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趁醉酒强吻暗恋男神,不料下一秒他低头回吻“喜欢你四年”

本故事已由作者:有只蜻蜓,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如果不能追到陈之洲,那我一定要睡到他。

蹦出这个疯狂念头的深夜,我像打了鸡血一样困意全无,从床上一咕噜坐起来,捞出手机点开了微博小号,找到经常访问列表。

陈之洲的小恐龙头像就静静地躺在第一位,我轻车熟路地避开关注按钮点进去,他的动态仍旧停留在上星期。

“导师让我留在学校标数据集,我的暑假又没了……果然,研究生就只有被录取和毕业的两天是快乐的。”

他还在学校……

我的心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快过,一下一下,似乎要跳出胸膛。

不到半分钟时间,我就买好了到他所在城市的机票。

云层之上,我轻阖着眼睛,一遍遍在脑海里演练见到陈之洲的画面,不知不觉中,手心的衬衫袖子居然被汗给浸透了。

我甚至没敢给陈之洲发一条消息,就这样到了千里之外。

机场外面人来人往,我将朋友圈的内容编辑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只发了一个落地的表情包,定位就在此刻站的地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一遍遍点开朋友圈的小红点,满怀希望,却又一次次失望。

我无法确定陈之洲什么时候能看到,可我就是为他而来的,如果他毫无反应,我又该去哪里呢?

终于,和陈之洲同校的另一个同学给我点了个赞,在下面评论道:“昝遥去我们那了吗!为什么这么不凑巧!我刚放假回家啊!”

“你等着,我找个人招待你!”

我大概猜到了他会找谁,可看到陈之洲的头像忽然弹上来的时候,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疯狂加速。

我立马点开了对话框,手指都在隐隐颤抖。

陈之洲果然以为我是来旅游的,理所当然地问我,“你有什么旅行计划吗?”

“没有。”我哆哆嗦嗦地打字。

“那你带学生证了吗?这里的大部分景点凭学生证都可以半价。”

“没有。”我从冲动到行动不过刹那时间,怎么可能考虑那么周全。

“那你订宾馆了吗?”

“没有……”我越回答越心虚,生怕他冒出来一句“那你来干嘛的”。

好在陈之洲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脾气,他大概猜到我是头脑一热飞过来的,好心地给我拨了个语音电话。

我浑身跟过了阵电流似的,时隔许久,终于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看这样行吗,你在这里也不认识别人了,我现在请假去接你,帮你在学校附近订个宾馆,正好明天是周六,我带你去逛一逛?”

行吗,太行了!

但我不能直接答应,否则会显得我太别有用心……虽然,我确实别有用心,而且这种歪心思就像火焰一样,离陈之洲越近,越难以扑灭。

它将我烤得既紧张又焦灼,我舔了舔唇,做作地问陈之洲,“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他答得很干脆,“我已经在路上了。”

不管过去多久,陈之洲还是有说一句话就能让我心动的魔力。

我在机场门口又蹦又跳,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赶紧从包里拿出镜子补妆。

朋友圈里还有人在评论:“可以去找洲哥玩哦,他好像在实验室没回家。”

这正中我的下怀,我赶紧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包,“知道啦,我会的!”

陈之洲和我做了本科四年同学,我们班所有人都知道他温柔、上进有礼貌,没有人觉得我见见他有什么不对。

可能陈之洲自己都这样认为。

可是,我很惭愧啊。

因为我满肚子坏水,还对他图谋不轨。

2

我临时起意,也没带什么行李,只背了一个书包。

可陈之洲依旧拦了辆出租车,“我们学校离这有点远,你都在路上颠簸好几个小时了,再挤地铁公交可能太累了。”

唉,他还是那么绅士。

不管多少次下定决心不要再暗恋他了,可是只要一见到他,我就忍不住死灰复燃。

也对,这么好的他,我又如何能不喜欢?

陈之洲学校附近是一条商业街,正好是傍晚,各种灯依次亮起,很是好看。

我眼尖地看到一家宾馆门口摆了两棵枫树盆栽,名字也好听,叫枫林晚,很合我的眼缘。于是我轻轻叫住了走在前面的陈之洲,“要不我住这里吧?”

陈之洲的表情有些古怪,“你确定?”

他这么一问,我心里反倒打起鼓来,“怎么了?”

“你听过那首诗没?”陈之洲似笑非笑,“就是这个宾馆名字的出处。”

“停车坐爱枫林晚吗?”我一边嘀咕一边思考,“停车……”

不对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谐音梗是要扣钱的!

我有些窘迫地拉着陈之洲的袖子往前走,“不住了不住了!”

然后猛然意识到这个动作太亲昵了,可我回头望的时候,陈之洲却没一点不自然的神色,他眼尾微扬,唇角带笑,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

最后,还是他带我去了一家熟悉的宾馆,前台登记时,问我要什么样的房间。

“单人间。”

“大床房……”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我那个床字就变得轻飘飘的,十分没底气。

陈之洲挑眉看向我,“还有人要来?”

“没,没了……”我有点心虚,这不是想让你来吗,但我不能这样说,只能假模假式地骗他,“我喜欢睡大一点的床。”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可走出门的时候,他忽然不急不缓地来了句:“你之前轰趴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说的。”

某些记忆骤然被塞入脑海,我连呼吸都停住了片刻。

轰趴那年,我们才上大二。

我作为班长组织了那次活动,不但主动买菜做饭,还把轰趴馆里的餐桌也收拾得漂漂亮亮。

大家常说征服一个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

我一边干活一边想,我这样也算是为陈之洲洗手作羹汤啦。

可遗憾的是,他那晚压根就没怎么动筷子。

晚上大家都休息后,我去检查大门有没有锁好,陈之洲就是这时进来的,将我吓了一跳。

他手里拎着外卖袋,和我面面相觑了好几秒。

“没有吃饱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问道。

他笑了笑没答话,我暗骂自己问的什么蠢问题,像陈之洲这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说出“饭太难吃”这种话伤我自尊呢。

但我还是觉得很失落、很失落。

我垂头丧气地跟在他后面上楼,二楼是休息区,陈之洲和我说了晚安,就想推门进房间,但门把手却纹丝不动。

——门被反锁了。

陈之洲想敲门,却又忽然望向墙壁上的钟,此时已过了零点。

他担心吵醒睡着的同学,最终决定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你去休息吧。”他对我说。

但我几乎不假思索,就要把自己选的房间让给他。

“那你呢?”

“我不喜欢睡太大的床啦。”我还记得自己当时是这样说的。

我骗他说三楼还有一个卧室,但其实那天,我在小隔间的躺椅上睡了整晚。那里没有光,一片昏暗,我的心里也钝钝地难受。

人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对不喜欢自己的人好呢?

3

陈之洲带我去了他新学校的操场散步。

夜色很黑星星却很亮,有小情侣牵着手从我们身边经过,我羡慕地看了一眼,又没忍住再看一眼。

要说我本科期间最大的遗憾,可能就是没有谈过校园恋了。

或者还可以更具体一些——没有跟陈之洲谈过校园恋。

现在,他换了个城市读研,而我依旧留在本校,相隔千里的距离,让我离暗恋成真更远了一步。

也许是我叹气叹得太忧伤,陈之洲看了我一眼,轻声问道:“怎么了,不开心?”

我摇摇头,心里想的却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那时,我每天都在思考该怎样跟陈之洲表白。

我设想了十几个场景,甚至把自己的台词都想好了。

我决心一定要把他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就算他不答应和我在一起,也要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记忆。

可当我鼓足勇气把他喊到操场,心一横正准备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却看到了他手腕上,戴了一个黑色的小皮筋。

男孩子戴小皮筋意味着什么,一切不言而喻。

该怎么形容我那时的心情呢。

就像一颗遥远的陨石“砰”的降落,掀起了一场山崩海啸的巨大灾难。我甚至扯不出一个虚假的笑,脑子里只剩一片嗡嗡的杂音。

陈之洲问我:“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对啊……”我顾左右而言其他,“今天的蚊子好大啊。”

那是我大学四年最有勇气的一次,却因为一个小皮筋惨淡收场。

那天晚上,我回去哭了整宿,告白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看见陈之洲发朋友圈,我的心都会颤巍巍的,生怕那是一条官宣的动态。

我也尝试说服自己,没关系的,时间可以抹平一切,只要开学见不到陈之洲了,我一定可以忘了他。

可是,将陈之洲从记忆里剥离,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

他就像是我在娃娃机里见到的最钟意的礼物,我抓不到他,又放不下他,只能扒着橱窗抓耳挠腮,又生怕别人把他抓走。

可奇怪的是,那条小皮筋的主人却一直没有出现。

陈之洲仍旧单身。

时隔这么久了,还在为那件事伤神,实在显得我很没有出息。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自虐般的好奇。

“你为什么总看我,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陈之洲走着走着忽然问道。

在来他的城市之前,我其实发了一条微博:不管结局如何,这次就当我们正式了断了。

再不问他,我就再也没办法收到答案了。

于是,明明心里在乎得要死,我却故意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你为什么没有和之前送你小皮筋的女生在一起呀?”

“小皮筋?”陈之洲的表情有些迷茫,“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承认我是暗喜的,看来这个女孩也没在陈之洲的生活留下什么痕迹嘛。

但陈之洲还在追问,我只能别扭地帮他回忆。

“你想象力真丰富,”陈之洲听完我的描述后,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那时封校,我头发长了剪不了,洗脸也不方便,就随便找了个东西绑着……”

什么?!

我震惊地看向他。

他无奈地回看我。

4

当晚躺在床上,我又想起了之前为告白设定的那些剧情。

如果当时,我一鼓作气说完所有的话,而不是尬笑着说蚊子真大,结局会不会不太一样呢?

可我只有几天时间了,我的暗恋就要全剧终了。

我是一心来睡陈之洲的,那在睡他之前,我难道还要礼貌性地表个白,弥补当时的遗憾吗?

事实证明,人在睡前真的不能想太多,否则只会越来越精神。我甚至无聊到开始清理微信里的公众号。

不清还好,一清我才知道,我当初关注了多少算命、星座、塔罗牌……的号。

有一些现在看来十分匪夷所思的内容,我当时却信得不得了。

什么“把你的名字笔画数和你喜欢的人名字笔画数相加,得到的数字就代表了你们的结局”。

再比如“天蝎座女生最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五个行为,你学会了吗?”

“你们在一起的概率有多大,用这个方法算一算吧。”

……

我当然清楚很多内容都是瞎扯的,可还是忍不住为自己和陈之洲算了又算。

结果要是好的,我就给人家公众号点个赞,表扬说“还蛮准的嘛”。

结果要是坏的,我就翻脸不认人,说封建迷信要不得!

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我亦是如此。

清理完公众号,我又习惯性地点进陈之洲的朋友圈,一条条往下翻,好像这样我就能参与他所有生活似的。

我还记得大一刚喜欢上他的时候,我们还没熟到能加微信的程度。

但还好我是班长,有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将陈之洲的手机号输到搜索栏里,没想到还真搜到了他的微信。

陌生人只能查看他朋友圈里的十张图片,于是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偷偷摸摸地搜他的微信号,就为了看看他有没有发新的内容。

时间久了,那11个数字我都能倒背如流。

后来加他的微信,我也用了一点小计谋。那时班里收班费,我故意对他说:“加微信吧,这样最方便,好多人都这样交的。”

他点点头扫了我的二维码。

但其实,全班上下,我只对他说了这句话。

陈之洲时常让我觉得,我能当班长真是太好了!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利用职务之便,制造一些相处的时间。

就比如大一到大三,我们班一直有晚自习的传统,每天都要安排两个班委值班。而我大笔一挥,轻而易举地就把自己和他排在了同一天。

在值班人那一栏里,我看着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挨在一起,心比喝了蜜水还要甜。

如果我们没有交集,那我就来制造交集。

5

回忆过往又耗费了我太大精力,我猜想我早晨起来的样子一定很萎靡。

师姐打来视频电话,一脸震惊地问我:“我没看错吧,你是在宾馆的卫生间吧?你去哪了,为什么一副放纵过度的样子?”

真要是过度就好了,关键是陈之洲也得给我这个机会啊。

我嘀咕的话被师姐听见了,她长吁短叹地问我:“还没忘了那什么洲呢?他现在记得你是谁就怪了,及时止损啊宝贝。”

我不敢告诉她,我不但没及时止损,还试图把生米煮成熟饭……

但“生米”陈之洲没一点警觉,还早早地跑到楼下,给我发消息说,他在下面的早餐店等我。

“我这就下去。”

“不着急,慢慢来。”

唉,不愧是陈之洲。

一句话就让我心动的陈之洲!

吃过饭后,陈之洲又给我发了一张便签截图,在我狐疑的眼神里解释道:“这是我昨晚做的攻略,你要是没意见,我就带你去这些地方玩?”

截图上密密麻麻都是字,我呆愣地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他,“你也太好了吧。”

“不要给我发好人卡啊。”陈之洲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起好看的弧度,看得我心尖一颤。

我们一起去坐地铁,我的手臂时不时会挨到他的手臂。

就只是一小块皮肤的相触,但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却一路传到我心湖,涟漪晃来晃去,久久不能平息。

也许是我黑眼圈太重,陈之洲好心问道:“你是不是没休息好?”

“没有……”我刚张开嘴,就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只能不好意思地解释,“我昨晚失眠了。”

“要不你眯一会?还有十来站才到呢。”

我点点头往后仰去,却因为编了辫子,后脑勺被硌得生疼。我又尝试着垂头睡,但颈椎实在撑不住。

“靠我肩上吧。”陈之洲突然提议,我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他却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你介意吗?”

我讷讷地摇摇头,我只怕你介意。

我不敢把重量全都压在陈之洲的肩头,只是轻轻地靠着他。我猜他一定不知道,刚才我也许还有些许困意,现在是彻底清醒了。

这是我梦里才出现过的场景啊。

不合时宜的心动伴着占有欲再次浮了上来,我故意问他:“你对所有女生都这么体贴吗?”

陈之洲当然不知道我暗戳戳的小心思,他疑惑地反问,“体贴?这就算体贴了吗?还好吧。”

这句话成功堵死了我还想接话的欲望,我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连心跳都渐渐平复下来。

陈之洲没有反驳我的问题,说明可能也有别人靠过他的肩膀。

明明是自己问的问题,我却难过又生气,一声不吭地坐直了身子。

“不睡了吗?”陈之洲问我。

“不困了。”我答。

看着他迷茫的眼睛,我又忍不住在心里唾骂自己。

昝遥啊昝遥,你真是飘了。都说恃宠才能生娇,你连宠都没有,娇气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6

我想曾经的我一定想不到,自己第一次单独和陈之洲出来玩,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腿长步子又大,不得不时不时停下来等我,可我心情低落,压根提不起劲走路。

也许是看出我情绪消沉,陈之洲犹豫地递过来一瓶能量饮料,甚至为我拧好了瓶盖。

但我这回没有心动,只觉得难过。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就不怕我误会吗?

可是转念又想,我误会的还少吗?

我没有接陈之洲的水,而是从旁边的贩卖机里又买了一瓶,自顾自地往前走。

许久后,我才想起来回头看一眼,陈之洲居然落在了好几米外。

我们隔着人群对视,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他随时都可能消失。

“快点啊,你在干什么?”

他慢吞吞地走回我面前,我听出了他小心翼翼的语气,“是不是我刚才说的哪句话惹你生气了?”

我们之间不该有这样的对话的……

陈之洲无辜的眼神让我陡然清醒过来,我不是来跟男朋友旅游的,我是来做个了断的。

我清楚地知道他不会喜欢自己,我只是想要个美好一点的回忆。那我又何必在乎他对谁好呢?

于是我重新对陈之洲笑了笑,“你想太多了,我不能让你陪玩,还吃你的喝你的呀。”

陈之洲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那一天,他陪我去了很多地方,我们还互拍了许多照片,可我还贪心地觉得不够圆满。

吃完晚饭回去时,我站在台阶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喊住他,“陈之洲,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人难堪。

陈之洲主动拿起我的手机,我悄悄地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他一点,没想到他正好歪头,我们撞在了一起。

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住了这个画面。

我捂着额头龇牙咧嘴,陈之洲赶紧伸出手,又在我戒备的目光里落了回去,“不要紧吧?”

“没事没事。”

“那这张照片能发给我吗?”他认真地跟我打着商量。

只要他一笑,我就不会拒绝。

那天晚上,我又发了朋友圈,但没敢发跟陈之洲的合照,只能暗戳戳地给这些照片配了一句歌词。

“光影漂浮过山峰,留下关于你的梦。”

但其实,我更想发的是后面那句:我在这写下重逢,贫乏而心动。

上大学语文课时,老教授曾给我们讲过《长歌行》。

他说作者表面上引用了《诗经》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一句,实际上想说的却是后面那句“纵不我往,子宁不嗣音。”

这是一种隐晦,也是一种含蓄。

我那时没跟陈之洲抢到同一节大语课,只能上完自己课后,再飞奔过去旁听他的那节课。

我猜,他到现在都以为我跟他选的是同一节课吧。

但我万万没想到,陈之洲会把我们那张撞在一起的合照发了出来,还配文道;“我在这写下重逢!”

评论区里一片和谐,我们的共同好友纷纷点赞。

“班长真的去找洲哥玩了?真好。”

“你们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搞笑!”

“我也想去玩啊!”

只有我一个人,捂着狂跳的心脏,不明白陈之洲是什么意思。

我们毕竟是上过同一节大语课的人,他也想起了教授的话吗?

还是只是凑巧会唱这首歌,又凑巧在我之后发了里面的一句词……

陈之洲啊陈之洲,你真的太懂得怎么折磨人了!

7

这绝不是我第一次发出类似的感慨了。

陈之洲这人似乎总是这样,在我心如死灰决定放弃他的时候,又在不经意间给我一点甜头尝尝。

大三有段时间,我甚至都要成功把他从生活里剔除了。

起因很简单,我们学校举办运动会,我从超市买了一堆饮料和矿泉水,准备发给我们班的运动员。

我知道陈之洲喜欢喝橙汁,特地多拿了两瓶。

去操场的路上,一直有个女生撑着伞不疾不徐地走在我旁边。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头上戴着院里发的帽子,而她正好找不到我们院的位置。

那天,我刚走到观众席边上,累得站都站不稳,就听见身边的女生清脆地喊了句:“洲哥!”

陈之洲闻言望了过来。

女生笑嘻嘻地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他,让他下午好好表现。

我们站得如此之近,可我却不敢回头看一眼。

我最终还是没有把橙汁给陈之洲,因为多余的东西就没意义了。

后来,我们班的人全都打趣陈之洲和那个女生,还学着她喊“洲哥洲哥”。陈之洲的表情永远那么温柔,只在别人玩笑开得过分时,才正色道:“适可而止啊。”

可我的难过却没办法适可而止。

就连我的室友都嗑起了陈之洲和那个女生的CP,她们问我,你不觉得他俩很般配吗?

我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否则我的秘密一定守不住了。

失落够了,我就强迫自己不许再看陈之洲,就连偶尔对上视线,我都会快速地转开。

很快到了暑假,我赶紧找了个实习,让自己忙碌起来,没办法去想其他。

可陈之洲却接连给我的微信步数点赞——就算我走少得可怜的几十步。

我每天都在猜,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在我渐渐淡忘的时候一遍遍提醒我呢,为什么我偏偏又做不到无动于衷呢?

我永远猜不透陈之洲的心思,在我眼里,他比最复杂的高数题还要难解。

8

再次见到陈之洲的时候,他依旧十分自然地跟我打招呼,就好像昨晚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我酝酿半天的“你也听过那首歌啊”,就这样生生卡在喉头,完全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我们一起去搭公交,他帮我撑着遮阳伞,我满脑子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短短的一程走得心不在焉。

上了车,他又坐在我旁边,我以为他在看窗外,他却对着我开口道:“你的蝴蝶结要重新系一下吗?”

我跟着低头,看见了袖口的两根抽绳,穿衣服前随便系了两道,确实不怎么美观。

“你会系漂亮的蝴蝶结?”我将信将疑。

“这不是之前被你吐槽过一次嘛,”陈之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回去就学了一下……怎么样,给不给一个表现的机会?”

我说过,陈之洲一笑,我就只有点头的份。

他熟练地解开了我原本的结,动动手指,就打好了一个精致平整的蝴蝶结。

画面似乎与一年前重合了……

那时我和几个班委去开会,也是穿了一件袖口带抽绳的裙子,走着走着忽然散了,我一个人系不了,只能求助地看向他们。

陈之洲主动走过来帮忙,却帮我打了一个系鞋带时才会打的结。

他难得露出一点窘迫神色,“我只会系这种……”

可就是那个并不好看的蝴蝶结,我解开时却心疼纠结了好久。后来每次穿那件衣服,我都会想起陈之洲在我身侧,低垂着眼眸的样子。

至少那个瞬间,他也是为我认真专注过的。

……

这天傍晚,除了攻略上的地方,我们还去湖边散了步,正好遇见一个男生在直播,他和很多人一样,在面前摆了个牌子,写着:点歌十元一首。

我很有兴致地走过去看,还激动地对陈之洲评价道:“他唱歌好好听,跟我喜欢的小爱豆音色有点像哎。”

“是吗?”陈之洲问我,“我唱歌不好听吗?”

“当然好听,我们班所有人不都知道嘛!”当年军训的时候,他还被一堆男生推上台唱过歌,引得过路的女同学频频回首。

陈之洲似乎对我的答案很满意,“那你想听我唱歌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陈之洲问小男生,“点歌十元,那我想点一首歌自己唱呢,要付多少?”

小男生似乎没见过这种顾客,笑嘻嘻地把话筒让给他,“你要唱得好听我不收钱。”

陈之洲跟他耳语了几句,小男生却一直盯着我看,笑得跟朵花一样,“你点的歌我也听过哎。”

前奏响起时,我几乎浑身一激灵。

——居然是我发在朋友圈的那首歌。

陈之洲的声音散在晚风里,温柔得不像话。

“雨下过后的屋檐,猫坐在路边,你吹着风,不说话就很甜……”

我们静静对视,一时间,我的脑子里居然像走马灯一样放起了过去的许多画面。

偷偷靠近时的欣喜,送出礼物时的忐忑,被他忽视时的失落,那些酸酸甜甜的小情绪慢慢凝结,被裹上漂亮的糖纸。

小男生一直在边上摇摆,又在高潮时跟陈之洲一起合唱起来,像开演唱会那样挥舞着双手。

“……想和你看着星空,只谈夜色与微风。不关心明天,不在乎所有,只对你有独钟。”

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在一下、一下重重地跳着。

只对你有独钟。

有生之年,原来我还能从陈之洲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这里的观众就我一个,我姑且自恋地认为,这首歌是他送给我的吧。

9

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呆了短短几十个小时,对陈之洲的眷恋却海水涨潮一样,一浪高过一浪。

就连那些陈年的伤口和小别扭,都被他的温柔慢慢填满抚平。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我不但没办法像预想的那样做个了断,还可能越陷越深。

我必须要走了。

但走之前,我一定要睡了陈之洲……

我知道这种想法很卑劣,但我真的就想彻彻底底地疯狂这么一回了。

他是我循规蹈矩的人生里为数不多的意外,但我并不想扳正这种意外。

于是,在蘸满月光的红绿灯前,我拽住了陈之洲的袖子,“你要不要上楼跟我喝杯茶?”

时间仿佛被拉成了无限长的细线,有可能过去了几秒,也可能过去了几分钟,陈之洲点了点头,他说:“好啊。”

房间里无比安静,领他进去时,我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脚步也因为紧张变得虚浮。

我给他倒了一杯红茶,然后像无数电视剧里那样,假装被地毯绊倒,将整杯茶都倒在了他身上。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演技太拙劣了,陈之洲的表情五彩斑斓。

我死死捏着杯子,“你,你要不要,要不要去卫生间洗一洗?”

“没关系,我可以用纸巾……”

“可是你身上还有茶叶,”我打断他的话,语速极快,仿佛这样勇气就能流逝得慢一点,“穿着湿漉漉的肯定很难受,还是换一件吧。”

我把一件崭新的T恤塞给他,骗他说是带给弟弟的礼物。

陈之洲似乎被我的逻辑绕住了,他的脸上一片困惑神色,但最终还是抱着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淅沥的水声里,我倚在门边手脚发软,抖着手从外卖软件上点了几瓶酒。

酒壮怂人胆,我一定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陈之洲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酒倒好了。

他换了我给的衣服,就没有那么轻易能离开了。

我知道陈之洲酒量不行,因为轰趴的时候,他曾经亲口对劝酒的人说:“别让我喝,我酒量太差,还会上脸。”

于是递出酒杯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陈之洲问我。

“我,我不是要走了吗,你就喝一点,当做帮我送行吧。”我越说越没底气,声音里都带了点哀求。

不要拒绝我啊。

“那好吧。”

陈之洲把慢慢地杯子接了过去。

10

我承认自己一直是个爱耍小聪明的人,但自作聪明的时间多了,迟早会翻车。

我不明白为什么“酒量不行”的陈之洲,在喝过几杯高浓度的酒后,还能面不改色地问我什么时候走。

而我已经开始晕晕乎乎,甚至想不起来自己买没买票。

“就这点酒量,还天天说要喝酒啊?”

我听见陈之洲轻柔柔的声音落在耳侧。

以后就没机会享受这种温柔了,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那样,越来越难受,眼睛也越来越酸。

“怎么还哭起来了?”陈之洲声音忽然变了调,赶紧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我。

但他丁点的关怀,都成了此刻点燃我所有委屈的引线,我的眼泪越流越多。

都说暗恋是甜蜜而苦涩的,为什么我还没感受到什么甜蜜,就留下了无穷无尽的苦涩呢?

“你没事吧?”陈之洲担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可真好啊,性格也好,长得也好。我在心里偷偷地想。

可是我还是高估自己了,哪怕脑子再混沌,我还是不敢扑倒陈之洲。

我只是趁他又给我递纸巾的时候,颤着手臂抱住了他。

“再见了。”

陈之洲的身体有些僵硬,好半天后,他才伸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哭成这样,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酒精侵蚀大脑,我回答得也驴头不对马嘴,只是一直在絮絮叨叨。

我终于有勇气恶狠狠地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凭什么挑食啊?”

“我没有挑食呀。”

“你就是有,”我难过又委屈,“大二轰趴,你为什么不吃我炒的菜?”

这种陈谷子烂麻的事还被我翻出来,但好在陈之洲还记得,他摇了摇头,“你又误会了,我那天胃痛,你放的辣椒有点多,你还记得吗?”

“我没办法吃,晚上就点了一碗粥,没想到还被你碰到了。”

……什么?

“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

来得太迟的真相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可我一直抱着他,这才是当下最有意义的事。

幸好,他也一直没有推开我。

但这无疑又给了我误会的信号,于是我恶从胆边生,猛地抓住他的衣领,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在他唇角“吧唧”了一声。

是的,我还是不敢真正地吻他,哪怕明天我可以用“不清醒”这个借口让一切翻篇。

可我不舍得,陈之洲是像星星一样亮澄澄的男生,是我暗恋了那么多年的男生,我不该因为冲动冒犯他。

但奇怪的是,陈之洲的手却骤然收紧。

他问我:“你想亲我?”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反正以后也没有机会了,我干脆在他另一边脸颊也嘬了一口。

陈之洲只是定定地看着我,他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喝醉了,耍酒疯。”

“耍酒疯?那你还是换个人吧。”

11

他作势要走,我扯着他的袖子,眼泪摇摇欲坠,“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陈之洲脚步一顿,可能酒在某种意义上真的能壮怂人胆,我抽噎着继续控诉,“要不是为了你,谁千里迢迢跑这来啊!你知道我喜欢你多少年了吗?”

陈之洲没有说话,我早就猜到了结局,心里竟不觉得有多沉重。

反正我亲到了他,也算是画了一个句号了吧。

“算了,你出去吧,反正明天我就会回去……”

我话音还没落,就被陈之洲扯得一个踉跄,直接撞到了他怀里。

“你干吗啊!”

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见我不是真生气,才敢伸出指腹,抹了抹我脸上的泪痕,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早点说的话,或许我大学就不会孤寡四年了。”

我乱成一锅粥的大脑彻底宕机。

这是什么意思?

“我总是害怕自己会错意,因为你好像在任何异性面前都能落落大方、侃侃而谈,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

“但你说你喜欢我好几年了,你知不知道,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单恋。”

陈之洲忽略掉我越来越惊诧的眼神,继续无奈道:“我也会因为你和别的男生说笑吃醋,因为你不回消息失落,因为运动会你只给别人加油生气,因为没和你在一个学校读研难过……”

“你怎么不早说啊。”巨大的惊喜像洪流一样,把我冲得找不着东西南北。

陈之洲也很无奈,“你从来没给过我明显一点的暗示呀,我怕告白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我们都沉默着消化彼此给的信息。

许久后,渐渐缓过来的我借着酒劲,又偷偷勾住了陈之洲的手指。“那,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以重新亲你一下吗?”

然而,没等我拽着他偷袭,陈之洲就俯下身,在我唇上印了一记。

趁醉酒强吻暗恋男神,不料下一秒他低头回吻“喜欢你四年”

他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气声说:“我真高兴你能来。”

我终于能够笃定,他的眼底只倒映着我一个人。

这种感觉让我很想哭。

我好想穿越时光的裂缝,找到之前躲在昏暗的小隔间里偷偷哭泣的自己,拥抱她,告诉她,不要哭啊,你会得偿如愿的。

“怎么眼睛又红了?”陈之洲把我抱进怀里,褪下了我手上的小皮筋,套在了自己手腕上。

“这样是不是就代表我有主了?”他问道。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有些羞赧地把头埋在他怀里。

不过这回,我终于能够笃定——我的暗恋,可以全剧终了。(原标题:《漫长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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