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我要你血债血偿啊
“妈……”
“妈,你怎么样,你醒醒……”她跪在马道中央,声音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
颤抖的指尖触碰着这冰凉的身躯,轻轻地摇晃,不断地重复喃喃,“妈,你醒醒,你醒醒,我是安然……”
“妈,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是安然,你别吓我……”
眼泪混着雨水从脸颊上划下,模糊的视线看着这躺在地上的女人,她一动也不动。
她惊慌无措,失声力竭的大喊,“妈,你快醒过来,你不能有事,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离开H市了,我们一起走,重新过日子,怎么会这样啊——”
情绪崩溃,绝望嘶声大哭,扑上双手紧抱着这具泛白身躯。
颤抖,彷徨无助。
另一侧杜逸风脸色凝重,半跪在这粗糙的马路中央,他的右手搭在这女人的脖颈间大动脉处。
已经没有了脉动,她死了。
“小姐,请你放手……”
救护车已经快赶到,医护人员在一旁劝着他想要将尸体抬上担架。
“不——”
她紧紧地抱着身下冰凉的身躯,一点也不肯松开,侧过头看向眼前的医生,五指抓着对方手臂,恳求,“救她,求你救救她……”
“小姐,请你节哀,你的亲属已经死了。”
“不可能的,刚刚她还给我发短信,刚才她还好好地——”
她的长发和衣衫染着地面上淡红的血水,脸色苍白无助,视线被泪水模糊,看着左前方一部车头已经撞得变形沾着血渍的白色兰博基尼,那车门打开,走出来一位司机。
安然的悲痛,一瞬间仿佛被暂停,她的眼瞳一点点睁大,看着前面那人……
“夏莹莹!”
“夏莹莹,是你!原来是你!!”
她嘶声力歇地大喊,颤抖地双腿,从这肮脏的地上爬起,直直朝前面另一个女人扑了过去。
双手五指掐住了对方的脖颈,“你抢走了我的丈夫,陷害我,欺负我,你竟然,竟然开车……”
大雨打落在她的身上,垂落的长发,苍白脸颊,眼底充斥着血丝,“夏莹莹,我要你血债血偿啊!”
“血债血偿——”
“不关,不关我的事……”夏莹莹似乎也吓着了,被安然勒着脖颈,呼吸难受不断地挣扎。
“你冷静点!”
这熟悉低沉的声音在安然的头顶响起,随即她被一股力道强行拽开。
夏莹莹护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立即害怕地喊了一声,“一珩。”
安然站在大雨之中,僵站着没有了动作。
她目光空洞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夏莹莹害怕地躲在那男人的身后,那男人是她的前夫,薄一珩。
“我亲眼看见……”她惨白的脸色,神志恍惚,喃喃着。
“薄一珩,我亲眼看见了你的好情人夏莹莹开车撞死了我妈——”
她的呼吸狂躁失了心律,控制不住身子在颤抖,双手死死地抓着他肩膀,骨节泛白,狠狠地攥着,心中那份痛,要怎么去承受。
我不够坚强么,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只是想要很缈少的幸福,这一点点的奢望,为什么……
“薄一珩,我妈死了!”
“她死了——”
雨水汹涌的冲刷而下,这个十字路口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滚开,薄一珩,你没资格碰她!”
杜逸风凝重的脸色,双手紧抱着怀里的昏过去的女人,走上了救护车。
薄一珩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阻拦。
冰冷的雨水将他浑身淋得湿透,耳边是救护车离去的声音,还有身后警车赶来封锁道路,雨声雷鸣声,彻底混乱了思绪……
他从机场赶过来,他只是想留住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梦。
是梦吗?
安然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竟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
她的头隐隐作痛,视线模糊看着这四周,这20平米左右的普通卧房,雅白色的墙壁,窗帘,装潢家具简单温馨。
这里很安静,透着一份舒适,但柔光灯下,她的脸色苍白地有些吓人,感觉浑身发热无力,脑子有些迟钝,像是内心抗拒不愿意去思考。
恍恍惚惚地朝房门那边看去……
“你醒来了?吃点东西。”
房门被人轻轻地拧开,杜逸风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安然在乍见杜逸风时,眼瞳微微睁大,像是一瞬间记起了什么,“我,我……”她唇角哆嗦,声音断断续续,胸口起伏压抑着那份记忆的恐惧。
“什么都别想了,先喝些粥。”
杜逸风不忍直视她这张苍白无助的脸蛋,将碗放在桌面,轻声哄着她。
她呼吸变得急促,大脑里一片混乱,烦杂……平躺在床上,整个人了不生机一样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不是真的……”她泛白的唇瓣颤动,低弱地喃喃。
强忍着眼角的泪,像是在向上天哀求,“我们说好了,一起离开这里,我们重新过些平凡的日子,租一个小房子,我去上班打工挣钱,我妈她就在家里做点家务,她晚上会在家里等我一块吃晚饭的……我们都说好了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杜逸风脸上也很沉痛,坐在床边,指尖擦拭她脸颊边滑下的泪,“安然,你……你要坚强一点,伯母她在天有灵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她忍不住大声哭泣,激动地爬起身,双手抓着他手臂,含泪的眼眸带着哀求看着他,“你告诉我,我妈没死对不对?”
“杜逸风你告诉我,那只是我作梦而已啊——”
他紧抿唇,并没有说话,她这无措惶恐的模样看着让人心疼。
伸手搂抱着她这瘦弱的身板,她的身子还在颤抖着,惴惴不安。
“我不贪心的,杜逸风我从来都不要很多……我可以去吃苦,可以捱冻受饿,我只是想要普普通通过日子,我真的已经很坚强很努力去撑着,上天为什么要这样作弄我……”
泪水湿了他肩头衬衫,她苍白的脸,低弱地挣扎呐喊,“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妈活过来啊,我没有亲人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像是被世界孤立了,很想要抗争,但什么都改变不了……
“安然,你还有我。”
杜逸风内心也很混乱,这事情发生太突然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但是,这事不能逃避,只能面对它。
他的声音温柔,低低地承诺,“安然,你要振作起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别怕,我会陪你一起面对……”
至少,他会陪着她。
不想看见她这样惊慌害怕。
他看着她苍白脸颊,沉溺于悲伤沉痛,眼泪止不住地流……他知道,她与他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他比不上薄一珩在她心底的位置。
杜逸风垂下眸,右手一下下轻抚着她后背,小声说了一句,“安然,我很担心你……”
不知道要怎么劝说,但他真的很担心她会一直在这份沉痛中无法醒来。
她亲眼看着那辆车朝周采晴飞撞过去,这种心痛,怎么去承受。
或许是杜逸风的话,或许是她自己慢慢地接受,她停止地哭泣,她原本就不是一个爱哭的女人,只是她变得沉默了许多。
这两天住在杜逸风的公寓里,这干净简约的公寓有着一份舒适安心。
杜逸风一开始带她离开车祸现场直奔医院,打些注液,换了病服,不过他很快想到担心着安然醒来对医院很恐惧,就将她带回他的家里。
“谢谢……”
安然不怎么爱说话,大部分时间是杜逸风在忙里忙外,花时间陪她,弄了好些她喜欢的汤菜,他这份用心,她能感受到。
事故的第三天,杜逸风陪着她出了门去了医院的停尸间。
周采晴的尸体就停放在这里,安然僵硬地站着,手抚上周采晴那冰冻泛紫的肌肤,她死不瞑目地睁大眼睛,这场车祸周采晴从未预料,她在惊恐中被那辆车撞飞辗断了肋骨,死了。
因为这桩死亡与交通事故相关,警方那边打算将遗体暂时保存在停尸间,但杜逸风知道,安然内心想要将周采晴尽早安葬。
通过一些人脉交涉,一周后,她母亲终于入土为安。
杜逸风很担心她,安然在葬礼上并没有太过于激动,只是面对着墓碑静静地流泪。
她并没有说话,直到那些亲友都离开了,太阳缓缓地西下。
“安然,我们走了。”
杜逸风见夜色降临,严冬夜风寒凉,走到她身边,轻声劝了一句。
她突然开口,“夏莹莹那些人欺凌陷害我,我已经退让了,他们一点活路都不肯留给我……我一直都很难受……”
一直假装着坚强,不还够坚强吗。
杜逸风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静静地滑下一行泪……
“我们走了。”
安然依旧低着头,她伸手下意识地抓住他衣角,紧紧地抓着。
远处,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前面的一对男女缓步离开这座阴凉的墓园。
薄一珩脸色沉沉地,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安然主动抓着杜逸风的衣角,那么依赖着另一个男人……
“车祸查得怎么样!”
他低哑的嗓音,压抑着太多太多矛盾的情绪,濒临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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