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轮回》（二十九）

求爷爷告奶奶，找了好几个人，终于联系上了胡彪，胡彪说这事省里都知道了，县长书记因为这事都挨处分了，差点被撤职，估计这会谁也不敢管这事，先等等吧。老钱说：“咱和人家签的合同还有好几百吨没完成呀，到时候违约了，人家可是要告咱们的呀。”胡彪说：“现在谁也没有办法，再说了，我只是个负责给你牵线的，咱们的协议上说二年之后我才接管厂子，现在你还是厂子的法人代表，履行合同的事还得你作主，这忙我帮不上，等过几天，风声不紧了，我再去找找县领导，看看有没有办法，现在只有等了，我也没有好办法呀！”

没几天，度日如年的老钱的头发全白了。

等待，等待，老钱一等就是三个月，但工厂仍然没有解禁，他也仍然开不了工，他也真是无计可施了，实在是等不上了，而且还听说打县里公安局还准备找他，以破坏环境要抓他坐牢，老钱吓坏了，什么 也不管了，也不要了，夹着包回他老家温州去了,五千多万的投资呀，其中以老钱名义贷款就有三千多万呀，生产是停了，但银行并没有停他要支付的利息呀，想想没有挣到钱，而且每天还要付给银行三万多的利息，老钱不敢想了，再想就没法活了。

胡彪也在等待，他在等老钱回老家，老钱回了老家之后他就有办法了，有办法让厂子重新开工了，如果老钱不走，挣的钱还是老钱的，那是绝对不行的，所以胡彪只能眼巴巴想着三个月的1100万利润白白流失，老钱走了，剩下的挣钱的人就是我老胡了，哈哈，我终于把你熬走了。

该我老胡出场了。

这天傍晚，胡彪没有开他的比国柱的奥迪还耀眼的黑色宝马630轿车，也没有用他那个到哪都称“我大哥是老胡”的司机，而是亲自开了一辆太不起眼的捷达，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县委家属院附近，在很远的僻静处，他就停下了车，提了一个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到了家属院门口，刚要对门卫说进去找人，门卫的值班电话就响了，门卫接过电话，什么也没问，一摆手就让他进去了。

熟门熟路，既使没有这不太明亮的路灯，胡彪也能闭上眼睛找到门牌号是003的小院，不用敲门，他直接就进去了。

“领导在书房。”保姆话不多说，就这一句。

胡彪推天书房的门，谭县长一只手拿着烟，另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吧嗒吧嗒地打着，就是不急着点烟，胡彪忙不迭把包放下茶几上，赶紧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凑过去帮谭县长点上烟。

谭县长用夹着烟的手一指，示意胡彪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哥，估计温州那货不来了，咱们想办法让厂子开工吧，现在正是旺季，价格高，出货又快！”胡彪向前探着身子，仰着看着谭县长。

“开工是可以，但是还出那么多烟，万一周边群众把这事捅到上边，可是件麻烦的事呀，你也得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谭县长若有所思地说。

“我打听到别的地方有办法，为了对付环保，他们都是在厂里打上一口深井，排烟前先通过水过滤，之后再进烟囱，对空排放，这样一降温过滤，烟不多了，气味也不重了，周边的老百姓也感觉不到了，这套设备包括打井也就一百多万，应该行的。”胡彪说。

“那水从哪儿来，又排到哪儿去了？”谭县长捏着烟屁股，斜眼看着胡彪带来的包。

“水排井里，外面的人看不到。”胡彪小声说。

“那——，那——，毒气不是排到地下水里了？会不会对地下水有污染？”谭县长问。

“那……，那……，那估计会有，不排天上，总得有地方排，排地下也不显得，眼时下也看不出来，咱干几年，挣点钱，就是以后有啥问题咱也不干了，出问题也找不到咱头上。”胡彪说完，嘿嘿一笑。

谭县长说：“嗯，你一定要操作好，我会督促环保局对厂子进行环评的，主要是排放问题，一定不能出问题，另外，如果开始生产了，老钱又回来了你咋办？”

胡彪回答：“他来了马上停产，就说环保局还是不让生产。”

“嗯，如果他来了，你给我打电话，我让环保局立即去检查，他来就责令停产。”谭县长看着手里的报纸，头也不抬地说。

“那我走了，谢谢哥！”胡彪立即站起来，出了门，谭县长坐在那没有动，胡彪出了门，他才扭头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公文包，不出声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