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上的酒精和性，是挪威年轻人的毕业趴

挪威首都奥斯陆最近又为疫情隔离了 500 多人——上个月结束的年度高中毕业派对不断有人确诊，也丝毫没能阻止那些疯狂的毕业生。

彩车大巴、酒精、性……你无法想象那些平时以克制低调著称的北欧人，抛开书本之后能玩得有多野。

不炫耀，不出头，不擅长表达爱意。「詹特法则」像立在头上的一把刀，世代约束着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上的居民们。

这个看法放在近几十年，可能早已不那么成立了，尤其是对于完成人生最重要教育阶段的北欧高中生来说，「毕业」简直是值得写在脸上再环城游街的壮举。

影片「酒精计划」从学生们的 party 开始，结束于他们的毕业庆典。末尾时，几位老师参加完葬礼，在路上加入学生们的花车游行，戴上学生帽，向港口奔去。

一路上，年轻学生们站在卡车上欢呼雀跃，跟路人打招呼，随时举起酒瓶猛灌。

高中毕业的他们大多刚刚越过北欧的法定饮酒年龄 18 岁，在大马路上众人瞩目之下痛快畅饮，绝对算是人生不可多得的体验。如果带着对北欧人的刻板印象看待他们，会觉得车上站着的那群人来自俄罗斯。

现实中丹麦高中生的毕业典礼和片中大同小异，和邻居瑞典的毕业典礼也是异曲同工。一辆军用敞篷卡车是主要载具，几十人租用一辆，事先按照自己的喜好装饰涂鸦，绿植彩带气球，音响啤酒箱，狂欢需要的一切应有尽有。

车斗里无座位无安全带，仅限站立乘客。毕业那天，慢速行驶的卡车在每个人家门口停留，接上毕业生，以及附带的家人祝福和啤酒，开往下一站。

卡车车队环游全城，最后结束在夜晚的篝火晚会。6 月白天的阳光和夜晚的适宜温度，也让整场狂欢变得更有可能。

酒精、性、青春期恶作剧……狂欢背后的更多信息没有出现在这两个国家毕业游行的具体流程中。相比之下，挪威的年轻人简直恨不得把庆祝毕业所做的一切都写在明面上。

比如嘴里塞着两根卫生棉条喝下一整杯啤酒，已经成了大家默认的传统之一 — — 而放在一系列疯狂的庆祝活动中，这个行为连「出格」都算不上。

相比于其他国家在毕业那天的一日狂欢，挪威高中生的毕业庆祝活动通常在 4 月中旬开始，一直持续到 5 月 17 日挪威国庆。

这个有着专属名称 Russefeiring 的狂欢活动距今已有 100 多年历史，最初的灵感来自于 1905 年访问挪威的德国学生戴着的红色学生帽，参与的人士仅限之后会继续接受高等教育的毕业生。

没过几年，普通高中和职业高中，无论学什么专业，之后上不上大学，所有人都能在那段时间共享毕业的畅快感。

作为持续至今的一项传统，所有被称为 Russ 的毕业生在活动期间都要穿上不同颜色的工装，裤子上贴自己的名字、各种展现自我的标牌、朋友的恶作剧留言签名…不同颜色以示不同专业：

·红色：文理科、艺术相关，也是最为常见的颜色

·蓝色：经济学，工商管理，最早由奥斯陆商学院引入

·黑色：职业学徒，木工电工烹饪等

·绿色：农业类专业

·白色：一些地区的体育类或医疗保健专业

这样的颜色区分，和中国大学毕业时的学士服大同小异。（也有一说是，只有红色和蓝色才是正版毕业生，其他颜色一律不算数）

不过近年来，那些新世代的高中生有时也把它们当作时尚选项，随喜好挑选颜色；黑色 Russ 通常年龄小于 18 岁，为了能像其他人那样大摇大摆进入酒吧，会订购最普遍的红色来伪装；由于宗教原因无法饮酒的 Russ，穿上白色工装，也能少一些被劝酒的困扰。

挪威青少年剧集「SKAM」中有一个角色，自进入高中起就开始为几年后的 Russefeiring 攒钱做准备，除了订购那一身行头，最重要的，是为了拥有属于自己的大巴，在评选中拔得头筹。

丹麦瑞典人精心装饰的卡车，到了挪威，成了豪华大巴士，一下子把返乡士兵的既视感，变成了奢侈路演派对。与军用卡车上那些看起来有些临时和随意的树枝气球不同，Russ 的货车和巴士通常提前数周或数年就开始准备了。

一辆从上一届 Russ 处继承的或全新的大巴，可能在由几十人组成的毕业小团体手下被改装得「面目全非」：外表上通过专业喷涂和贴纸改造（拉到赞助还得加上商家名），大巴会拥有自己的主题、口号和名字。

早年使用的货车会直接在顶部建起小木屋，变身移动派对场所。如今巴士内部在已有的座椅之外，还可能被加上吧台、大尺寸液晶屏…甚至床位的出现也都不会让人意外。

音响设备必不可少，有的巴士会被安装上 60 个音箱组成的高端系统，可与乐队巡演大巴媲美。

这样一辆大巴的成本，有时可超 100 万人民币，平摊在每个成员身上，不知要在那几年推销多少卫生纸和小饼干才能换来。

经过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巴士理念，众人往自己身上倒酒的洗礼，一辆辆巴士正式启动，开始环游城市之旅，等待最终的 The Russ Awards 颁布最佳主题、内部设计、音响和灯光系统，以及年度巴士大奖。

与此同时，车上车下，城市里的 18 禁狂欢持续进行。

从一个城镇小范围内推选的 Russ 委员会，就能看出这场活动表面上的「组织性」和由内及外的「成人性」：一名主席，一名派对协调员，一个报纸编辑，一些采访记者，以及一位避孕负责人，是最基本的委员会构成。

他们的存在完全不为限制毕业生的活动，而是负责组织各种派对，编一份全是假人物传记、假新闻的报纸，以及向红十字会索要大量安全套。

时长近一个月的活动里，大家像是在进行一场完成任务的比拼，每一个「出格」行为都能换来在帽子那根绳上多打一个结或其他小奖品的奖励。

比如从一辆等红灯汽车的后座穿过，可以获得一张糖果纸；在树上度过一夜，能拿到一根树枝；两口吃完一个巨无霸汉堡，换来包装纸；在超市边学狗叫边咬顾客的腿，得到狗饼干；全天爬行，获得疼痛的膝盖……

这样的初阶行为，甚至有点像初中生才会玩的「大冒险」。放在毕业礼加成人礼的 Russefeiring，只是热身罢了。

更多地，学生们会去挑战在 20 分钟内喝完一瓶红酒；24 小时内喝完 24 瓶啤酒（男生在 12 小时内喝完）；在警车上涂鸦；去商场里问陌生人要安全套；在公共场合裸体和啪啪……酒精和性，组成预想中的成人派对，有时也会引发一些失控后果。

比如前些年，满街乱逛的派对大巴有时难免被醉酒的新手司机操控，最终引发交通事故或火灾，让政府不得不颁布「必须聘请专业大巴司机」的法令；

红十字会的安全套之前是免费发放，但后来他们决定放弃 — — 每年 5 月成了各类性病的高发期，免费安全套看上去像种鼓励；

挪威某地的市长也向当地毕业生喊话，拜托他们别在马路上啪啪，之前因为路过司机没注意，一对男女学生就发生了意外……

那些约束和规劝，还是为了各位刚刚成人的学生能保护好自己，别自找或无意受到伤害。

在那大半个月里，疯狂的年轻人随处可见，给他人带来困扰不可避免，但大多也能被宽容以待。毕竟围观路人也是过来人居多，说不定还能送他们一句：“我当年可比你们疯多了。”

狂欢结束在挪威国庆日，那之后，逐渐清醒的毕业生们将要准备高中时期的最后一场考试。北纬 60 度的气温还不足以让人穿上夏装，但这场此生独一次的毕业狂欢，也算得上是最完美的夏日预告了。

文_yini｜图_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