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短暂漂泊的一生如烟火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

忆郎郎不见,仰首望飞鸿。

——《南朝乐府》


图源网侵删

关于墨脱,其实我知晓的并不多。只知道它身处偏僻的西藏边缘,交通艰难,路途遥远,几乎与世隔绝。想要到达,必须做好一些准备,比如遇上塌方,意外死亡。需要穿越的原始森林,野兽,毒蛇,蚂蝗,足以令你致命。这是对一个人意志力与坚毅力的考验。

在藏语中的意思,墨脱是“花朵”的意思。在古时被称之为“白玛岗”,是最令人向往的圣净之地,因此为我所喜爱。我渴望去到那些圣净,或者质地古朴的地方,拥有荒芜感,令人心生淡泊之情。

内河,一个寡言却聪慧的女子,是庆山笔下的女子,她去到墨脱,并且永远留在了那里。

她死了。可这死亡并不令人感到悲切与苦痛。仿佛死亡是她最好的归宿,是最好的说明。她的一生都是在颠沛流离、辗转反复、到处行走地生活。最后她选择了墨脱,不畏路途艰险,她停了下来,开始做一个平凡的女子。

她教那些孩子们英语,语文和生物,给他们接受教育的权利。为孩子们所喜爱和尊重。她同那些孩子一样,赤脚,踩在遥远古老偏僻贫穷的小村落的土地上。与人大声说话,笑靥如花,亲近小动物。于这样平静,淡泊的境地中走向死亡,无声,无息,从人间消失,蒸发。

她的一生都在前进,都在探索,不甘于停留在原地。只有不断行走,生命才得以获得继续的力量。所以,一旦长久地停留下来,便会奔赴死亡。她时刻保持清醒,目的明确,手段干净利落,毫不拖沓。只是脚步向前,不必在乎任何人的情感与感受。

在长年的旅途里,她不断地写信。香烟纸壳,电器说明书,随手拿到一张纸便写。然后从不同的地方寄给唯一的朋友,善生,一个同样寡言但卓尔不群的男子。他们都是晦涩内向的人, 不给他人靠近,也不给于他人情感,不展示自己的内心。内心隐秘处的那一面深海只倒映给彼此。即使是在彼此的面前流泪也不会觉得难堪与羞耻。因为是一样的人,所以走到了一起,成为唯一彼此的朋友。

她从小生活在儒雅,一个小村落里,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长大后的一次旅途去到母亲所在的城市,却发现彼此不能亲近,因此选择果断离开。她从来都是个干净利落之人,绝不拖泥带水。

也许她早已知晓,她会很早直面死亡。她自知是个命薄的女子,所以完全不去在乎她人的感受,情感决然,行径独立,是个特立独行的女子。有自己的内心世界,不为他人所探测。年少时的经历,与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男人私奔,屈辱地躺在手术台上,做流产手术,被送进精神病院一年,被太多的人所不喜欢。她渐渐明白世俗,明白一个人只能冷暖自知,不可观望他人所带给你的慰藉。

图源网侵删

在这本书里,内河一直未曾以她自己的形式出现过。她始终活在善生的记忆里。那个十三岁便结识的男子的脑皮层里。在内河短暂的三十几年里,善生是唯一知晓和直面她内心的男子。少年时期,她翻墙进入善生的家。在他的单人床上,两个人背对背睡着。她的发辫太长,被善生压在颈下,发丝的清香被吸入他的鼻子再到胸腔。半夜时,内河起来用手指梳理好发辫,在院子里摘一朵蔷薇花,咬在嘴里,再翻墙出去。善生站在一边,睡意全无。她在外面叫,善生,再见。便骑着自行车远去。

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似要流下内心的眼泪。但她很少哭。活在别人的回忆里,却形象鲜明,可以抓住人的神经。你可以见到她,穿着刺绣上衣,粗布裤子,赤脚,笑容明丽。或者静坐在梨花树下,手里夹着烟,旁若无人地抽着,神情平淡自如。她不控制他人,也不为他人控制,永远性格分明。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像一场河流,绵延伸展,直抵任何人的内心最隐秘处。

她死于突发泥石流。护送孩子回家,返途中遭遇泥石流,被冲入江水中,尸体一直没找到。

举报
评论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