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牛圈子沟的小关、小何,你们还记当年的李萍姐吗?

牛圈子沟

1958年设公社

1982年改乡

1992年改镇

如今,这个曾经的城乡接合部

大多已成了承德主城区的一部分

再难觅旧时模样

但那些发生在牛圈子沟的陈年往事

却在一些亲历者的记忆力

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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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牛圈子沟公社的往事

■李 萍

我1968年和爱人结婚。随后,他转业到承德市牛圈子沟公社工作。当时我所工作的保定市安国县一所中学因故尚未复课,我便来承德市了,就住在牛圈子沟公社院内。

当时院内有一排平房,我和我爱人住在其中一间。这排房就像筒子楼,一进门右拐有个长廊,长廊靠南侧有通向各房间的门,靠北侧是墙。如果进门直行,便出了这排房到后院。左拐第二间便是公社的电话机房,当时并没有现在的电话,使用的都是手摇话机。如需打电话,就必须拿起电话筒,摇话机手柄,话务员在机房内听到铃声,便拿起耳机戴在头上,然后把插头插到响铃的插孔内,就能听到话机传来的声音,问清你要找哪儿后,她再把另一插头插到你所要的单位孔中,对方电话铃一响,便接通了。

▲承德老照片,右上方为牛圈子沟僧冠峰(致谢拍摄者)

电话线路维修和机房工作由年轻的小何夫妇负责。丈夫小何瘦瘦的,个子较高,他专门负责线路的维修。每天都要去巡查线路并维修有问题线路。早出晚归,话语不多,就是干活。妻子小吴胖胖的个子不高,每天负责在机房用插头插来插去,接通电话。机房里主要是一台接打电话的机器,话机前面有几排插孔(背面全是电话线),是各村和市里有关部门及总机的插头孔,每个孔旁边都标有有单位的名字,需要把电话接到哪儿她就插那个孔。他们夫妇就住在机房里,一些家用的生活用品也都在屋内。他们也是我唯一的邻居。小吴和她丈夫正好相反,她很爱和人讲话聊天,也许这是她工作特点所致。她还很爱乐,别看她岁数不大,也就20岁出头,已经是两个男孩的妈妈了,他们四口人就挤在屋里的一个大床上。

我是3月份结婚,6月份来承,正好是杏下树的季节。几乎天天有牛圈子沟、平房、碾子沟等村的媳妇、姑娘到公社左近来卖杏。她们都挎一个大篮子,上面蒙上一块湿点的毛巾,还有一杆秤。说真的,我在北京(因我是北京人)和我们老家保定蠡县,都没见过她们卖的这种杏。她们说这叫香白杏。香白杏很大(现在很少看到那么大的杏),表面是浅米黄色略带些青色,表面很干净且有些绒绒的感觉,吃起来确有些香味,肉肉头头,软硬适中且很甜,还没有虫。吃完杏的杏核不会带有杏肉和杏丝,核比较干净还很大,如果砸开杏核,里面的杏仁大而且甜。一斤香白杏也就称四、五个。这香白杏真的很好吃,所以我几乎天天都要买一些,除了我吃,我还给小吴一家人和公社其他人吃。只可惜,卖香白杏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个月左右,所以我很盼望香白杏下树的季节。至今想起仍是甜甜的、美美的。

▲今武烈河边远眺僧冠峰(拍摄/邵百伶)

公社里的干部几乎都要下乡,而且一去就要好多天,他们很少在公社办公,一般开会才回来,公社只留办公室主任。我这人胆小,我爱人一下乡,我就找石油专科学校的一位女同学(她是我到公社后认识的小我几岁的朋友,她还从她们学校图书馆借书给我看)来和我作伴。我爱人回来,有时会带回虱子,我们就要开展一场消灭虱子的“战斗”。一是用虱子棒在衣服里面所有接缝的地方来回蹭,直到找不到虱子为止,然后再用开水烫。

那时公社干部与村干部和村民的关系都很融洽、亲切。有时他们到公社来开会、办事,中午就和我们一起吃饭。饭也很简单,我们就用铝饭盒装上洗好的大芸豆和白高粱米,放在大铝蒸锅里,在小吴那烧烟煤的铁炉子上蒸(炉子是公社的,煤也由公社买)。很少吃炒菜,大都是葱蘸酱,或是将香菜、青椒(或辣椒)、葱切成小段或撕成小块,一腌一拌,滴点香油,吃起来很香。有时还给他们买点散白酒,让他们喝两盅。

到端午节了,他们就将自家包的粽子拿来给我们吃。当时大黄米的粽子居多,里面放些大枣、红小豆,很粘很好吃,都不用沾糖就是甜的。一进腊月门,他们还蒸了粘豆包给我们。我们把一些穿不着的旧衣服和鞋给他们,他们也不嫌弃。有时我也给他们孩子买些小衣服,还有家里常用的生活用品给他们。他们是那么纯朴、真诚、实在、善良。

▲承德老照片(致谢拍摄者)

给我印象深刻的是小关。她是碾子沟的,当时她在村里做妇女工作。她长得很俊俏就是略黑些,身材高挑匀称,梳着两条辫子,走起路来很轻盈。但她干活很泼辣、人也爽快。只要公社开会她准是先到。来了就帮办公室人员搞会议室卫生。那时会议室很简陋,只有一张大桌子和几把长凳子,也没有扩音设备、饮水机和矿泉水。院里有一眼井,一压水就出来了。烧些开水灌到外壳是小竹条编的暖水瓶里,供参会人员喝。扫地用的是黍子苗的扫帚和铁撮子。

搞完卫生小关就到我们屋待会儿,聊聊她的家,她的工作。她家有父母和三个妹妹,她是老大,也是家里扛大梁的。因父亲身体不太好,所以地里活、家里活,她都是主力,很是干练。还有村里的妇女工作,也是她干。什么张家男人打老婆了,她要管;李家婆媳闹矛盾了,她去劝;王家男人没啦,种地人手不够,她要帮忙;赵家刘家扯闲话伤了和气,她还要去安慰、劝和;有时还要帮助自由恋爱的姑娘去做父母的工作;还要组织妇女配合村里公社做好各项中心工作。尽管没有一分钱报酬,她干的却是那么认真、带劲,毫无怨言、不知疲倦。后来她被评为市级先进妇女工作者。为了妹妹们能顺利上学,她仅上到小学四年级就不上了,所以文化不高,但她很爱学习,为了学会书上的字,她还买了一本“新华字典”,她早起晚睡挤时间学习。她曾被评为公社学习毛著的积极分子。

▲今牛圈子沟镇石洞子沟一角(拍摄/邵百伶)

1968年10月份,我回到保定原学校上班。那时公社没食堂,为解决吃饭问题,我爱人便通过朋友介绍到师专教师食堂去用餐了。师专伙食不错,只要他在公社就去食堂吃饭。渐渐地他认识了师专的几位老师朋友,有时他还向老师们请教一些文化知识方面的问题。

1969年7月下旬因快临产,我又来到了承德。没几天就住进了附属医院妇产科。孩子出生后,住哪儿成了难题,不能再住公社了,一则有小孩影响人家办公,再则也不方便。就在此时,师专学生处的李老师,便真诚热情地跟我爱人说,她家就在迎水坝,她可把在师专的宿舍楼腾出来让我坐月子,她回家住。这个月子里,她几乎天天来看孩子和我,嘘寒问暖,有时还给我做些饭菜。孩子没奶吃,她也着急,帮我买下奶药。还帮我找下奶偏方,终于找到一个偏方——白水煮羊尾巴和花生米,她帮我做。太难吃了,我又不吃肉,但为了孩子,我狠心吃下,吃了几次仍没奶。可能是遗传的原因,奶一直没下来。李老师真比亲姐妹还亲,很让我感动。满月后,我便回学校上班了,孩子被姥姥带回老家。后来,因李老师的爱人在首都机场工作,李老师调去北京了。大约又过了三年多,噩耗传来,李老师因癌症病逝。当时她才30岁出头,太可惜了,为此,我悲伤了好一段时间。她是令我终生难忘的好朋友。

▲承德老照片(致谢拍摄者)

1970年秋季,我正式调过来了,因当时承德不缺中学教师,所以把我安排在承德县下板城农机修造厂工作。我们还通过房产局翠桥房管所,在新华路租了一间小屋。我离开了公社,搬到自己的家。当时的家很简单,就是两个茶叶箱子,一个放衣服,另一个侧面放油、盐、酱油、醋各种调料瓶,箱子上面就是我俩的饭桌。床是用木板和长凳支起来的,其他什么家具都没有。后来才陆续买了个两屉桌和两个小方凳。因离开了公社,我住厂子里,两三周回来一次,和小关的联系也较前少了。又过了几年她和医学院后勤处的一位工人结了婚,就在医学院宿舍住。村里的工作她还做,,直到有了孩子,她丈夫辞去了工作,他们就回到丈夫的家乡——鹰手营子矿区洞庙河附近的一个村子。

现在回想起那段时光,还很留恋。虽然简单,条件远没有现在好,但觉得很有情趣、很充实,还交了些好朋友,并向他(她)们学了不少生活知识和风土人情,有些农民朋友到八十年代还有联络。

(写于2019.6.25)

▲今牛圈子沟镇政府旁彩虹桥、魁星楼(拍摄/邵百伶)


编辑:百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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