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尼边境战“疫”记:国门卫士的坚守与奉献

30公里的盘山路是坑坑洼洼的土路,

到沟底的执勤卡点要徒步四十分钟,

所需生活和医用物资需要人力去背,

执勤卡点没有电只能用发电机发电,

一日三餐所需食材一周才配送一次

……

谁能想象当下中国还有没通柏油路的乡镇?谁又知道在祖国的西南边陲、边境一线,有多少人为着疫情防控和边防安全在默默坚守、无私奉献?
这是我刚刚在位于中尼边境的日喀则市吉隆县的边境一线看到的场景。
吉隆县位于日喀则市西南部,距离日喀则市区490公里,与尼泊尔王国山水相连,边境线长达162公里,有12个通外山口,著名的吉隆口岸即位于吉隆镇热索村,距离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仅131公里。
新冠疫情爆发后,吉隆口岸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和压力,特别是由于尼泊尔王国疫情控制不利、四处蔓延,国门吉隆面临着外防输入的极大考验。尽管口岸关闭了游客通道,但是为了满足尼泊尔王国日常生活需要,货物通道还必须保持畅通,这就使得口岸疫情防控任务难上加难。此外,162公里山水相连的边境线,12个通外山口,还有一些易绕路段,如何切断尼方群众与中方群众往来,防止尼方群众非法越境,对吉隆县而言是一个极大挑战。
吉隆县委、县政府为此动了很多脑筋,想了很多办法。
据当地负责人介绍,他们在边境一线通外山口和易绕路段共设置了21个疫情防控卡点,抽调公安干警、移民警察、民兵、地方干部和医护人员360余人24小时执勤巡逻,同时发动群众利用人熟、地熟、口音熟的优势参与边境防控,构筑起了“村村是堡垒、人人是哨兵、生产是执勤、放牧是巡逻”的铜墙铁壁,实现了“一个出不去,一个进不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决定到几个关键节点去看一看。
我们首先来到吉隆口岸。到了之后,只见两辆载满货物的列车正在等待通关。口岸负责人告诉我们,由于尼方装卸能力受限,现在每天仅能通行9辆货车,上午7辆,下午2辆,即使如此,每天海关的疫情防控人员也要忙到晚上10点左右才能下班。

我们在现场看到,为了避免中尼双方交接货物人员接触,口岸采取人车分离、互不见面的方式,即由我方固定的专业司机穿戴防护服将货车开到尼方境内,然后弃车返回中方境内,待国门关闭后,再由尼方人员前来将货倒到己方的货车上。待货物全部卸载完毕后,我方司机再过去将货车开回来,货车开进中方境内后须由疫情防控人员先后进行4次全面消杀,方可放行,而固定的几名司机也需要进行全面消杀,每天都要进行一次核酸检测,且单独居住用餐,不能和其他人接触。
口岸负责人说,每天周而复始,防控物资消耗巨大,每天的费用都要在1万元以上。
我们在监控室看到,中方和尼方人员的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相比中方人员的严格规范,尼方人员要松散得多,尽管都穿着防护服,却并不戴帽子,也不戴防护镜。
不难想象,每天重复如此单调却又要求甚高的消杀动作,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了?但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做到了!尤其是那几名专门负责将货车开往尼方境内的司机又面临着多少消杀、检测的折磨和心理的考验?然而他们没有人临阵脱逃,依旧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承担着无法预知的风险和考验。

翌日,我们赶往距离吉隆镇30公里的另一个边境乡——萨勒乡。
到萨勒乡需要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姆拉山。
出吉隆镇后不久,车子便开始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山,孰料,刚一上山,路况就变得十分不堪,全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没有一处平坦地方,且仅能容一车通行,若想会车,只能找个拐弯稍大的地方。车子走在上面剧烈摇晃,人在车里左摇右摆,真正让人体会到了“车在路上颠、人在车里颠、心在肚里颠”的滋味。更令人恐怖的是,前面的车子卷起滚滚沙尘,加上迎面打来的强烈阳光,视线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见,而车子靠里就是笔直的山体,外侧就是悬崖,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落悬崖。有一处地方,若非我眼尖,看到车已到了悬崖边,及时提醒司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从此,我们汲取教训,和前面的车拉开距离,这才能够看清路面。
就这样,一路颠簸,经过将近110分钟的艰难跋涉,才抵达萨勒乡。
萨勒乡的负责同志早已等在路边,接上头后又引领着我们往比兴卡点赶。这里的路竟然是水泥路,我不禁暗暗庆幸,再也不用受颠簸之苦,谁知走了不长时间,又变成了坑坑洼洼的土路,好在不是很长,大约十几分钟,我们赶到了设在一处平坦地方的卡点。几顶帐篷,一栋简易板房,就是执勤人员的驻勤点,一面五星红旗和一面党旗在屋顶上空迎风招展,格外醒目。

下车后,卡点负责人杨静警官指着对面的山跟我说,那就是尼泊尔。中尼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下方一条名叫曲松多的小河就是双方的界河。杨静说,现在到了冬季枯水期,河道水位下降,老百姓踩着河中的石头就可以过河,连脚都不会湿。如此近的距离,如此长的边境,想要防人难上加难。
杨静介绍,他们这个点一共有18个人,负责从49号界碑到51号界碑之间30公里的边境线,巡逻一次需要一天的时间。
巡逻的艰难可想而知。而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乡里负责人告诉我,现在山里的棕熊、豹子等各种野兽开始频繁下山,对巡逻队员的人身安全构成极大威胁。

这时杨静指着那顶只有顶棚四面皆空的帐篷说:“前几天,一只棕熊过来,把我们这顶帐篷拍坏了,我们干脆就改成了凉棚!”
听得我后背直冒冷汗。不过,杨静接着介绍,为防野兽袭击,他们每次巡逻,都有一名携带武器的干警带队。听到这些,我的心才稍微踏实了一点。
随后,我进到几顶帐篷查看他们的生活设施和住宿条件。住宿简陋自不必说,生活设施也很简单,两个高压锅、一个冰柜,摆在货架上的叶菜已经缩水变干了。
杨静介绍,因为到吉隆镇交通不便,菜只能由县里每周配送一次,冰柜用来储存肉食,蔬菜只能放在外面。
我不住叹息着,说条件太艰苦了。没想到杨静却说:“我们的条件已经很好了!给我们配上了冰箱,还配上了太阳能发电。”
听到他的这番话,我不禁心头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就是我们的边境防控人员,吃苦不言苦,有痛不说痛,这是多么可爱又多么崇高的人啊!
从比兴卡点出来,我们又往另一个卡点——色琼村卡点赶。
色琼村卡点对面就是尼泊尔境内的郎汤(音译)雪山,卡点下方即是万丈深渊,仅有一条不是路的路可通往谷底下面。这个卡点负责的边境线有十多公里,但是却有3条巡逻路线,其中最难最险的就是到谷底这条路线。
这里的卡点负责人张椿林是一个年方27岁的年轻警官,是从日喀则市边境管理支队抽调过来支援的,已经在此驻守将近两年的时间。
张椿林向我详细介绍了这个卡点的有关情况。他说,三条巡逻路线每天都要走一遍,到谷底这条路线非常难走,下去一趟需要30分钟,上来需要50分钟,好多地方需要手脚并用。因为常常有树木被冲到河里,很容易就搭成了便桥,所以他们每次都得背着锯子,只要发现此类的树木,就要把它锯断。

我注意到谷底有一座房子。乡镇负责人告诉我,那是以前设置的一个执勤卡点,后来到了雨季,担心发生山洪,影响执勤人员安全,就先把人员撤到上面来了,现在雨季过了,还要恢复执勤。
望着深不可测的谷底和那条狭窄崎岖的小路,我说那生活物资和医用物资咋运下去啊?
乡镇负责人说,只能靠人背下去,就是建那座房子的建材也是一点点背下去的,配的那台发电机是俩人慢慢挪下去的。

实在难以想象其中付出的艰辛,可是他们硬是做到了。这不禁让我想到吉隆口岸对过的尼泊尔正在建设的联检大楼,那个看上去不知比我方联检大楼小多少倍的建筑,居然已经建设了四年,现在还钢筋林立,不知道何时才能建完。
看完这两个执勤卡点,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又有着极大的震撼。人们都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

正是因为有千千万万的人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压力,付出着常人难以付出的牺牲,才守住了我们国门不失,才有了我们的坚不可摧、万家灯火、国泰民安!
他们是中华儿女的优秀代表,是中华民族的铁骨脊梁!
只要我们人人都能发扬这种坚韧不拔、肯于吃苦、乐于奉献、敢于牺牲的精神,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洪流一定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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