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个讲古年代,缅怀湛江优秀民间艺人孔权(单眼仔)

老同学在群里转发的一篇推文《霞赤老街坊,还记得“单眼仔”讲古吗?》一下子把我带回到童年时代。现在的年轻人可能不知道在没有手机甚至没有电视的年代,人们的文化生活和娱乐方式是什么样子的。我小时候,也就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主要的文化活动是电影院和工人文化宫,从广播里听故事听音乐也是一种重要的娱乐方式。那时候,有一种群众喜闻乐见的休闲娱乐方式就是“讲古”。

广东人把说书讲故事称之为讲古,是用方言演译故事内容的一种民间艺术,据考明清时代已在广东城乡流行。以讲古为生,设有固定的场所和具体时间,收取一定的报酬,并被听众所认可的讲古人,俗称“讲古佬”。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文化生活缺乏的年代,人们像今天追电视连续剧那样“追古”。当时在广东有两大名家,张悦楷和林兆明,许多小孩常常听楷叔讲古听入了迷而忘记吃饭。

张悦楷

林兆明

而在我生活的城市湛江,最有名的则是民间讲古艺人单眼仔,他因一眼失明,外号“单眼仔”。那时候我跟父亲去工人文化宫听单眼仔讲古,我现在才知道他的大名叫孔权。在文化宫我父亲讲《红岩》,当时我年龄小不太能听懂,反而被被单眼仔讲的武松打虎吸引住。孔权的单眼形象加之他添油加醋讲得活灵活现,且配上生动的表情和声音,确实是给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不过,在湛江市举办的的讲故事大赛中,我父亲获得第一名,孔权获第二。孔权很佩服我老爸能用一个多小时把一部《红岩》讲完,而且讲得很精彩。大学老师的水平还是高一筹,那里电台常邀请我父亲去讲《红岩》,也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父亲口才极佳,我们老家乘船出行是一种主要的交能方式,他小时候就在船上给人家讲故事,有一次讲水浒大人都听入迷了,有人惊呼道 :听这小孩讲古我坐船坐过了头!

不过,父亲讲故事只是业余客串一下,讲古名气远不如单眼仔大,毕竟讲古是他的谋生手段。街边讲古收入微薄,孔权一家六口难以维持生计,于是讲古之余他靠修理手表、电筒、眼镜、水笔兼补。上世纪60年代初,沐浴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文艺政策春风,孔权度过一生最难忘最高兴的一段时光。政府对讲古这一民间艺术很重视,文化部门曾组织专业人员帮助他挖掘整理流传的讲古作品。在文化宫开设讲坛,给予定额报酬,聘请他长期到场讲古,还安排他住宿。

文革期间讲古被视为贩卖封资修的大话馆和批发部予取缔,孔权不能再讲古。为生活,被迫改行在街头巷尾修补塑料鞋和尼龙袜,在公园摆汽枪游戏地摊。打倒“四人帮”后,劫后余生的讲古民间艺术对久违的听众仍有极大的吸引力,孔权重操旧业,继续讲古,在文化宫挂牌开讲,场面火爆。然而,随着电视、录像、卡拉OK等娱乐生活的大量涌现,听讲古日渐淡化,讲古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也逐渐减弱。1994年,一代“讲古王”孔权病逝,享年86岁。

孔权虽走了,他的讲古技艺在湛江民间艺术留下灿烂的一页,而他的鲜明形象也深深烙在我的脑海里。如今人们的交流方式越来越新,从表情包到短视频再到虚拟人,在现实社会中人与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我是多么想念讲古这种独特的口语传播艺术啊,这种面对面交流的温情和亲切感是无以伦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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