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璋既是直系老板又是大总统，为啥镇不住曹锟等直系将领？

“中国版南北战争”（5）

上一篇文章，咱们说到张勋复辟失败后，中国并未太平，因为南方闹独立，段祺瑞不让，南方和北方又干了起来。南方军阀可没有一个张勋那么好对付，而且主动发起进攻，战事在湖南境内燃起。

自古以来，一般是从北往南打容易，由南朝北打困难，但这一次反过来了。南方军进攻岳州，基本没有受到像样的抵抗。守卫岳州的是王金镜的第2师、李奎元的第11师、王汝贤的第8师、范国璋的第20师，加起来好几万人马。但这些部队基本都是直系人马，倾向于南北和平，不太愿意和南方军交手，因此战备松弛，无心恋战。一遇到南方军进攻，他们匆忙放了一把大火焚烧岳州，然后就仓皇逃走了。1月27日，南方军几乎兵不血刃开进了岳州。

岳州，自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就一直被北洋军所控制。这次南方军队收复岳州，整个南方省份都欢欣鼓舞，人心振奋，要求长驱直入，拿下武汉的呼声越来越高。根据军事情报，此时北洋军主力云集荆襄一带，攻击自主军，连王占元自己的部队也去了那里，武汉确实非常空虚。如果此时南方军能趁虚而入拿下武汉，那么唐继尧也会在云南出兵北伐，北方各省的民军也可能相继响应，革命形势则一片大好，北方政局可能出现重大变故。

可是，桂系军阀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打下岳州只是单纯报复北洋军攻击荆襄，南方的攻势就应该到此为止，然后等待北方过来求和。正因为这种短视，一次重大的战略转机就此错过。

南方军攻占岳州的行为，让皖系和倾向于皖系的主战派怒火中烧，连直系不少原本倾向于议和的将领也开始请愿出兵，讨伐南方。总统冯国璋已经完全镇不住自己的手下，失去了坚持主和的决心和勇气。因此，他不得不违心下达了攻击令，宣布讨伐南方。

前线的北洋军有了讨伐令后，士气高涨。从2月开始，北洋军兵分两路，分别从湖北和江西攻入湖南。一路由直隶督军曹锟亲自带队，指挥麾下最精锐的第3师，由鄂北转向鄂南，集中在嘉鱼一带，随时准备南下湖南。另一路由老将张怀芝统领，2月底从汉口转移到南昌，随时准备南下湖南。

北洋军进击岳州

正当北洋军大举南下，准备讨伐湖南的时候，桂系还在做挽救和平的最后努力。谭延闿上任后，在谭浩明的授意下，马不停蹄从上海赶到南京，会见江苏督军李纯，主动提出南军可以立刻撤出岳州，但希望北军也不要进驻，把岳州作为双方的缓冲地带。同时，他还建议成立南京联席会议，商量停战协议，推进南北和平。他希望江苏督军李纯能把这些谈判条件转告大总统冯国璋。

尽管冯国璋也很盼望和平，不愿开战，但此时此刻，战争与否的主导权已经不在他冯大总统手中。主战派实力强大，几乎整个北洋大家庭都被南方进攻岳州给气坏了，觉得北洋这次脸丢大了，越发对总统冯国璋的软弱感到愤慨，连李纯也偷偷致电曹锟，表明自己是北洋一份子，断然不会和北洋对抗，公开反对天津决议的精神，请仲帅（曹锟字仲珊）见谅。

冯国璋万般无奈下，授意李纯转告谭延闿去见见曹锟，如果能够说服曹三爷响应和平，那么一切还有机会。不料，谭延闿晚了一步，还没到武汉曹锟住所，南北两军已经在湖南开打。在这个时候，曹锟当然不会见谭延闿，谭只能悻悻回到上海。

谭延闿书法

军事部署上，南方军没做好充分准备。谭浩明并没有直接和北洋动手的意思，其部署如下：湘军赵恒惕师驻扎岳州，刘建藩部守平江，桂军马济、韦荣昌、陆裕光等部摆在最后当总预备队。这个态势就很明显了，湘军打头阵，桂系缩在后面坐山观虎斗。

湘军大将赵桓惕

两广王陆荣廷什么态度呢？

他的主要目的是在广东境内清除异己，巩固桂系在广东的统治地位。对北方，他希望直皖两派内斗，自己不偏不倚，北洋斗得越厉害，他老陆的江山就越稳当。面对这次直皖联手南下讨伐湖南，陆荣廷从心底是害怕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北洋军。所以，他一心打算放弃湖南，让主力回援老家广西，湖南有没有他管不着，因为他的头衔是两广巡阅使，而不是两湖巡阅使。

桂军的消极应对让湘军无所适从，士气受到巨大影响，南方军的弱点早早暴露出来。3月上旬，北洋军攻击岳州，海军第二舰队派出5艘军舰助战，而南方军没有海军，使得江防上不得不分出大批兵力防范，本来就已经不足的兵力更显得捉襟见肘。3月10日，北洋军占领洋楼司；3月15日，北洋军攻占云溪；3月17日，北洋军攻克岳州，湘军完全放弃抵抗。与此同时，北洋第7师在张敬尧指挥下，占领平江，南方军再次不战而撤，无法组织起有效抵抗。

就在北洋军全面占领岳州和平江的第二天，以曹锟为首的15个省和3个特区的代表，再次联名通电全国，要求段祺瑞重新出山执政，再组内阁。段祺瑞接到这个电报，心里非常高兴，做好了出山的准备。

对此，最不爽的是冯国璋。他正准备下一道命令，让南北双方以岳州为军事分界线停战。当他见到曹锟的通电时，吓了一跳，因为领衔通电的曹锟并不是皖系，而且在下面签名赞成的居然有一半是他的直系将领。短短几天之内，段祺瑞的声望居然达到如此地步，冯国璋心里暗暗吃惊。原先准备好的停战令也不敢发了，而且还只能低下头来，以北洋大局的名义请段祺瑞出山，再组内阁。

段祺瑞再度出山

3月23日，在北方军政两界要员的共同呼吁下，段祺瑞终于宣布再次出山，重新组阁执政。那么，重出江湖的段总理，面对心怀鬼胎的冯总统和游离于政府以外的南方系，又会出什么招呢？我们下一期再接着说。

参考资料：

1.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

2.徐海：《段祺瑞传》

3.彭秀良：《冯国璋传》

4.王云高：《草莽上将军：陆荣廷传奇》

“许述工作室”核心成员查佳峰主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