳莫如深,说:“缺你做的饭,懂了没?”
直到我俩踏入某个特别的区域。
他随手拿了两盒东西,丢进购物车里。
我忍不住笑了。
“你个母胎 solo,你买这个干啥?”
他轻轻挑眉。
“哦?”
“你怎么知道我没女朋友?”
我对他再熟悉不过了。
我们相识十几年,他要是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情史,还能瞒过我?我才不信呢。
事实上,二十七岁的他,还是个处男。
“你要是有女朋友,我就把这两盒给吃成‘零蛋’!”
“是,吗?”
他笑了,话语带着一丝上扬的调调。
阳春面配澳洲岩龙虾,这种奇思妙想,大概也只有我才能想得出来。
当我把面端上桌时,他已经打电话让人扛了两箱啤酒过来。
“你觉得自己特能喝?”我瞪着他问。
“哦?”
他坐在桌前,啤酒开瓶器在他手里玩得飞起。
“你不会连我这个喝洋酒的都搞不定吧?”
他挑衅地看着我,知道我一定会中计。
明知道是这个道理,我还是抢过开瓶器,打开瓶盖,澄黄的酒液咕咚咕咚地流进杯子里。
于是,阳春面配澳洲岩龙虾就成了下酒菜。
我们一边喝,一边从晚霞满天的傍晚,聊到繁星点点的黑夜。
直到我视线模糊,脑袋开始天旋地转。
啤酒瓶“砰”地一声磕在桌上,我一把抓住对面人的衣领。
“不是说很能喝吗?还能不能继续喝?”
他已经趴在桌子上,只露出红扑扑的耳尖。
衣领不知何时被他弄得乱七八糟,我盯着他的锁骨,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下移。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江知悉的眼睛,总是那么澄澈明亮。
怎么形容他呢?就像一只既乖巧又狡猾的狐狸,脑子里总有无数小算盘,却又让人心跳加速。
此刻,他是一只醉了的狐狸。
他的目光直视着我,抓着我手腕的手劲儿很大,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悠悠,我该拿你怎么办?”
“啥?”
我凑近他,实在没明白他的意思。我们之间本来还有些距离,但他突然靠近。
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际,我感觉再近些……
我的心猛地一跳。
明明是他挑衅我,明明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结果却比我先醉了。
我扶了他一把,他却直接把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他垂着眼睛,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江,知,悉。”
我咬牙,慢慢地把他挪向家门口。
“我叫司机来接你。”
好不容易从他口袋里翻出手机,解锁密码是我的生日。
年轻时,他曾解释过为什么用我的生日做锁屏密码。
“怕被我妈猜到呗。”他笑着说。
没想到,这一用就是四五年。
他的手机界面简单,通讯录一目了然,我无意窥探他的隐私。
可一条消息突然弹窗,猝不及防地撞进我的视线。
小柔柔:“明晚还是 806 房,等你~”
我已经琢磨了两天了。
那个小柔柔是谁?806 房是什么意思?“等你”又是什么意思?!
江知悉,他不会真的有女朋友了吧?!
我蹲在他公司门口,终于忍不住,抓住一个刚从他办公室出来的秘书。
“江总最近怎么样?”秘书一脸茫然。
我凑近她,小声问:“你知不知道江总……感情生活方面的事儿?”
秘书吓得连连摇头,赶紧躲开。
我有些沮丧,也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懊恼。
可我就是没法把“江知悉”和“有女朋友”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无奈之下,我给我们的共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
结果,所有人都说不知道他有对象。
闺蜜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你怎么不直接问江知悉本人呢?”
我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他要是真有女朋友……
那天在超市里,我那么斩钉截铁地说他是母胎 solo,岂不是要丢大人了?
好在没几天,真相就浮出水面了。
因为“小柔柔”本人,竟然亲自找上门来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
公司的福利自从江知悉来了之后好了不少,我从茶水间拿了一袋高档红茶,轻轻搅动着,泛起一阵红晕。
突然,一个人影挡在我面前。
墨镜、口罩、鸭舌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吓了我一跳。
“你就是陈悠悠?”
从声音就能听出是个女人,听着有点耳熟。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莫名好感。
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她笑了笑,摘下墨镜。
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有一次我和闺蜜逛商场,突然碰到一位女星的见面会,人群簇拥中,那女星只匆匆一瞥,就惊艳得我们移不开眼。
而现在,眼前的人,光是眼睛就美得让我移不开视线。
一瞬间,我想起她是谁了。
可还没等我喊出她的名字,她已经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嘘,我偷偷跑来的。”
我的手开始发抖。
“……”
“你知道江知悉在哪吧?他是我男朋友。”
“……”
杯子里的水差点被我洒出来。
面前的人,竟然自称是江知悉的女朋友?!
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当红女星!
微博光转评就十几万的大明星!
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存在,此刻竟然站在我面前,露出礼貌又友善的微笑。
“我常听江知悉提起你,你是他的小青梅吧?”
她又靠近了一些,把我逼到了茶水间的一个角落里。
“我叫窈灼,你可能听说过我的艺名。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你说……”
“你可以离江知悉远一点吗?”
我站在原地,完全懵了。
她特意跑来找我,就是要跟我说,离江知悉远一点?
这是示威?警告?还是宣示主权?
所以,她真的和江知悉在一起了?她真的喜欢江知悉?
感觉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敲了一下,被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包裹住,我呆立原地。
她却轻轻笑了一下,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好像有话想说?”
我深吸一口气。
她似乎很满意我此刻忐忑不安的样子。
我盯着她,斟酌着措辞,缓缓开口。
“我能 ……”
“我能要一张你的签名照吗?”
我躺在床上,目光紧紧黏在那张照片上,来来回回翻看了好几遍。
明星们的签名大多飘逸洒脱,窈灼的签名亦是如此。
可直到现在,我都难以相信,江知悉居然有女朋友了,还是和女明星谈恋爱。
说起来,倒也并非完全意外,江知悉本就身处上流社会,说不定那些女明星还巴巴地追着他呢。
但明明,就在几天前,我们还一同坐在客厅的桌子旁喝酒。
此刻,一种没来由的失落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原以为,江知悉是真实存在于我身边的人,可原来并非如此。
他竟然背着我偷偷谈了恋爱,更可笑的是,我还一直以为他是母胎单身。
看来,一直以来孤零零在台上唱独角戏的小丑,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不停地划着手机屏幕,都快把屏幕划烂了,却始终没有给江知悉发一条短信。
明明在对话框里敲了好多字,可最后又全都删掉了。
说起来真奇怪,这能有多难开口呢,不过是说些“你有女朋友都不告诉我”之类的话,可我却怎么也发不出去。
江知悉背着我谈恋爱,着实可恶。
我盯着上次没喝完的那瓶酒,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拎起一瓶酒就走出了家门。
街道上,野狗的吠叫声此起彼伏。
零星的路灯,像是点点希望,引燃了前方的道路,三三两两的行人从我身旁匆匆走过。
我的心怦怦直跳,可这股莫名的亢奋究竟从何而来,我又该如何消弭,自己也不清楚。
家门口的公园里,早没了往日玩闹的小孩。
我独自一人坐在秋千上,惨白的月色沉浸在无尽的夜空里。
直到,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静静地站在我身前。
说实话,今天真是邪门了,居然一连遇见两个名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还营业的咖啡厅,我试图朝着杯壁取暖。
结果是冰美式,我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对面坐着的男人,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眉眼间透着一股锋利的气质,惬意地倚靠在椅背上,那双标准的桃花眼淡淡地扫过我。
“做我女朋友。”他突然开口。
我差点被冰美式呛个半死。
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竟然莫名其妙向我表白,这是什么晦气运气。
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如雷贯耳的名人——知名导演兼投资人,在杂志上见过他的大版面报道,顾文星。
男人似乎对我的咳嗽很不满意,皱着眉,等我咳完,才慢悠悠地递过来一张卡。
“一百万。”他淡淡说道。
我的喉咙瞬间像被什么哽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卡里有一百万,做我女朋友,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一年,放心,不会耽误你一辈子。”
他微微扬眉,轻哼一声,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不满。
“不满意?”
我赶忙努力拉回已经宕机的大脑,可还没等组织好语言表示同意,他又拿起桌子上的卡,朝我甩了过来。
“三百万。”
好像觉得还不够有吸引力似的。
紧接着,又甩出一张。
“五百万。”
我反复说过,我很穷。
房租、水电费、生活用品,还有日常的各种开销,几乎把我辛苦挣来的那点钱搜刮得一干二净。
人的理想往往很遥远,清高也一样,如今有个人站在我面前,说陈悠悠,我能给你你自己挣很久都挣不到的钱。
尽管对方是个陌生人,还是个知名的名人,但不得不说,这诱惑实在太大了,我真的没什么拒绝的可能。
我深吸一口气,把卡推回到他面前。
“算了,我不想要。”
他轻轻扬眉。
“哦?我可不觉得拒绝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家店的咖啡味道其实还不错,可我到现在都没品出个滋味来。
我站起身,他便随着我仰头望去。
“嗯,只是单纯不想做我女朋友而已?”
面前的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嘴角上扬,露出笑容。
“是吗?陈小姐,原来你这么天真。”
我没再理他,抓起包就要走,直到身后传来他自顾自的声音,硬生生让我停住了脚步。
“三个月前,我和我女朋友吵了一场架。”
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他“女朋友”身上,但人天生就有好奇的毛病,更何况是关乎大导演的八卦。
他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
“现在她跟别的男人好上了。那个人,你也认识。”
“你愿意配合我,演一场戏吗?对你来说没什么损失。”
“况且,我知道你缺钱,陈小姐,不是吗?”
“陈小姐,这个买卖很划算,你只需要站在我身边。”
“什么都不用做,五百万。”
我猛地回身,俯身前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前女友是窈灼,她的现任,是江知悉。对吧?”
他微微一笑,眼中仿佛有桃花绽放。
“没错。”
我点点头,重新回到座位上,一把攥紧了那三张卡。
“你得给我开个证明,证明这三张卡里的钱是你主动赠予的。”
他轻轻勾了下薄唇,找了个极其舒适的姿势靠在椅背上。
“放心,陈小姐,我会办妥。”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要一扯上江知悉,就会变得这般冲动。
我始终很难找准江知悉在我心里的位置,我一直把他当作很重要的人,是很要好的朋友,是挚友。可为啥挚友有了女朋友,我就会心乱如麻呢?
关羽会因为张飞有了女朋友而伤心吗?
我抱着头,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甚至还把问题抛给了我闺蜜。
她却回我: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子非张飞,安知飞飞 emo 不 emo?”
……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黑着脸,狠狠摁灭了手机屏幕,随后又想起,距离我和江知悉最后一次互动,已经过去了十三天。
……
作为一名“合格”的“女朋友”,今天顾文星约我出来吃饭。
他还特意叮嘱,去的餐厅得有格调,记得穿上高跟鞋。
我平时很少穿高跟鞋,印象里,上一次穿,还得追溯到学校的毕业晚会。
大二的时候,我不小心和江知悉参加了一场上流社会的活动。
那天,他开着超跑停在女生宿舍楼下,一脸神秘地跟我说有好吃的,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
哪知道,那是公子哥们拓展未来事业人脉的聚会。
我穿着不合脚的高跟鞋,走路都战战兢兢的,自助餐点放在面前也不敢大快朵颐,结果还不小心崴了脚。
最后,还是他把我背回了宿舍。
现在想想,我大概在他面前出过不少糗。
……
颇具格调的餐厅里,大提琴奏出舒缓低沉的音符,缓缓蔓延开来。
我们四个人沉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实在想不明白,顾文星做事怎么如此“干脆果断”,直接把对面的两个人都约了过来 。
江知悉和窈灼坐在一边,我和顾文星坐在另一边。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直到那女人发出一声嗤笑,笑得我心尖一颤。
“顾文星,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可别祸害人家小姑娘。”
那话里火药味浓得快要实质化,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
而我身旁的顾文星,自打坐进餐厅,脸就冷得如同冰雕一般,丝毫不甘示弱。
“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找伴侣?”
“呵,我可没干涉,你想找谁那是你的自由,哪怕找个八十岁老太也与我无关。”
“窈女士,以你的身份作为演员,我劝你还是多练练微表情的控制,你明显不悦了。”
“我呸,少在这里不要脸,顾文星,我告诉你……”
眼瞅着两人唇舌之争愈发激烈,我心中隐隐担忧,思索着要不要从中调和一下。
不经意间余光瞥见江知悉,他倒像是在看一场好戏,看得津津有味。
我们这一桌,唯有他一人面前上了餐。
如此一来,他大可以不慌不忙地切着牛排,悠然自得地欣赏这场“大戏”。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朝我看了一眼,而后又低下头,仿若我是陌生人。
这是我得知他有女友后第一次见面。
江知悉切好牛排,垂眸将牛排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仿佛旁边桌的唇枪舌剑与他毫无关联。
他的睫毛浓密修长,在眼睑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
我不明白心中那股苦涩从何而来,直到突然感觉小腿有什么东西在蹭。
原来是江知悉西裤的布料,正一点一点地勾上我裸露的肌肤。
我惊愕地抬起眼看向对面的人,可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享用牛排。
分明是,分明他桌下的裤腿越发肆意。
那种麻麻的异样从腿肚慢慢蔓延开来,我身着的是略显正式的礼裙,开叉的设计让他更加肆无忌惮。
我狠狠瞪着他,他这才总算抬起头。
唇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可桌下动作依旧没有停止。
“江知……”
我正欲发出声警告,耳边却传来旁边餐桌女人突然站起的声音。
“你简直不可理喻,果然,我跟你在同一个餐厅都忍无可忍!”
方才只顾着和江知悉在桌下那看不见的“战争”,都没留意旁边两人怎么吵起来的。
等我回过神时,那女人已经拎着包大步流星地朝餐厅外走去。
顾文星在座位上愣了几秒,也赶忙起身快步追了上去。
“……”
此刻就剩下我和江知悉,彼此面面相觑。
他微微扬起眉毛,桌下的腿也顺势收了回去,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嘴唇张了张。
我突然猛地站起身。
“我突然想起还有急事,先走了。”
“……”
大提琴低沉松缓的旋律依旧在空气中流淌,我脚步匆匆,甚至差点撞到一位举着托盘的服务员。
窗外,不知名的星星在闪烁,我一头扎进这夜色之中。
而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连顾文星说好请我吃的米其林三星惠灵顿牛排都还没吃,就这么狼狈逃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来的时候是坐顾文星的车,如今车子没影了,连人也没找到。
这会开在山冈会馆附近的餐厅,打车都极为困难。
我只得慢慢往山下走去。
一边走一边后悔,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让江知悉送我回去本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却变得如此不敢与他搭话。
好在下山的路不算太长,晚风中夹杂着野花的清幽香气。
我突然感觉身后不远处似乎有个人,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猛地停下脚步。
回身望去,江知悉没料到我会突然停下,差点撞到我身上。
他轻“唉”了一声。
我想,从前放学的路,他也常常这般跟在我身后。
眼前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道路,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夕阳渐渐沉入波光粼粼的江水中,穿过晚高峰拥挤的机动车道,傍晚的风里弥漫着淡淡的倦意。
他像从前一样,把卷子弯成圈,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问如果他马上要出国了,我会不会伤心。
……那时的我,大多时候都还不懂得离别的真正含义。
“江知悉,你别跟着我了。”
我突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看向他。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为什么?”
他轻扯嘴角,夕阳的余晖在他眼眸中缓缓沉淀。
“很多事,其实本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加快脚步向前走,心里盼着路上能遇到一辆可以搭的出租车,可只听见呼啸而过的都是公子哥轰鸣的跑车。
他的脚步依旧跟在我身后。
有那么一会儿,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出窍了。
远方山间的微光,如同神明降下的光辉,我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找不到栖息之所,天边未完全被暮色浸染的霞光无边无际地蔓延着。
我突然跑了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要奔向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穿着高跟鞋的我走得磕磕绊绊,挎着的包,拖在地上裙摆,好像一切都成了阻碍我前行的东西。
人生啊,总有好多令人想要逃避的事。
心中一团烦躁与不甘缠绕着肆意生长的欲望。
……我跑得跌跌撞撞,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他却还跟在我身后。
“跑够了?可别把脚扭伤了。”
他伸出手想要扶我,我却猛地拍开。
“你别管我!”
他站在我面前,背后是被夕阳烧得通红的晚霞,他轻轻扬起眉毛。
我一个踉跄,竟猛地坐倒在地上。
眼前是一处山间小滨水景观,我的裙子被水浸湿了。
我紧紧抱着膝盖,他站在我面前。
……水顺着他皮鞋流淌而下。
他轻唤着我的名字,我突然将脸上带着的水扬向他。
“别来烦我!”
泪水,混合着溅起的水花,沿着他的眉眼,湿漉漉地滑落。
我莫名地烦躁、不甘,满心失落。
“你别再闯进我的生活,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为什么要做我的朋友,为什么……要带我玩……”
我真的受够了关于你的一切折磨,也受够了这样的自己。
我将脸埋进臂弯里,心想如果我的世界能一直黑暗,那我是不是就真的什么都不用再看见。
耳边传来流水声,感觉有一片阴影笼罩过来。
他大概是蹲在了我身前,碰我时我身体猛地一颤。
他紧紧攥住我的手腕,用力将我想要移开的手按住,我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他眼中,如同夕阳落下时那一抹赤忱的红,炽热认真,甚至有些露骨。
山间的鸟儿扑扇起翅膀,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万籁俱寂,我突然想起刚刚发泄一通后的尴尬。
脸一下子就红了,慌忙想从他手掌里收回手腕,可他却不肯松开。
“江知……”
我的唇舌,突然被人堵住。
没来由地,心跳如擂鼓,男人的眼睫又长又密,吻我时,在我脸上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
他……得寸进尺 。
我手上拎着高跟鞋,被他稳稳地背在背上。
上山的落日余晖悠长地洒落,我百无聊赖地细数着他发尾凌乱了几簇。
“还要走多久?”
他轻轻笑了声。
“谁让你这么乱跑,我的车还停在山顶呢。”
“……”
我一点点感受着脸颊那经久不散的炽热。
真是,羞耻得无地自容。
被如此熟悉的人表白,感觉连脸都无处安放了。
“江知悉,这可是你说的,你说你喜欢我的。”
我在他背上发出蚊蚋般细微的声音。
“是啊。”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喜欢我吗?”
“知道。”
山间的野鸟蹬开晃悠的树枝,震落一地簌簌的声响。
“所以我才觉着,拿你真是没办法,悠悠。”
其实爬坡本就费劲,他还背负着我。
“那你为何还找人假扮女朋友来刺激我?”
我环紧他的脖子。
“所以呢,刺激到了吗?”
他掂了掂我的重量。
“你真幼稚,江知悉。”
……
那天,江知悉告诉了我诸多我不曾知晓的事。
比如,初中时我得以参赛的那个宝贵名额,本会被有关系的人霸占,是他暗中帮我夺回。
比如高中那段时光,他连续一周往我课桌里塞牛奶,那都是他的身影。
比如,当我与别的男生稍近,他吃醋地起哄。
比如那天他竟坐直升机赶来为我庆生,他只想成为首个祝我生日快乐的人。
比如……他不知如何向我表达他的情感。
“我跟窈灼是留学时相识,算是故交。那天她提及我暗恋你许久却未曾有所行动,便提议帮我试探一番。”
“谁曾想,她也是为了逗她的顾导,顾文星恐怕都要恨透我了。”
“……”
所以,一切皆是逢场作戏?
“那那两盒我就不用吃了。”
我撇撇嘴,想起在超市与他立下的誓言。
江知悉将我送至家门口,轻轻揉着我的发丝。
“嗯,不用,因为那两盒还有他途。”
“什么……”
我话未出口,戛然而止,脸庞再度滚烫。
眼前的他闻言而笑。
“想哪儿去了?”
他的额头轻敲着我的。
“我的意思是,那两盒可以用来吹气球,懂吗?”
……
谁会用那种东西去吹气球啊?!
我奋力将他推出门外,迅速关上家门。
窗外的月色悄然漏进一角窗隙。
似是听到自己的心跳,如莫名的兵荒马乱。
有件事,江知悉并不知晓。
高三那阵,他突然宣称要出国,我得知时整日浑浑噩噩。
满心的不甘,如遭人戏耍,甚至想揪住他衣领,质问他缘由。
为何明明答应了与我报考同一所学校,却突然改变主意要出国。
可……我究竟没有立场去质问他。
唯有伪装出若无其事,让自己看起来满不在乎。
所以我依旧伴其左右,瞧他那没心没肺的笑容。
他甚至还笑嘻嘻地问我:
“哥要出国了,你就真的丝毫没有舍不得的?”
我把草稿纸揉作一团,尽管被他提及就会痛心,仍轻飘飘地掷向他。
“去America了记得给我带点东西回来。”
那时的我,甚至不敢探寻,他是否会一去不返。
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最后一天来上课,不知怎的,课间与一群男生嬉闹起来。
人群熙熙攘攘,就在我的身后。
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反复画过无数次公式,他的声音混在喧嚣的人声中。
身旁的座位,突然就被人占据。
他大概是在推搡中被挤到了我这边,一群人围着他打闹,他被挤迫着就挨近了我。
初夏,刚刚换上短袖的季节。
男生后背的衣物轻擦着我裸露的手臂,他越靠越近,那炽热的体温我都能清晰感受。
我埋头专心写题。
他就这般靠在我身上,与众人嘻嘻哈哈。
明明嘈杂的是周围的声响,明明喧闹的是那蝉鸣。
然而写不出题的就是我,能听见自己心跳的,亦是如我。
……
江知悉离去后,我依旧投身于高考的冲刺之中。
年少时,不懂得离别的真谛。
所以当身边之人离去,便因痛苦而陷入莫名的迷茫。
我曾无数次梦见他。
从黄昏的余晖中惊醒,瞧见手中未解答完毕的题目。
梦中的场景是:
他转身淘气地朝我笑着,问我为何一直凝视着他。
而我红着眼眶,质问他缘何抛下我。
(番外部分也进行了相应调整,以适配整体修改,保持结构和情感一致。)
顾文星和窈灼的婚礼,在初夏那此起彼伏的蝉鸣声中拉开帷幕。
在某种意义上,窈灼可是个极具创意的女人。
他们的婚礼并没有大肆操办,仅仅邀请了极为亲近的亲朋好友。
甚至就连举办地点,都定在了他们家的后院。
……我接过邀请函,映入眼帘的是:
“届时还请到场的各位来宾,每人预备注一项才艺表演哟,权当为我们这场婚礼增添些许欢乐。”
……哪家办婚礼会让嘉宾上台展现才艺啊?!
新郎新娘倒是可以在台下悠闲观赏,挺惬意。
说到底,赶来的众人还真都纷纷准备了节目。
有的引吭高歌,有的翩翩起舞,魔术秀也登场了,甚至还上演了相声。
场面热闹非凡,倒更像一群密友的欢乐聚会。
……就连菜品,都是事先在院子里备下了足量的自助烤肉。
总算有一项类似于传统婚礼的项目——抛绣球。
我原本就守在烧烤架旁,满心眼儿等着烤肉滋滋作响、油花四溅。
谁料那家养的哈士奇突然凑了上来,一个劲儿地蹭我。
我被这庞然大物拱得一个踉跄,就在我即将失重的当口,一旁的江知悉眼疾手快,揽住了我的腰身。
紧接着,那绣球径直朝我飞来,不偏不倚落进我怀里。
现场的所有来宾瞬间爆发出一阵喧天的起哄声。
江知悉那家伙,居然还一脸得意地照单全收,反倒在旁边默默转过身的我,显得有些落寞。
他环抱着我腰际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甚至在我耳畔轻轻呵着热气。
“是不是该考虑咱们的婚事了?”
“我未来的江夫人?”
“……”
对了,这两人的婚礼还设置了一项别出心裁的项目。
那就是所有到场来宾都得抽取一次签。
按照他们的说法,会抽出两位“幸运儿”。
其中一位将独揽这场婚礼的所有礼金。
另一位则要承担起将婚礼现场扫除干净的重任。
……这究竟是哪位天才的鬼斧神工之策?!
我缓缓展开手中的签纸。
就在这时,一旁的江知悉不经意间“哦?”了一声。
你说巧不巧?
江知悉竟然抽中了所有礼金。
而我,抽到了要把现场打扫得一尘不染。
……
直到人潮退去,全场空荡荡,我手里紧握着扫帚,呆呆地望着这一片狼藉的场地。
真的,真的会有主人这般直接,让来宾在自家院子里辛苦打扫卫生吗?
一旁的江知悉看着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我愤愤然举起扫帚,原打算重重敲他一下,却突然惊觉,扫帚的顶端,竟然严丝合缝地闭合着 。
轻轻一拆开,原来扎成整齐一圈的,皆是红票子。
还附着窈灼亲手所写的字条。
「在我家乡,承担新婚现场打扫之责的人,来年定会桃花朵朵开。」
「倘若你心有所属,那么你们必定情投意合,携手步入白头。」
「日子定当如这灿烂繁花,幸福绵延,喜乐常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