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警告她野鸡变不成凤凰,所以她的梦想就是存钱离开陆家


民国31年,陆家府邸。

艳阳高照。

后院废弃池塘的角落处,林若初正往自己的秘密基地里扔着银元。

“23,24……27……”

扔完最后一块,林若初仰头感叹:“每月赚四元,什么时候才能存够一个铺子钱啊。”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冷声——

“在那干什么呢!”

林若初浑身一凛,不动声色的挪动石块遮挡住存放银元的窟窿。

陆时渊一身钴蓝色长褂走来,盘扣上系着的玉石被太阳照的熠熠生辉。

陆家大少爷,生了一张又坏又勾人的脸,鼻梁高挺。

他那一对桃花眼啊,看巷口公告栏都情深不寿。

可惜,极好的长相,性格却不讨喜。

林若初眼睫收敛:“见过大少爷。”

陆时渊沉眸:“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林若初听了,脑袋已经在飞速运转。

她在陆家生活了六年。

12岁那年,她被病危的父亲托付给旧友,玉雕世家的陆老爷。

从小到大,她就没少被陆时渊欺负。

所以,存钱想离开陆家的事绝不能告诉他!

想到这,林若初踏在才盖上的石板上:“我瞧着这池塘干涸许久,想着叫人去河边捉些锦鲤养着,看着舒心。”

陆时渊勾唇一笑,冷哼道:“是吗?”

林若初脑袋如捣蒜一样点头,可心里却直打鼓。

陆时渊收回视线,淡淡开口:“你倒是在这废弃院子住的自在。”

“等你半刻,出发北正巷。”

说完,他直接转身离开。

林若初眼眸闪了下,立马转身回房收拾东西。

北正巷乃是众人皆知的玉石交易市场,鱼龙混杂。

每月十五,陆时渊便会遵循陆老爷的指令去北正巷看玉器的行情。

但每回陆时渊都会带上自己,他只负责闲逛吃茶。

理所当然,交差的东西便成了她的差事。

但林若初求之不得,毕竟她闲暇时雕刻的玉石想要卖出去,也只能走这一条路子。

……

北街密巷。

“上次带回去的东西老头不满意,这次你可瞧准了。”

陆时渊冷声提醒,林若初一听,闷着嗓子“嗯”了一声。

见状,陆时渊戏谑开口:“说你还不高兴,小丫头片子,多长个心眼。”

闻言,林若初抿了抿唇:“我可没有不高兴,只是怨自己没有大少爷好命,只管逛吃逛喝,苦工都交给他人了。”

这般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她向来是看不上的。

陆时渊却也不恼,只潇洒抬手一挥:“出生奖励,你这种野孩子羡慕不来。”

“老规矩,下午两点来殷红的包间找我。”

林若初看着陆时渊的背影,杏眸之中写满怨怼。

这大少爷,身在玉石世家却不求上进,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晓得!

林若初收回视线,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处角落开始摆放物件。

摆摊一事她没有告诉陆家任何人,不然又是一场打骂。

才弄好,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吆喝——

“从疆矿拖来的正宗和田玉,错过了今天可就没有了!”

林若初手上动作一滞,收好东西立即上前。

只见那摊位上摆着一整片切割好的玉石,似羊脂一般,细腻滋润而少瑕疵。

成色好到惹人怀疑。

林若初蹙眉,又往前探了探,眸色一怔。

这是……假玉!

她平日里最恼这弄虚作假的勾当,胸口涌上阵阵怒意。

林若初正要开口,却被一道力拉扯的一个踉跄!

下一瞬,一道低沉男声响彻耳际:“老板,你怎么敢拿着假货做买卖呢?”

本来喧哗的巷子一瞬噤声。

林若初被鼻息间清冽的冷木香弄得晕头转向,抬头后却是一愣。

那言之凿凿拆穿老板的,正是不学无术的陆时渊!

第二章

林若初瞪着眼睛看着他,耳边传来陆时渊胸膛暖意。

又听陆时渊沉声开口:“和田玉讲究通体透亮,色泽纯净如羊脂,再瞧你的这石头,亮而无色,断面上色泽与上方差了点。”

“别再摆这玻璃玩意破坏市场,小心下次让你有来无回!”

摊贩脸色骤变,不少人都认出这就是玉雕世家的陆公子。

陆时渊冷瞥摊贩一眼,转头对愣住的林若初开口:“走了,丫头片子。”

俩人一道离开。

而这一壮举,倒惹得周围为他喝彩。

“诶,不是听说陆家长子不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吗?”

一旁的人眯了眯眼:“这都是假象,陆时渊可是连名匠魏大师都承认过的天才!”

……

陆家。

林若初跟在陆时渊身后。

目光灼灼,仿佛要在他身上烫出个洞来。

林若初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口:“大少爷,你怎么知道那玉是假的?”

陆时渊脚步未停,不紧不慢道:“我当然知道,反倒是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林若初瞥见他那流光溢彩的眼神,一时竟停在了原地。

心里分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

或许,又只是运气?

翌日,午饭之际,陆府忽然摆出一桌丰盛的饭菜。

林若初刚到前厅,就见众人都围着一人。

林若初看仔细了些。

原来是唐婉箐从上海回来了。

一身白色洋裙,卷着宫廷卷发,果真有几分上海时兴潮流。

这时,陆时渊才从外面回来。

陆夫人笑着责备:“可算回来了,婉箐都比你先到,赶紧入座吧。”

话落,一行人纷纷入座。

林若初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默默吃着饭菜。

陆夫人有意撮合:“婉箐这次回来可就不回去了,以后你得照顾好她了。”

陆时渊闷声没说话。

陆夫人却笑着:“你们青梅竹马长大,迟早都要在一起的。”

话落,唐婉箐羞赧的看了陆时渊一眼。

林若初刚好捕捉到了这一幕。

只觉得郎才女貌,甚是般配。

但胸口却忽然感到闷堵,吃饭也如同嚼腊。

林若初弯下身子,轻而易举的就从饭桌上偷偷溜走。

她丝毫不担心被责怪,因为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她。

回到自己的废弃院子。

林若初为求心静的躺在凉藤摇椅上闭目养神。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冷音:“林若初,睡够了没。”

林若初惊醒,睡眼惺忪的睁眼。

一入目就是陆时渊冷峻的脸。

林若初起身:“少爷怎么来了,有事吗?”

陆时渊沉眸看着她,半响,才开口:“我向父亲讨了你,以后你便跟我了。”

林若初眼帘轻颤,白净的脸上透着不解。

心里大为震惊。

这个跟他……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林若初眼神忽闪,嘴硬强撑:“你讨我做什么?”

陆时渊冷哼:“不然你以为还能干什么?”

林若初嫩白的脸一下抹上红晕,感觉脸颊要烧起来:“我……我才不要嫁给你了!我有自己的理想目标,我才不要被困在这后院深宅里!”

话落,俩人之间弥漫一阵诡异的沉默。

林若初偷看他,却见陆时渊目光沉沉的看着自己。

他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解?

但下一秒,他却忽地开口:“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第三章

林若初涨红了脸,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陆时渊眸光一黯,拂过一丝别的情绪。

他很快恢复常态,眉宇间透出淡淡的锐色,声音清冷:“不是最好。”

说完,陆时渊浑不在意似的转身朝院外走去。

“明天先去玉砌堂等我,以后你就跟着我做事。”

林若初听了,脑瓜子还嗡嗡的。

直到陆时渊那抹天青色的衣角消失在拐角处,才缓过神来。

她前面都说了些什么啊!

她和陆时渊从小便瞧不上对方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还钻上了牛角尖。

林若初懊恼,恨不得立刻找个洞跳进去。

……

翌日,林若初一早便去了玉砌堂。

因陆时渊还没到,便轻车熟路的先去玉料间筛检边角料。

一进去,便听几个女工在讨论。

“听说唐家那位千金回来了,长的好漂亮。”

“反正我觉得,咱们姑苏就唐千金穿的洋装是最好看最像样!”

“她可是从上海回来的,和我们少东家可真配!”

林若初听着,想到了唐婉箐昨天那身洋装。

确实像极了上海的电影明星……

林若初胸口莫名涌上一阵沉闷。

她深吸口气抛开杂念,一门心思的开始捡玉。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女工又闹着看起手相。

其中一人来摊开林若初的掌心。

“初初,你这命太坎坷了,感情线简直就是一团糟,注定纠缠一生,分分合合。”

林若初一听,像是触电般将手收回。

就好像人生被别人刻上了不得善终的一笔。

正打算说些什么。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陆时渊冷凝着脸走了进来,环顾四周。

声音冷到了极致:“工作时间聊什么天?都去后院搬废料。”

话落,几个女工纷纷面露难色。

林若初也跟着起身,却被陆时渊冷斥:“你坐下。”

林若初心里一紧,莫名听话的坐了回去。

很快,屋里就剩她们二人。

陆时渊上前,视线扫过林若初身前的簸箕里筛捡出来的边角料。

没想到,她还专会挑好的捡。

这一堆成色可都是最好的。

陆时渊眉头舒展开来,看向她嫩白的手,沉声问:“你还信手相?”

林若初闻言,下意识将手往后一藏。

想到刚刚女工的话,柔软红润的嘴唇抿出一条微微的线,隐隐透出一股子倔强。

淡淡开口:“我不信纹路,我只信手掌加上手指的力量。”

话落间,俩人四目相对。

陆时渊看着她,那双眼眸就像沁入水里的玉石,干净透彻。

他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那这堆边角料就是你的了,看你能不能给我惊喜。”

林若初眸光一亮,脸上浮现笑意:“少爷的意思是让我来雕刻?”

陆时渊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林若初看着他渐渐走远后,再也抑制不住喜悦的叫出声。

陆时渊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不然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还是说……之前是自己看轻了他?

……

傍晚,林若初才回陆府。

她嘴里还念着小曲,想着那块料子要用什么样的草图去雕刻。

可刚抬眸,林若初便一怔。

眼前女人眉目如画,双眸蕴着媚意,卷翘的发梢里恰好落在肩上,正是唐婉箐。

都这么晚了,她竟然会在这?

林若初回过神,垂下眼:“唐小姐。”

唐婉箐神情傲慢,从上至下的打量着穿着粗布袄裙的林若初。

半晌,她尖锐声音传来:“林若初,今日便直截了当和你说了。”

“野鸡别想着变凤凰,给我离陆时渊远一点!”

第四章

闻声,林若初脸色绷紧,紧抿着唇。

许久,她稳住心神淡淡开口:“唐小姐误会了,我没有攀附之心。”

唐婉箐闻言,冷哼一声:“你最好没有,毕竟在陆家眼里,你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佣!”

说完,唐婉箐轻蔑的从林若初身边越过。

直至院子外响起汽车离去的轰鸣声,她才松口气。

林若初攥紧了手心,心中涩意翻涌。

寒风簌簌,到是叫她清醒了不少。

虽说陆家老爷虽是自己父亲的好友,但终是寄人篱下,的确没人给她好脸色。

林若初眨了眨眼,走进了院子。

却没成想推开门,就见陆时渊眸光冷淡的看着自己。

林若初一怔,压下如雷心跳,小步上前:“大少爷。”

陆时渊冰冷目光从她脸色掠过:“以后别太晚回来。”

话落,他转身便走。

像是有人往心中湖泊投掷石子,林若初她连忙抑制住异样的涟漪。

他这是……在等自己?

看着陆时渊的背影,林若初心乱如麻。

三日后,玉砌堂。

林若初刚要回工位,抬眸却对上陆时渊冷沉目光。

她下意识转身,却被一声冷声打断:“见我就跑?”

这几日林若初几乎全天都在铺子,唯恐闲暇之余的那些胡思乱想涌上来。

而与陆时渊,也是能不见就不见。

想到这,林若初心忽的一揪,闪躲开口:“我和少爷走的太近,别人会误会。”

话落,陆时渊声音更冷:“确实,你做的对。”

林若初眼睫一颤,心也跟着一寸寸发酸发胀。

她垂着头,不敢看陆时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时渊眉心微蹙:“给你留的作业呢?拿来,给我过过眼。”

林若初听了,便拿出这几天雕刻的吊坠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那是一块通体雪白的玉佛,手法巧妙,还真刻出来几分佛的慈悲宽容。

陆时渊少有夸赞:“不错。”

听见他的称赞,林若初心中蓦然一动。

陆时渊垂眼,视线落在了檀木盒中未完工的玉貔貅。

林若初有些难为情:“少爷,那是第一次的下手的,不好看。”

第一次下刀子找不准位置,又对貔貅不熟悉,难免雕的四不像。

陆时渊并未嘲笑,而是亲自上手修改,声音清澈如泉:“貔貅是吉兽,口大肚大面善是它的重点,所以这里便要更圆润些……”

林若初听着,忍不住偷瞄陆时渊。

发现那俊逸的侧脸无比认真,仿佛眼里只有玉雕。

林若初有些恍惚,这还是自己认识了六年的陆时渊吗?

陆时渊却忽然撇过头来,含着些许笑意:“在看玉还是看我?”

林若初羞赧:“……玉!”

陆时渊冷哼一声:“嘴硬。”

说完,他低下头,继续边操作边讲解。

林若初的脸早红透,逼着自己思绪回笼,去看他操作。

而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唐婉箐眼中划过一抹狠厉!

……

翌日。

林若初提着大包小包的料子,匆匆朝着玉砌堂走着。

可就在这时,脖颈处倏然一痛!

不等林若初反应,一群蒙面人拖拽住她手臂,将她拉进暗巷里!

林若初恐慌挣扎,却甩不开:“你们要干什么!”

蒙面人眼露凶光,将她朝着墙壁摔去。

身上的传来钝痛,林若初惊恐抬眸,只见男人掏出匕首——

对着自己的手直直砍来!

第五章

眼看刀就要落下,林若初卯足劲的一把将人推开!

可尖利刀锋还是划破右手,殷红鲜血流出。

只一瞬,林若初手疼的发颤,很快将半边的袄裙染红一片。

除了剧烈的疼痛,毫无知觉。

蒙面人被推的一个趔趄,见林若初伤得不轻转身跑开。

林若初脸色惨白,因为失血过多导致头晕目眩。

视线模糊间,好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跑来。

只是还没等看清,便陷入一片昏沉……

陆时渊瞳孔地震,将地上的林若初打横抱起:“别怕,我送你去医院!”

……

普光医院。

林若初吃力的睁开眼,环顾四周。

这里是医院?

手臂上传来阵阵痛意,那些记忆涌进脑海。

林若初猛然抬眸,却对上了陆时渊的目光!

陆时渊递来温水:“渴不渴?”

林若初下意识伸手:“不用,我自……”

话说到一半,林若初忽然止住嘴。

她怔怔的看向自己抬起的右臂,那抱着纱布的手掌却毫无知觉。

一时间,她的心就像被刀绞一样疼。

林若初眼含热意,颤抖着唇问陆时渊:“我的手……怎么了?”

陆时渊敛下睫,如实道来:“伤到右手主动脉,以后手腕可能使不上力,但有康复可能。”

话落,林若初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一想到自己以后握不动刻刀,浑身就麻木的疼。

到底是谁想害她,为什么偏偏要废掉自己的手?!

林若初哭出声,又胡乱的抹着眼泪,不愿让陆时渊看见自己的狼狈。

但下一刻,周身一暖。

陆时渊将她揽进了怀中!

林若初一怔,鼻息间全是他独有的冷木香。

陆时渊沉声安慰:“别怕,你会好的。”

只这一声,林若初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决堤。

她靠在陆时渊温暖的胸膛,哭得撕心裂肺。

两个时辰后,办理好出院。

回到陆府。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宅邸。

陆夫人闻声看来,视线在林若初的手上扫了一会儿:“我们陆家可不养废人。”

话音落地,林若初抿唇低头,加快了脚步。

等回到院子,月色皎洁。

陆时渊瞧她眼眶泛红,低声开口:“陆家不养,我养。”

林若初心尖一颤,抬头看他。

他的样子好像不是再开玩笑……

林若初忙压下思绪:“我才不是废人。”

陆时渊“嗯”了一声,又嘱咐:“知道你不是,好好休息。”

林若初的心被搅得七荤八醋的,胡乱的点头答应。

……

翌日,陆时渊派人往院里送了很多东西来。

全是逗趣解闷的东西,连伺候的丫头都有。

林若初受宠若惊,几回都拒绝,但每次陆时渊都是冷着脸让她接受。

这日,院里忽然涌进来一群人。

陆夫人从人群中走出来,看林若初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阿渊平时可怜你,你居然恩将仇报,敢偷府里的东西!”

林若初脸色一怔:“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

陆夫人沉着脸,让人进去搜:“婉箐亲眼瞧见的你拿了她首饰,你还嘴硬!”

“要是你今天被我查出来,就滚出陆家!”

话音落地,林若初正要开口,屋内却传来阵声响——

“夫人!找着了!”

刘管家急忙捧着个胡桃木的精致盒子出来,里面全是名贵首饰!

第六章

霎时,林若初身形僵在了原地。

她的房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林若初连忙看过去:“夫人,这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拿过!”

陆夫人冷哼:“你的意思是说婉箐在污蔑你?”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沉闷一声:“娘,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回看过去,便见陆时渊一身玄色长褂走来,面色低沉,眉梢处透着丝冷漠。

陆夫人生气:“你还要护着她?”

陆时渊上前,声音冷到极致:“林若初房里的东西都是我送的,她有没有偷,房里的丫头一清二楚。”

陆夫人竖眉:“阿渊,你是陆家长子,怎么还帮外人说话!难不成你要娶这野丫头?!”

外人二字是如此刺耳。

林若初紧攥着手,拼命的压着心中涩意。

陆时渊闻声淡淡抬眸:“娘,我只把她当妹妹。”

林若初眼睫一顿,便瞥见陆时渊那一脸冷漠。

胸口一瞬变得更闷。

原来他只把她当妹妹……

言以至此,陆夫人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冷冷瞥了眼林若初,转身便走。

陆时渊这才上前:“你没……”

话还没说完,林若初却直接转身回房。

她实在没办法继续待下去,背影狼狈。

心就像是被人用手紧攥着般,喘不过气。

林若初关上了房门,眼尾泛红。

难道,这便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吗?

……

一个月后,夏辞秋来。

林若初手好的差不多,换上了长袄,在院子里刻着玉石。

即使每隔半个时辰便会使不上劲,她也依旧在每天坚持刻上半天。

丫头打来热水用毛巾帮林若初敷着:“再过三天就是大少爷的生辰了。”

林若初眼睫一颤,她记得比谁都清楚。

每年陆时渊生辰都宴请许多名门贵族,但却规定了自己不得入席。

今年也不会特殊。

想到这,林若初叹了口气:“是,我知道。”

待人走后,林若初拿出钱袋,垂眼看去。

里面已经有31大洋了,虽然开不成铺子,但足够自己出去自力更生。

林若初将钱收好,继续低头刻着玉石。

三天后,陆府十分热闹。

林若初在房里坐着,看着外面的春和日丽。

不出意料,她在房里独自坐到了傍晚。

直至夜幕降临,院子门口忽然传来阵脚步声。

陆时渊一身黑色融入夜里,眼神深邃。

林若初心一跳:“你怎么来了?”

陆时渊凑了过来:“我生辰礼物呢?”

他的脸近在咫尺,鼻息间萦绕着他身上的冷木香。

林若初耳朵发热:“手给我。”

陆时渊微抬锋眉,照做的抬起手。

他手型好看,指骨分明亦很修长,尽显男子的力量感。

林若初低着头,专注地将扳指套在陆时渊的拇指上。

男人喉结微微地滚动了一下。

陆时渊很快便微微敛眸:“尺寸正合适。”

林若初也看着满意,一时失言:“准备了一个月的。”

话落,林若初微微一愣。

抬头间,正对上陆时渊深邃眼神。

他目光逐渐变得有侵略性,仿佛随时都会将她揉碎一般。

林若初面色潮红,心跳如雷。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忽然冲过来。

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陆夫人满脸怒意,抬手重重扇了林若初一巴掌!

“贱人,敢勾引我儿子!”

第七章

火辣的痛意一瞬从脸上蔓延至心扉。

林若初被打的踉跄,就要摔倒时却被陆时渊扶住。

刹时,他又松开了手挡在林若初身前。

陆时渊声音发冷:“娘,是我自己来的,和她无关。”

陆夫人却不罢休,看林若初的眼神就像淬了毒:“如果不是她勾引你,你会来吗?!”

林若初面色冷白,如坠冰窖。

陆时渊眼神黯淡,上前搀扶住陆夫人,嗓音淡然:“娘,她没那个本事勾引到我,我们先走吧。”

说着,陆时渊便带着陆夫人转身离开。

林若初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就像被撕裂一样疼。

她和陆时渊根本不可能,早点断了这念头也好。

一夜无眠。

翌日,北街密巷。

林若初带着全身家当,坐在了摊前。

眼下只要卖掉最后这批玉雕,她就有钱能从陆家离开了。

刚摆出东西便有不少人凑上来,不出一时辰,货物都被一扫而光。

林若初难得开心,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声——

“姑娘,请等一下!”

林若初停住脚,回头看是个穿西服带着礼帽的男人。

相貌俊朗干净,气质温文儒雅。

他上前,拿出个吊坠:“姑娘,这是不是你刻的?”

林若初确认了几眼,点了点头:“是我的。”

男人听了,如释重负的摘下礼帽:“姑娘你好,我叫林峯,老师无意间看到你的作品很是喜欢,让我特意来姑苏找你,想收你为徒。”

林若初怔了怔:“你老师是?”

林峯笑着回复:“魏昌大师。”

林若初一听,脑中立马罗列信息。

魏昌大师是苏州专诸巷出身,十七岁就进了宫里的造办处,是苏州家喻户晓的人物。

林若初眼中满是惊喜:“为什么是我?”

林峯如实说来:“老师觉得和你有缘,正好也想找个苏州老乡做徒弟。”

接着他拿出联系地址递来:“这三日我都在姑苏,不急着答复。”

林若初接过,看着林峯离开。

她没想到这种好事会轮到自己。

更没想到真到这一刻,她眼前浮现的居然是陆时渊的脸。

……

傍晚,回陆家时正好开饭。

林若初路过正堂,远远就能听见笑声,而其中还有唐婉箐和唐家人。

她的眼神很快就捕捉到了陆时渊。

他也似有所察觉的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的眼神黯淡冷漠。

林若初的心瞬间刺疼。

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像唐婉箐一样与之匹配。

或许陆时渊说的就是实话,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

这时,身边有几个丫头路过。

“唐家这次过来可是和陆家议亲的。”

“过不了多久唐小姐可就真的进门了,做我们的少奶奶。”

“是啊,大少爷和唐小姐就是般配,可不是什么随便寄养在陆家的阿猫阿狗都能肖想的!”

林若初听着,心里一寸寸的下坠,转身逃一般的离开。

当晚,林若初院门紧闭,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她看着窗外那轮明月,眸色逐渐暗了下去。

林若初手指轻轻捻着那张地址,许久,终于阖上了双眸。

……

翌日。

陆时渊来到院中。

却见池塘里的石快有搬动的痕迹,双眉紧蹙:“林若初呢?”

丫头闻声出来:“林小姐不是在房里吗?”

陆时渊冷哼一声,上前一脚踹开房门。

里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林若初的踪迹!

转载自公众号:宁溪小苑

主角:林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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