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年去镇上赶集,偶遇初中女同窗,她红着脸问:你还缺个媳妇吗

平凡中的奇遇

"你还缺个媳妇吗?"赶集路上,小芳怯生生地问我,脸红得像冬日里的苹果。

那一刻,我愣在了集市的人潮中,手里握着的红薯差点掉在地上。

那是1991年的冬天,北风呼啸着穿过我们这个山东小镇。年关将近,县城到处张灯结彩,可我周建国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父亲的病一天重似一天,我不得不辞了济南纺织厂的工作回到农村老家。厂里主任拍着我的肩膀说:"建国啊,你这一走,咱们厂可就少了个好把式了。"

我只能苦笑。那时候,能在国营厂里有个正式工作,是多少人羡慕的事啊。可是家里的担子不能不挑,我这个长子不回去,还能指望谁?

回乡后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像是被岁月的磨盘一点点碾过。卖些自家种的红薯、土豆,再做点小买卖,仅够维持一家人的开销。

母亲每天愁眉不展,时常唠叨:"你都二十八了,城里的工作也丢了,这媳妇的事儿可咋办啊?"

我总是不接茬。心里却明白,自己这样的处境,又有哪个姑娘愿意跟着受苦呢?

那天一大早,我推着装满红薯的旧板车去镇上赶集。老板车吱呀吱呀响,像是在抱怨这寒冷的天气。

集市上人头攒动,乡亲们都裹着厚厚的棉袄,哈着白气讨价还价。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支起摊子,心想今天能卖出去一半就算不错了。

正发愁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周建国!真的是你啊!"

我一抬头,是初中同窗王小芳。记忆中的黑辫子女孩,如今已是个略显憔悴的年轻妇人。

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旧棉袄,腰间系着褪了色的红围裙,眼角已有了细纹,却掩不住眼中的那份灵气。

"小芳?好些年没见了,你现在在哪儿啊?"我赶紧直起腰问道。

"就在镇上啊,嫁人了。"她轻描淡写地说,眼神却飘向了远处。

"你一个人来赶集?"她接着问。

"嗯,爹病了,我回来照顾。厂里的工作也辞了。"我简单地回答,没敢多说。

小芳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我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就在我准备告别时,她突然红着脸说了那句让我心头一震的话:"你还缺个媳妇吗?"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尴尬地笑了笑:"咋地,你给我介绍对象啊?"

她急忙摆手解释:"我是说,你这红薯我帮你卖吧,一个人慢。"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落寞。

没等我回答,小芳已经撸起袖子,站到了摊位前面:"红薯喽,刚从地里挖的红薯喽!又香又甜,蒸着吃烤着吃都好吃!大娘,来看看这个,掰开看,红心的,比蜜还甜!"

小芳的吆喝声特别亮,带着一股子干脆利落。不一会儿,我的红薯摊前就围了一圈人。

她的手脚麻利,嘴也甜,三言两语就能把顾客哄得高高兴兴。看着她娴熟的样子,我想起了初中时她总是第一个解出数学题的情景。

那时候,她坐在教室前排,两条黑辫子一晃一晃的,举手回答问题时声音总是那么响亮,让我们这些男生都自愧不如。

不到中午,一车红薯竟卖了个精光。我数着口袋里的票子,又惊又喜:"小芳,你这手艺可真行啊,我自己卖得磨破嘴皮子也卖不完。"

"我给你搭把手,你让我搭趟车回村,行吗?咱顺路。"她收拾着筐子说道。

我赶紧点头。推着空板车,我和小芳一起往回走。初冬的阳光照在结了霜的田野上,闪着微弱的光。

"你现在在镇上做啥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在镇上小学门口卖早点。"

回村的路不算远,可这一路我却听完了小芳这些年的故事。她高中毕业后,原本想去县城读中专,可家里供不起。

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镇上供销社的李志明。那会儿,能在供销社工作可是个香饽饽,小芳的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

可是好景不长,去年随着改革的浪潮,很多国营单位都不景气了。供销社被裁了一大批人,李志明也在其中。

"他去年跟着老乡去了南方打工,说是广东那边工厂多,能挣大钱。"小芳说到这儿,声音有些哽咽,"可三个月了,只寄过一次钱回来,后来连信都少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地听着。

"你现在住哪儿?"我终于找到了话题。

"借住在李家婶子家,帮人家做些家务活儿抵房租。"她声音平静,眼里却有说不出的辛酸。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村口的大槐树下。小芳准备往李家婶子住的方向走,突然回过头来:"建国,我那儿窝了点活儿,是镇上家具厂的订单,要做些小板凳和方桌,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要是有空,能不能来帮把手?按件给工钱。"

我没多想就答应了。倒不是为了钱,而是看着曾经活泼开朗的同窗如今这般境况,心里不是滋味。

从那天起,我和小芳就开始了合作。白天我照顾父亲,给他煎中药,喂饭;晚上骑着自行车去镇上,帮小芳做木工活儿。

小芳租的是李家婶子家院子里的一间小平房,不过二十来平方,里面放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小炉子,其余的地方堆满了木料和半成品的桌椅。

"挤了点,将就着干吧。"小芳不好意思地说。

我摆摆手:"比我们生产队的工棚强多了。"

那段日子,我和小芳默契地配合着。她手巧,负责设计和细活;我力气大,负责锯木头、刨板子、组装。晚上干到十点多,有时候渴了,就喝小芳泡的大碗茶;饿了,就吃她蒸的红薯。

"建国,你手艺真不错。"有一次,小芳看着我组装好的八仙桌,由衷地赞叹。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厂里学的,闲着没事儿就琢磨。"

小芳突然笑了,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记得初中那会儿,你总说要当木匠,老师还批评你没志气呢。"

我们都笑了,笑声在小屋里回荡。那一刻,岁月的重担似乎轻了许多。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的病情渐渐稳定,我也能腾出更多时间帮小芳干活。

渐渐地,我们的手艺在镇上有了些名气,订单也多了起来。小芳提议我们合伙,租个大点的地方,专门做家具生意。

"这可是正经买卖,比卖红薯强多了。"小芳眼里闪着光。

我有些犹豫:"可是...你丈夫..."

小芳神色暗了下来:"他半年没消息了,我写信去他说的地址,都退回来了。"

看着她黯淡的眼神,我心里一阵酸楚。这世道,多少家庭被生活的浪潮冲散了啊。

经过再三考虑,我同意了小芳的提议。我们在镇上集市边上租了间小铺子,挂上了"周氏家具店"的牌子。

开业那天,我炒了几个菜,买了两瓶老白干,请几个熟人来捧场。看着热热闹闹的小店,小芳眼里含着泪花:"建国,谢谢你。"

我笑着摇摇头:"咱是同乡同学,何必言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和小芳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不再为温饱发愁。

父亲的病也稳定下来,能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了。看着我每天往返于家和镇上的小店,老爷子时常感叹:"建国啊,你和小芳这个搭配真是不错,人家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天生一对。"

我总是笑而不答。其实,我心里也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每当看到小芳认真画图纸的侧脸,或是她熟练地给客人介绍家具时脸上自信的笑容,我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暖流。

可是,我始终没敢说出口。她毕竟是有丈夫的人,即使那个人杳无音信。

春天来临时,小芳突然收到了李志明的信。那是我们开店后的第三个月,一个送信的乡邮员骑着自行车来到店门口:"王小芳是这儿吗?有你的信!"

小芳接过信,手微微发抖。拆开一看,脸上的表情从惊喜到复杂,最后变成了释然。

"志明在深圳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外资厂当保安。"她看完信告诉我,"他说那边生活安定下来了,让我过去团聚。"

我强装镇定:"那...那挺好啊。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小芳沉默了一会儿:"我得考虑考虑。店里刚有起色,就这么走了,对不住你。"

接下来的日子,我总觉得心里堵得慌。每天看着小芳在店里忙前忙后,想到她可能随时离开,就感到一阵失落。

一个月后的一天,小芳突然对我说:"建国,我决定了,不去深圳了。"

我愣住了:"为什么?那可是你丈夫啊。"

小芳苦笑一下:"他在信里说,他在那边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家庭。"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笨拙地拍拍她的肩膀。

出乎我意料的是,小芳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崩溃。她只是平静地说:"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这些年,我和他早就没有什么感情了。"

那晚,我们关了店,坐在小店后面的小院里喝酒。初夏的晚风吹过,带着槐花的香气。

"建国,你知道吗?"小芳喝了点酒,脸红红的,"那天在集市上问你缺不缺媳妇,我其实...是有私心的。"

我心跳加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和志明早就名存实亡了。看到你回来,我就想,如果能和你...可我又不敢说,怕你笑话我不检点。"小芳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出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小芳,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可怜你,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人。"

小芳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可是...村里人会说闲话的。"

我笑了:"咱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闲话?再说了,你和李志明的事,可以去办离婚手续,光明正大的。"

就这样,我和小芳决定在一起。当然,一切都要等手续办完,光明正大。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我们准备去县城办手续前一周,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李志明突然回来了。

那天傍晚,我正在店里给一张八仙桌上漆,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一个消瘦的男人推门而入,眼神锐利地盯着我:"你就是周建国?"

我放下刷子:"你是..."

"我是李志明!"他冷冷地说,"听说你和我老婆关系不一般啊?"

我心里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小芳是我同学加合伙人,我们在做正经生意。"

李志明冷笑一声:"全镇人都知道你俩什么关系!"

这时,刚从后院拿货的小芳听到动静走了进来,看到李志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志明...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该回来吗?"李志明讥讽道,"我在外面打拼,你在家里找了新男人,好得很啊!"

小芳强作镇定:"你明明写信说你在深圳有了新家庭,让我别去找你。"

李志明愣了一下,随即大怒:"那是我朋友代写的!我是想让你死心,别来深圳找我麻烦!我哪知道你这么快就和别人好上了!"

场面一时剑拔弩张。我拉住要冲上来的李志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这一闹,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镇上居民。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为小芳抱不平的,也有指责我们的。

最后,是老支书出面,把我们三个叫到了村委会调解。

"小李啊,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连个音信都没有,让小芳一个女人家怎么活?"老支书先批评了李志明。

又转向我和小芳:"你们俩虽然没做出格的事,但避嫌不够,让人闲话。"

经过一番调解,李志明承认了他在深圳确实有了新女友,只是因为听说小芳和我走得近,才赶回来"争口气"。

"既然如此,你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不如好聚好散。"老支书建议道。

李志明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他需要尽快回深圳,也没精力纠缠这段婚姻。

就这样,在村委会的协调下,小芳和李志明去县城办理了离婚手续。

风波过后,我和小芳的关系反而更加明朗。虽然还有些闲言碎语,但大多数乡亲都理解和支持我们。

我父亲得知此事后,拍着我的肩膀说:"小芳是个好姑娘,受了不少苦,你要好好待她。"

母亲也难得地没有反对,只是叮嘱我:"既然选择了,就要负责到底,不能半途而废。"

那年冬天,我和小芳补办了简单的婚礼。没有豪华的酒席,没有贵重的礼物,只请了几桌亲朋好友,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

婚后,我们的小家具店生意越来越好。九十年代初,正是改革开放深入的时候,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对家具的需求也增加了。

我们把店面扩大了一倍,又请了两个学徒。小芳负责设计和账目,我负责生产和销售,配合得天衣无缝。

1993年,我们有了儿子,取名周安康,寓意平安健康。看着小芳抱着孩子的样子,我常常感到无比满足。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却比蜜还甜。

有时候想想,如果当初没有那场偶遇,如果小芳没有红着脸问我那句话,我们的人生会不会完全不同?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那个变革的年代,我们相遇、相知、相守,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雨。

而这,便是我们平凡生活中最不平凡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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