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四号人物”—刘老师——读李景泽的短篇小说《童话外的人》

张家口有个赤城老乡李景泽,是写小说的。有段时间我总评论老乡的作品,于是要来了他的微信。前段时间,从朋友圈看到李景泽发表了一篇小说《童话外的人》(《小说林》2022年4期),我就想先睹为快,就去找发表刊物,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结果还是作者先拿到了刊物,把发表稿拍照传给了我,我立马就看,连着看了两遍,觉得小说中的刘老师有故事,于是想评评刘老师。

小说所写的故事正是我们上学那个年代的故事,乡村老师要教多门课程,除了不教英语,其他课程都教,所以需是多面手。高年级学生不仅要打扫教室卫生,早上上课前,还要点好教室的土炉子,到老师上课时教室能暖和还不能烟气缭绕。那个年代,小说中的“我”李振国和徐阳应是复式班的学生,刘老师教的就是复式班。那时,刘老师应是乡村民办教师,虽然为了生活,刘老师要下田锄地,但他对学生是负责任的,对教育对学生是有责任感的。最后,累死在教育岗位上,某种意义上说,《童话外的人》就是向刘老师致敬的文艺作品。

刘老师是一名爱好教育,对学生有情怀的好老师。“地是农民的命”,那个年代,一个民办老师就得又种地又教书,那是时代的原因,但刘老师没有一点应付学生的表现。尤其是刘老师进教室那一段特别有仪式感,刘老师就一下子就进入了读者的脑海。刘“老师扛着锄头,踩着沾满泥巴的黄胶鞋,一摇一晃地走进校园的情景”,刘老师虽然只有四十来岁,但却一瘸一拐的,那不是岁月的痕迹,就是生活所迫。即使这样,他把进教室也看得很庄严很神圣,“他就把锄头立在窗前,噌噌地在台阶上蹭着鞋底,把泥巴一层一层地往下刮。刮完了还不忘抬起脚瞅一眼,跺两下,再张开手,沿着裤脚由下到上,拍一拍身上的土。”仅此一段,刘老师的形象就立在了读者面前了。

刘老师不是小说的头号人物,但刘老师的出场很有仪式感。一个乡村小学没有多少学生,而且是毕业班学生更不会很多,但刘老师很用心。搞的毕业仪式,不只是很隆重,更很温馨。在那个年代,又是一个乡村,闭上眼睛我们都能想象出毕业典礼的简陋与寒酸,但刘老师“他把教室布置得像个花园,买了好多瓜子和糖。我们无忧无虑地唱着闹着,像是拥有了一方小小的教室就拥有了世界一样。我忘不了刘老师那抹如夕阳般灿烂的笑脸,也忘不了他给我们上课时的洒脱模样。”多么有画面感啊。小说把读者又带回了我们的小学时代,老师纯净如水,学生无忧无虑,我也记起了我的小学时光。然而,人生无常,总是大肠套小肠,刘老突然就“走”了,既猝不及防又意味深长,就像刘老师突然离开了这里去了见不到我们的地方,似乎还要回来或还能见到的可能。

这是一篇短篇小说,但却有中篇小说的架构。“刘老师”前后呼应,刘老师每一次出现几乎都是大段落的描写描述,小说最后给刘老师安排了一个完美的结局或光明的尾巴。在李振国和徐阳上大学前,两人又和刘老师聚在了一起,不只是两人要上大学了,而且也有“送走”刘老师的意思,“走就安心地走吧”。毕竟刘老师已经夕阳落山,即使是“晚霞泼瀑,把半天都染成了血红色”,也成了“逼落太阳的黑色幽灵”,而且还“害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刘老师是不错,但也有狭隘的一面,陈强在校门口装神弄鬼那一幕似乎是刘老师故意安排的。本来是演给“我”李振国的,却意想不到地演给了徐阳,结果帮了徐阳,假如不是李振国崴脚了,李振国会有徐阳那样幸运吗?徐阳考上了重点大学。世事难料,老天爷不会有那么多的“假如”。

“陈强是童话外的人”。毫无疑问,小说取名《童话外的人》,显然小说的一号人物就是“打工先驱者”陈强。小说二三号人物就是李振国和徐阳,刘老师就是小说的四号人物。当然,小说还有李振国的父母和徐阳的父母,还有就是陈强的父母。一篇万数来字的小说,竟写了十来人物,即使不能说个个都写得栩栩如生,但也各有特色,看过小说就会在心中留下他们的印象。小说中的人物几乎都是写实的,唯独刘老师有点特殊,那就是刘老师有点象征意义,无论是他的存在和他的去世,都让人觉得刘老师全身刻上了那个时代的印记。小说时代感很强,民办教师、土炉子、三本大学、农村学校放秋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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