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跟踪报道R1SE：十一个少年，160天之后

文章来源：城市画报官方微信号：城市画报（微信号：cityzine）

五个月前，我们在青岛见证了R1SE的成团舞台。五个月后，我们在广州再次见证了R1SE的首场演唱会。
从“成团”到“开演唱会”，在短短160余天里，这11个男生有了新的成长与改变。

\ 初见破晓 /

2019年11月16日，R1SE成团的第161天，在广州体育馆迎来了他们的第一场演唱会。
广州体育馆附近的公交车站广告牌已被R1SE11个男生“占领”。下午五点半，粉丝在场外等待入场。此时此刻，只要你头戴有一位R1SE成员名字的发箍， 或者应援车驶过时发出一声惊叹，你都会收获来自周边所有这位成员的粉丝的陌生又充满善意的笑容。
若此刻何洛洛看到外面的热闹景象，他或许不会那么紧张——彩排时的走位错误让他在演出前神经紧绷，心也一直悬着，担心没有人来看这场演唱会。
晚上七点，场馆中心的升降台上升，尖叫声像海水一样将R1SE包裹，灯牌亮起，何洛洛的心终于放下。被称为“十二”的R1SE粉丝坐满了全场。她们已等待多时。

开场《就要掷地有声的炸裂》《WORLD WORLD WORLD》《悟空》三首歌结束后，一头红发的姚琛心里涌上一种熟悉感。练习生阶段，他每晚打开其他艺人的演唱会视频，在脑海里将舞台上那个人替换成自己，想象自己在开演唱会。 靠着这点美好又虚无的想象，他熬过了无数次想要放弃的时刻。这个舞台对于他来说，虽然是第一次，但他太熟悉了。
排练期间总被留下练习的张颜齐在《创-Mashup》结束后松了口气。刚拿到歌单时，他心想完了，不知道又要忘掉多少动作。但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一次竟然没有怎么犯错——“我已经突破极限了”，他说。
赵让弥补了自己的一个遗憾。在《创造营2019》他表演过《青春纪念册》，但表现并不令他满意。这次舞台上，身穿黑色衬衫的他高质量地完成了《青春纪念册》。
而夏之光却不太顺利，落地广州后，他便生病了。他将这次演唱会视作一次考核，舞蹈solo部分是他和舞蹈老师共同编舞设计，他清楚地了解其中有难度的技巧动作和有瑕疵的衔接部分，结束后他很懊恼，只给自己这次的表现打了59分。但舞台上方的大屏幕里的他，并未流露出丝毫疲态。

夏之光舞台照和生活照，图源@R1SE-夏之光。

周震南和姚琛、张颜齐一同呈现了一场炸裂的RAP《得吧》。他们三个人花了两天时间创作出这首由团队口头禅“那得吧”而命名的RAP。周震南戏称这是“壶言壶语”，歌词里，他写到“穿着古怪像是偷了妈妈衣服穿的孩子，I’m chilin with that” ， 回应了不久前因自己私服造型登上热搜的事情。
前一天刚过完26岁生日的刘也在这次演唱会上收到了兄弟们的惊喜，过去不喜隆重场面的他生日大都平淡度过，母亲做的煮鸡蛋和面就是简单的生日仪式。
这一次，在临近演唱会结束，在兄弟们的簇拥下，他双手捂着眼睛，摘下耳麦，听着全场粉丝为他唱的生日歌。“那一瞬间，我都蒙了。”

R1SE成员在广州演唱会场为刘也庆祝生日，图源@R1SE官博。
台上，是绚丽的舞台、酷炫的舞蹈，还有让人尖叫的互动和引人怀念的串烧。11个大男生在舞台灯光下像星星般闪耀，台下尖叫的女孩们并不知道他们那些悬着的心和涌上的回忆，那些弥补的和新增的遗憾，那些倏然而过的歌词里的意义和突如其来惊喜的冲击，就像何洛洛在开场前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人来赴约。
但他们知道台下的确在发生一些事情。
赵让的父母和朋友坐在台下，“家人是过来看我的，朋友是过来看我的队友们的”，他笑着说，流露出一丝腼腆，“还有一些以前学院的老师们，他们也过来了。”

赵让的200万粉丝福利，图源@R1SE-赵让。
何洛洛的父母也坐在台下。这次演唱会准备期间，他还在为了明年的高考补习文化课，每晚训练结束后已经凌晨一点了，第二天早上还要7点起床补习文化课。何洛洛的母亲特地来到北京陪他备考，这种陪伴让他感到安心和幸福。
焉栩嘉的微信蹦出一条新的信息，那是他弟弟发来的“哥哥今天表现得很棒!”他将在演唱会结束后看到。台上的他知道家人的到来，“但我没看到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坐在哪里。”

焉栩嘉生活照，图源@R1SE-焉栩嘉。
放在台下姚琛包里的手机中的备忘录则写满了关于演唱会的事，第1条备忘录上记录了他要在演唱会上说的话，第2条到第5条则都是排练中需要注意的问题。未来，它们将会被更多新的信息刷下去，甚至被它的主人删除。但它无疑也是 这场演唱会的一部分。

姚琛生活照，图源@R1SE-姚琛。
舞台上的张颜齐还会想到脚底一米之下的那个空间——“大众只能看到舞台上光鲜亮丽的我们，但台下还有无数人在帮我们完成这个舞台。”进入这行后，他目睹了身边工作人员的忙碌，希望有一天能拍摄一部纪录片，让大家真正看到一个舞台、一个行业是如何建构出来。
赵磊看着台下整齐划一的应援灯所造出的灯海，心里十分感慨。这一刻他等待很久了，他在想，“台下的她们也等了很久了吧。”他们在相互等待彼此的出现，终于在这次演唱会相见，赵磊感受到那种“双方都很幸福”的感觉。

当然，在台上这些看得到的酷炫和看不到的慌张间隙里，他们总会冒出一些舞台之外的“真实”。
这场演唱会有个“土味情话”的环节。十一个男生纷纷讲起了土味情话。何洛洛说起“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饼，我喂你们吃”时，话筒突然没有声音，场下的女孩们只是摇晃了下手上的灯牌，没有给出原本预期的尖叫反应。
面对着何洛洛的周震南成了一脸尴尬听到这句话的人。那一刻的安静让张颜齐忍不住笑了，“全场尬住的瞬间很真实”，张颜齐在演唱会结束后憋笑着说，“之前看到的明星艺人的演唱会，觉得就是一个表演，但在我们尬住的那一刻，就很像好朋友在一起聚会，会发生很糗的事情。我当时就觉得这个演唱会特别棒！”

何洛洛生活照，图源@R1SE-何洛洛。

晚上九点半，R1SE的11位团员的首场演唱会在广州体育馆一片“破晓色”（R1SE的应援色）的灯海和尖叫声里顺利结束。微凉夜色里，11个少年怀揣着不同的心情回到酒店，这个夜晚会成为一枚诱人的巧克力被收入到他们各自那个叫做“人生”的盒子里，至于是什么味道，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 这次相遇 /

张颜齐的父亲是一位记者。张颜齐小时候会跟父亲一起出任务。父亲工作时，他就在一旁守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相机包。有时候他想走动下，试着拿起父亲的包，却拉不动，就只能一直呆在原地等待。
他看着父亲常常半夜爬起来，拿上相机就出门了，也接受过父亲一次次对于“第二天咱们去游乐园玩”的爽约。他没有太多哭闹，因为目睹父亲工作的辛苦，每次父亲和他解释或者讲道理时，他会说，“你快去吧。”

张颜齐生活照，图源@R1SE-张颜齐
父亲对张颜齐从小的期待极为朴素——好好读书，找一个有五险一金的工作。高考后，在父亲的建议下，张颜齐没有选择艺术相关专业，虽然当时心里藏着做音乐的梦想，但父亲对他说，“不可能，我采访过太多明星了，你不可能的，我看着你长大，你不是这块料。”
迷茫中的张颜齐选择了听父亲的话，“我爸比我有经验，我还是先听他的话好好念书吧。”
而就在同一个城市，14岁的周震南开始了一场节食抗议。在他对父母说“我想去海外当练习生”时，向来家教颇严的父亲说了句，“你在讲什么？你疯了吗? 你照照镜子吧，荒唐。”自小父亲给周震南的教育是“我不期待你以后挣多少钱，做个好人就行”，周家还有着自己的家规——绝对不能骗人，要孝顺，要懂得报恩，要记住恩惠，等等。

周震南上班照，图源@R1SE-周震南
在这样一个家庭教育氛围里，周震南从小都不太敢和严厉的父亲说话，而刚踏入青春期冒出想做艺人当明星的想法无疑挑战着两位家长的传统思维。
但周震南最终还是挣脱了种种束缚。母亲松了口，她一直都记得周震南小学毕业典礼的那场舞蹈表演，年幼的周震南看着舞蹈视频，自己就这么学会了。当时她很惊讶，心里想，或许自己的孩子在跳舞上，真的有天赋呢？
至于父亲为什么松口，周震南在三年后《明日之子》出道后才明白。
记录R1SE日常的Vlog《R1SE飞行日志》。

成团之夜的感言里有很多庞大而抽象的词汇，比如“时代”，比如“最强”，比如“标准”。当这些词从如此年轻的他们嘴里说出来时，我们会好奇，年轻的他们真的理解这些词背后的意义吗？这是他们长时间所坚信的，还是灵光乍现时的一句口号?
周震南对我们说，“很多人在等、等、等，等那样一个时代，我觉得错了，时代，现在就是了，这个时代缺那么一些人站在那个地方。”
“时代究竟是什么？”我问他。
“时代不抽象，”他反应迅速，“00后，95后，90后，不同时代的年轻人的生活风潮会有很大的区别。但时代不是个性上的区别。一个时代的代表人物，不管我到哪儿，我看到他都会想起那个时代。同时这个人还要与时俱进。说白了，他要升级，还不能忘本。”
他同样关注到当下年轻人的特点，提出自己的批判，“可能他们在百度上、在微博上看到一件事，就觉得自己特别了解这件事，但其实不是这样，如果你对一件事感兴趣，还是要亲自接触他，网上只是将所谓吸引眼球的东西告诉你。”
前不久，他去到李佳琦的淘宝直播间参与了一次直播，他坐在直播间里看到李佳琦滔滔不绝地推销产品，“我都看傻了，我都惊了，我之前以为他们都是照着词卡读，真的都没有词卡。后来我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他直播擦口红擦到嘴巴都烂了，”周震南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没从那种震惊感里走出来， “我想说，除了所谓天生适合这一行，努力真的很重要。”

周震南在李佳琦直播间。
他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外界的信息，转换成自己的认识。回来后，他还和队友们分享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张颜齐听他说完直播经历后，找来李佳琦的采访和其他淘宝主播的纪录片来看，“之前会有一种刻板印象，觉得网上带货的人只是为了赚钱，但我后来发现，真的没那么简单。”他将这些想法写在了手机备忘录里，用作未来的创作素材——“没有体验就没有发言权，我希望以后要做到深入体验后才能发表评论，而不能凭借自己的主观意识就随意做出 评论。”
年轻的他们没有将学习和工作分得太开，充满好奇地去接触这个世界，谦逊地吸收一切。但“社会”这个学校和过去的校园、练功房本质上还是不同。何洛洛偶尔会怀念成团之前的单纯生活，他意识到R1SE是一份工作，“你要为别人考虑，不能那么固执，所以无形的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年龄稍长、心思相对成熟的任豪倒不太慌。在被问到“成团以来你收获到的最真实的东西是什么？”时，他的答案是“社会”。“现实比我们想象中更加残酷。人成长一定会遇到很多困惑，当你不断去把这些困惑想明白时，你就到长大的那一天。”

任豪生活照，图源@R1SE-任豪。

R1SE的真实还在于他们“年轻”的表达方式——直接、不转弯抹角。
就像姚琛给自己的宠物取名一样。当练习生的时候，他养了两只仓鼠，一只叫“滋滋”，一直叫“呦呦”，合起来谐音“自由”。成团后，他养了一只貂，起名哈库呐，来自《狮子王》里那句“哈库呐玛塔塔”，是没有烦恼的意思。“玛塔塔是烦恼的意思，养这只貂，我就想希望以后的生活中没有烦恼。”
双十一后他一天收到了20多个快递，全是给哈库呐买的。“别人家的貂有的，哈库呐都必须有。我还准备给它买个泳池，还给它买了水管和球。”姚琛认真地说。

姚琛在个人微博跟粉丝分享自己的新伙伴“哈库呐”。
这群少年身上，都有姚琛这种又善良又稍显稚气的表达。虽然身处在一个相对浮华的行业，但反倒是R1SE的少年们身上的稚气、“沙雕”和对于庞大词汇背后的思考让他们“真实”地站住了。
而这个时代的“团”对于这帮年轻人来说，或许更多的是一种陪伴和理解。采访时，姚琛轻声地说，“有时候早上起来有一瞬间很down，那天就什么都不想干。”一旁的何洛洛听到后，轻轻地搭了一句，“没事，有我。”

R1SE荣获亚洲新歌榜2019年度盛典“年度最受欢迎新团体”，图源@R1SE官博
以上内容节选自《城市画报》12月刊关于R1SE的完整采访内容尽在《R1SE和他们的演唱会》新刊内页抢先看▼

文 / 夏阿怪 图 / 受访者提供编辑 / 夏偲婉采访 / 夏阿怪 谢晓晖 赵媛媛 赖琳琳 卢绍聪设计 / 孔韵彤微信编辑 / Wun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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