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二字本着色，佛门重生火凤凰

诗曰

凡字皆是画，意向画中求。

静来常参悟，更上一层楼。

大家常听到“凤凰涅槃，浴火重生”这一词语，大概意思还是知道的，但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却不那么容易。

据说“凤凰涅槃”这一成语来自佛教故事，有两个神话传说。一个在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中有记载：说是保护神毗湿奴点燃熊熊烈焰，垂死的凤凰投入火中，燃为灰烬，再从灰烬重生，成为永生的美丽辉煌的火凤凰。这就是凤凰涅槃的佛教来源。这里的“涅槃”，是指火熄灭或风吹散开的一种状态，被人寓意为寂灭、解脱、永生等。另一个是说天方国有一对神鸟，雄为凤，雌为凰，满五百岁后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从此与日月同辉，与世长存。

现在“涅槃”一词的含义更为丰富，指清静无碍、恼烦不执、众苦永寂、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远离一异、生灭常断、肉身佛性、大觉大悟、超脱生死等一种至高无上的境界。

造字之初“涅槃”二字是什么意思？不妨让我们从字源上进行一番考据：

“涅”（niè）字是个有声会意字，从氵从圼，“氵”同“水”，表示水流、水域；“圼”（niè）字表声兼表意，上边“曰”（yuē）字表示太阳，下边“土”字表示泥土、土地、土石，“圼”字形义为太阳落到地平线下后天色渐渐黑暗。这里代指黑色。两形会意，“涅”字本义为经过水淘洗土石而精选出来的黑色矾石。正如许慎《说文解字》解释“涅”字为“黑土在水中者也。”矾石可以作为染料进行染色，所以又有染黑、黑泥、纹身等义。如“涅石”即可作染料的黑矾石；涅齿即染黑牙齿；涅污即染污成黑色；涅墨即在人身上刺字或刺成图案再涂以墨；涅手即在手臂上刺字涂墨；涅文即纹身的文字或图案；涅面即在脸上刺字或刺图案等。

“槃”（pán）字是个有声会意字，从木从般，“木”字表示树木、木材、木制品；“般”（bān）字表声兼表意，甲骨文写作，左边“舟”字表示舟船，右边“攴”（shū）（同殳）字表示手拿船桨划水，“般”字形义为手拿船桨划水撑船以运输东西。许慎《说文解字》解释“般”字为“辟也。”即劈开、撑开、划开。《玉篇》解释“般”字为“运也。”即运输、搬运。“般”字在“槃”字中表义为舟船。两形会意，“槃”字本义为形状与舟船类似的一种木制大盘，也叫承盘或承水盘。许慎《说文解字》解释“槃”字为“承盘也。或从金。或从皿。”意思是这是一种木制的承盘，带“金”字的是金属制作的承盘，带“皿”字的是陶土制作的承盘。也就是说，这种承盘是上古时代的一种盛器，有时也当作乐器。《周礼·天官·玉府》“若合诸侯，则共珠槃玉敦。”《注》曰“古者以槃盛血，以敦盛食。又槃乐也。”

由上述分析可知，“涅槃”一词最初的含义与上古时代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涅”字是指可以做染料的矾石，“槃”字是指盛水的大盘。古人将素色的丝绵麻织品染成黑色的布料缝制衣物，染前色彩很是难看，染后黑亮耀眼，色彩一致，煞是好看。看来古人是喜欢黑色衣物的。后来人们就把这种前后对比发生重大变化的现象，比作由坏变好、由差变美、由劣变优。西汉末年佛教传入我国后，一些高僧翻译佛经就用“涅槃”一词形容经过修行后脱胎换骨、浴火重生的至高境界，也算是贴切无间了。

“凤凰涅槃”最初的含义也并非佛教中说的那么深奥，而是说凤凰这种人们崇尚的神鸟看起来肉体已死，其实灵魂仍在，经过脱胎换骨后变得更加光彩照人、至善至美。

最后，将郭沫若诗集《女神》中《凤凰涅槃》的序曲附上，以飨读者：

除夕将近的空中，飞来飞去的一对凤凰，唱着哀哀的歌声飞去，衔着枝枝的香木飞来，飞来在丹穴山上。

山右有枯槁了的梧桐，山左有消歇了的醴泉，山前有浩茫茫的大海，山后有阴莽莽的平原，山上是寒风凛冽的冰天。

天色昏黄了，香木集高了，凤已飞倦了，凰已飞倦了，他们的死期将近了。

凤啄香木，一星星的火点迸飞。凰扇火星，一缕缕的香烟上腾。

凤又啄，凰又扇，山上的香烟弥散，山上的火光弥满。

夜色已深了，香木已燃了，凤已啄倦了，凰已扇倦了，他们的死期已近了。

啊啊！哀哀的凤凰！凤起舞，低昂！凰唱歌，悲壮！

凤又舞，凰又唱，一群的凡鸟，自天外飞来观葬。（二马汉字评书第89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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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范登生， 二马看天下特邀专栏作家

责编：恬恬

播音：吴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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