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哔哔机

Part01

1991年，28岁的姜文到香港宣传新片《大太监李莲英》，他在酒店遇到了台湾金马奖评委会主席焦雄屏。焦雄屏问他，你合作过很好的导演，张艺谋，谢晋，谢飞，壮壮等等，你最喜欢哪位？姜文的回答是：没有。那谁是你心中的好导演呢？姜文说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焦雄屏问：谁呀？姜文说：我！焦雄屏觉得这个小子气吞山河，有点狂妄。

1994年焦雄屏带着台湾电影《爱情万岁》参加第51届威尼斯电影节，与她同台竞争的就是姜文的处女作《阳光灿烂的日子》，最终《爱情万岁》获得金狮奖，《阳光灿烂的日子》获得银狮奖。但是当焦雄屏看完了《阳光灿烂的日子》以后非常惊讶，她对姜文说，这个金狮奖应该你拿，这是一部“传世之作”。第二年，《时代周刊》评选95年世界十大最佳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名列榜首。

十年后，焦雄屏拿到了张爱玲小说《色戒》的改编权，她想让姜文来执导。看完了小说，姜文说我不理解这个女的，那是娘们的东西我拍不了。从时间上推算，当时的姜文正在筹拍《太阳照常升起》，于是《色戒》后来辗转到李安导演手上。这也容易理解，李安导演细腻纯美的风格，和姜文的阳刚之风是完全不同的。

但是就这么一个荷尔蒙爆棚的姜文，曾经缠着陈凯歌非要演程蝶衣不可。陈凯歌想让他来演段小楼，他觉得没挑战。试想如果他像哥哥一样，风情万种地来一句：我就是那程蝶衣。再来一句台词：你特瞄的给老子解释一下什么是特瞄的一辈子！那是啥画面。问题是张国荣人家有那个范，哥哥不是白叫的。反观姜文，有一次被影迷围堵了半天才上了车，第一句话就是：我X，他们竟然叫我“文文”！

但是姜文和《色戒》的渊源还没有结束，2007年，姜文带着《太阳照常升起》参加了第62届威尼斯电影节，他正是被娘们电影《色戒》给击败了，李安捧走了金狮奖。而那一届的评委会主席是张艺谋。

2010年的姜文无意中发起了对《色戒》的另类的复仇。在《让子弹飞》里，姜文和刘嘉玲有香艳的对手戏，姜文的反复袭胸成了影片被津津乐道的名场面之一。后来在《金星秀》里提到这件事，金星欠欠地问刘嘉玲，姜文啪地一下抓住你的胸的时候，你怎么没什么反应啊？刘嘉玲说：其实我有的。怎么可能没有，这么有魅力的一个男演员。而业界传闻这就是刘嘉玲对梁朝伟出演《色戒》的报复。

Part02

外界对姜文的评价是：才华横溢，霸气外露。说话直来直去，毫不掩饰。

即使在电影《鬼子来了》被禁播期间，姜文也没有消停，在接受杨澜访谈的时候，他说：我不喜欢这个圈子，很多导演就是狗屎，什么也不是。他们把自己弄得很神秘，作品尽是些家长里短，仨瓜俩枣的，有些则为了赚钱拍电影，有的则为了泡妞拍电影。

什么是好导演？姜文说过一件令他印象深刻的事。在德国做混录的时候，接连几天他的混录室里老是有一个德国中年男人，看模样像一个工人。这个人看电影的时候一动不动像个雕塑，像被电影揪住了一样。因为不认识，姜文一度还想赶他走。后来经过文隽的介绍，才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德国电影大师赫尔佐格。就是那个火山就要爆发了，别人都在逃命，他却带着摄影队去拍火山爆发的电影疯子。他代表的是对艺术的专注忘我和单纯。

什么是电影？在姜文看来，只是感动人的电影，还称不上高级的电影，像《妈妈再爱我一次》已经做得很好了，让大家都哭得稀里哗啦的。《阿凡达》这样的电影，我也不讨厌，但我不觉得我应该用生命去做那个，而且那个东西并不难。而我想拍的是一个精神世界，我的电影是要能让别人反复看的。

以这个标准来来看，近期类似《你好李焕英》《唐人街探案》这样的高票房电影，应该是不入姜文法眼的吧。还有一些鼓吹贾玲一部电影就打败了姜文，张艺谋，陈凯歌的论调，想必像姜文这样的导演是不屑于回应的吧，总之我没有查到任何相关的资料。票房并不是好电影的标准，毕竟有《让子弹飞》的珠玉在前，谁又能否认姜文赚钱的能力呢？但他没有重复在他看来很简单的事，因为人的追求不同，有人追求锦衣玉食，有人钟情鲜花掌声，有人则向往精神的圣殿。看不懂的人，可以不爱，但如果像王思聪那样自以为是，爆粗口骂人，就显得粗鄙不堪了，当然这件事也许和万达影业没有在《一步之遥》上赚到钱有关系。

Part03

说到赚钱，有一件趣事。2016年的一天，姜文被母亲拉到内屋，她从兜里掏出一个装满钱的信封塞给姜文。姜文问，这是干嘛呀？母亲说，拿走！姜文推说不要，我有钱。老太太说，你都没工作，你哪来的钱？这几年没看到你有什么电影在演啊。

之所以给老太太这个印象，是因为姜文拍电影经常遇到资金的窘境。加上影片艺术性太强，票房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没有公司敢和他签长约。

王朔回忆拍《阳光灿烂的日子》的时候，由于姜文对艺术的极致追求，经常烧钱如流水。比如为了一张让马小军魂牵梦绕的马兰的照片，姜文硬是让摄影师拍了2万多张，从中挑出一张最满意的。还有一次是剧组根据姜文的要求，拉来500个群演，人到齐了，姜文却让他们领钱走人，原因是还没想好怎么拍。甚至有爆料说剧组一停机就去酒店点菜，2个月吃掉60万。这样一来，刘晓庆拉来的投资兼制片人文隽吃不消了，他直接回了香港，也有传闻说文隽是回香港拍XX片挣钱去了。姜文把自己的钱也贴了进去，片子后期做了一半还是没钱了，最后是一个德国人以取得该片的德国版权为条件，安排姜文去德国做的后期。

拍摄《太阳照常升起》的时候，王朔拉来了太合影视投资3000万作为启动资金，眼看已经花了1800万，影片还没拍到三分之一，太合影视觉得这就是个陷阱，于是撤资了。好在英皇的老板杨受成雪中送炭，投了2200万，再加上姜武的七八百万，和周韵的400万，姜文也没有要片酬。影片才得以面世。结果只收回1800万的票房。面对市场遇冷，姜文直言，看不懂《太阳照常升起》是可耻的。

一直被钱掣肘，姜文也憋着一口恶气，于是他在2010年拍了一部讲故事的商业片《让子弹飞》，影片获得口碑票房的巨大成功。收获了将近7亿票房。杨受成赚钱了，于是他给姜文发了一个大红包，出人意料的是姜文不仅没有收红包，反而说你敢投资我的电影，说明你有眼光，于是他反手给杨受成发了一个800万的大红包，而这个钱本应是他的片酬。

所以那些批评姜文对投资方不负责的言论可以停止了，他对钱的态度只是不像我们那么在意而已，就像他所说的，那些都是仨瓜俩枣的事，都不值得我花时间考虑。

眼看着姜文近年的两部新片又亏钱了，看来要站着挣钱并不容易。如果两者只能选择一个的话，显然姜文选择的是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