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结婚一年“妻子”性情大变,我调查后才发现,她早已被掉包

本故事已由作者:成夭夭,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自从项目黄掉以后,我成为办公室里的公敌。

半个月前,业务员跟进的客户需要临门一脚,我便带着他请客户吃了一顿饭。酒桌上推杯换盏,一切事宜都谈得差不多,却在签约环节出现纰漏。

客户是位女性,叫周玲,三十岁左右,长相颇为干练,负责一家公司的采买业务,如果这一单谈成,能解决我们公司半年的生计问题。

我在见她之前做足功课,也在满足她的条件下,争取利益最大化。我们相谈甚欢,我对达成合作也是胸有成竹,然而她说反悔就反悔。

因为跟我吃完饭的那晚,周玲刚进家就发现养的猫死在浴缸里。而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还收到一条匿名恐吓信,上面写着,远离李佳霖,否则你的下场就跟那只猫一样!

那晚周玲也喝了不少酒,本来脑子是模糊不清的,看到这封信后,立马吓出一身冷汗。当即就给业务员发来信息,取消合作。

好好的一单,就这样毁了,公司上上下下都对我有意见。

结婚这一年来,我的确不能过多地与女性接触。

一开始,是社交软件上的女同学,频繁的联系后,她们莫名地遭到侮辱谩骂。后来是走得近的女同事,她们经常收到各种诡异的礼物。

说实话,我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不光业务能力强,更重要的是我的长相,深邃的眼眸加之高挺的鼻梁,浓浓的异域风,特像漫画里走出来的霸道总裁。这样的优势,身边定然少不了莺莺燕燕。

不过我已经结婚,自然要收敛心思,把目光集中在妻子身上。而且我与妻子的感情一向很好,即使不与女性接触,对我来说也无大碍。可现在已经影响到工作,我就无法视若无睹。

尤其是这次合作,周玲家里竟然收到恐吓信,还有我的名字。到底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捣鬼破坏我的名声,还是有人存心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必须要查清楚。

我托人三请四顾,终于在一个黄昏,约到周玲。

半地下室的咖啡厅里,格调有些阴郁,幸好鹅黄色的灯光消减了这种阴郁,我的心情才不那么糟糕。

她端坐在我对面,推了推鼻梁上那副金丝眼镜,“看来,传闻是真的。”

“出现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谢谢你肯赏脸见我,今天约你不是谈工作,我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保持应有的教养和礼貌,轻轻呷了一口咖啡后,说出自己的请求。

“那天我被吓惨了,一开始我以为是你们的对手公司,后来我在浴室的门缝里发现这个。”周玲从包里拿出一枚耳钉,脸上说不清什么表情,“一定是恶作剧的人留下的,而且还是个女人。”

耳钉?

证物突然呈现在眼前,我的心开始狂跳不止。这枚耳钉可真别致,天鹅造型,上面点缀着仿水晶石,低调又闪亮。如果恶作剧的是个女人,那她一定是个优雅漂亮的女人。

女人的饰物我不了解,可这款耳钉,我一眼认出。因为妻子结婚后,性情转变,开始喜欢一些珠宝首饰,尤其对奢华洛施奇,简直情有独钟,像这款一模一样的耳钉,妻子也有一副。

大品牌的饰品,一般都是限量定制款,或许妻子能帮我找到这个女人。

我只好说,“耳钉我带走了,我会给你个交代。”

“得得得,这事啊,八成就是你的桃花债,外界传言跟你接触的人都是这样的下场。我对你没兴趣,以后你离我远点!”

周玲抛下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心里一阵酸楚,一定要找出那个女人!

2

回到家,已是凌晨。

卧室里灯光氤氲,玫红色的光点投射在妻子光洁的肌肤上,比平日里多了些妩媚。我忍不住亲吻她的睫毛,她下意识翻过身去,我以为她要醒了,却在辗转后发出轻微鼾声。我只好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问题,重新咽回肚子里。

我混着一身疲惫睡去,然而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阵窸窣窣的走动。

我伸手,妻子不见了。是不是去卫生间了?我于混沌中往那走去,却在路过书房时,借着窗外的路灯看到妻子的身影。

只见她在我的公文包里来回搜寻,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后,继续在书架上搜寻。她要找什么?我想推门而入,这时,她突然发现了我带回的那枚耳钉。

她把耳钉举过头顶,借着灯光仔细察看,几番旋转后,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我从门缝里看去,甚是诡异。

我仔细回想与女客户周玲见面的情形,周围并没有熟人出现,而且那个时间,妻子在家准备晚餐,她怎么知道我公文包里有耳钉呢?

事情太蹊跷了,她是故意的吗?

在她即将转身回房时,我赶紧回到床上假装睡去。一夜辗转难眠,直到窗外传来鸟叫声,我才又打了个盹,再次醒来,妻子已经做好早餐。

葱花饼的香味,顺着玄关飘到卧室,以前这味道总能让我的味蕾兴奋起来,今日我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妻子穿着藏蓝色的围裙,一袭波浪黑发随意挽个结挂在身后,十分养眼。她见我已经醒来,战战兢兢走过来,一双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对不起,刚刚拖地时,不小心把你公文包碰掉了,里面的文件散了一地,有几张沾了水。”

她从身后拎出几张合同,让我看。

办公室的电脑里有备份,就是湿透都不打紧,可从昨晚开始,妻子的行为就让人费解。这一大早,又是做什么呢?于是我借着这事,询问起耳钉。

“哦,公文包里有副耳钉,我怎么没找到,你看见了吗?”我在公文包里仔细搜寻,眼睛的余光却盯着妻子的反应。

她赶紧跑回书房,整个人趴在地上寻找耳钉,不一会就折返回来,“对不起老公,耳钉没找到。对不起,我给你弄丢了。”

她洁白的脸庞,渗出一丝薄汗。

原来,一大早故意碰掉公文包,就是为了掩饰耳钉事件。她为什么那么做?还是说,这耳钉根本就是她丢的?她到底想隐藏什么呢?

结婚后,妻子以备孕为由,果断辞职在家。我曾担心她突然回归家庭不适应,毕竟也是高校毕业,有着光鲜履历的学霸,为我做全职太太,实在是浪费自己的才华。

可渐渐地我发现,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尤其是烹饪,谈恋爱时,她最讨厌进厨房,可婚后不仅喜欢洗手作汤羹,厨艺还愈发精进。我倒不在意她的这种转变,只要她开心快乐,我便义无反顾地支持她。

一直以来,我们相处得都很和谐,她在亲朋好友眼中的口碑也不错,温婉大方,善解人意,即使我一直被流言缠身,也不曾从她眼中看到半分猜忌。

我实在无法想象,她跟耳钉有什么关联,更无法想象,她会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害一只猫。难不成这事另有隐情?

不过,我来不及验证,再次发生怪事。

昨天女客户周玲回家后,在房间里又发现一封匿名信,“告诉你远离李佳霖,你为什么不听?劝你好自为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女客户吓得连夜退租,而这次报复事件,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整个行业。

一大早,我还没到办公室,电梯里的同事就开始嘀咕我,见了我,虽然嘴上客客气气,可身体却无不彰显出嫌弃二字。

公司的老总也找我谈话,“你身居要位,你的形象就是公司的形象!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倒好,不加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直接影响公司的利益!赶紧滚回去处理!”

到底是谁?

这份公然的挑衅,让我恼火!

我驱车直奔女客户周玲所住的小区,在我的百般讨好下,保安让我查看监控。不看不要紧,一看着实吓了我一跳。

3

周玲家住六楼,两户型,对门的住户几乎不在家。傍晚六点,也就是我跟她分开后的一个小时,她家门口惊现一位黑衣人。

从头到脚全副武装,除了身高,若隐若现的洁白肌肤,根本无法辨认她的外貌。她输入密码,从容地走进房间,两分钟后又镇静地走出来,一直到监控镜头,再也没了她的身影。

这个女人,体型纤细,身高一米六五左右,我大脑快速搜寻过往接触的每一位女性,唯一符合标准的竟是妻子。

我再也忍受不住,妻子,妻子,又是妻子!

一个体型羸弱温柔可亲,对我又恩爱有加的女人,会做这样的事吗?而更关键的,她怎么知道周玲家的门锁密码?

我紧握拳头,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往家的方向开去。妻子正在沙发睡觉,我按下心里的怒火,“你昨晚出去做什么了?”

“昨晚?我一直在家啊!”

妻子瞪着无辜的眼睛,两腮有一坨红晕,纯洁的模样,像十七八岁的少女。四年前,在樱花树下,我就被她这副模样深深吸引。

那时,她还在读书,我已经有两年的工作经历。跟很多爱情故事一样,我们对彼此一见钟情,很快就坠入爱河。这些年远至山脚河畔,近到一日三餐夕阳西下,都是我们的身影。如果,因为这事误会了她,那我们的感情还会一如既往吗?

可耳钉怎么回事?监控里的黑衣人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最爱的人,竟然在背后害我,我无法接受!

我看着她,原本对她的怜爱,一点点消耗殆尽,清纯的模样,渐渐在我眼前化成一张虚伪的皮。想来,我是问不出什么的,我只好无奈点头,“没事,我随口问问。”

公司给我放了年假,我要在短暂的假期,把这件事处理干净。我躲进书房,思考前前后后发生的一些事情。最大的疑问,她是如何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的?

如果这是偶发性行为,符合逻辑,可每一次跟女人接触,对方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报复,却让人匪夷所思。难不成,她会隐身,还是说她背后有人?

我的身体渐渐渗出一层冷汗。

不行,必须要再试探一次。

晚上,趁着妻子洗澡的功夫,我在客厅和卧室偷偷安装了摄像头,另一端连接手机,可以随时监控画面。然后,我又让朋友刘钰帮忙花钱雇了一个女孩。

翌日。

还是在那间咖啡馆,我约女孩见面,为保险起见,我让朋友刘钰偷偷猫在咖啡馆里作陪。

我选择视线开阔的角落坐下,或许是处于半地下室,唯一的窗口旁边又长了一棵梧桐树,整间咖啡厅都没有新鲜的阳光透进来。

我跟女孩无心地聊着各种话题,眼睛早已飞到咖啡馆的上空,像一架无人机来回盘旋。起初并没发现什么,然而在我转头看向窗外时,在马路对面,我看到一个可疑的身影。

体型纤细,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的口罩,简直跟周玲门口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我与她四目相对后,她一闪而过。

我快速冲出去,但人已经消失在车流里了。我赶紧打开手机监控,如果这个黑衣人是妻子的话,家里一定没人,然而妻子正在家里打扫卫生!

我傻眼了,难道是我误会妻子了?

到底是谁?我百思不得其解,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李哥,那女孩出事了!”

4

恐惧如影随形,我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没了力气。

“出,出什么事了?”我舌头开始打结。

“我听你吩咐,把她送到楼下,可她刚走进楼道,我就听到一声大叫,我赶紧跑过去,她已经被人打晕,胳膊上还流了好多血,我正送她去医院呢。”

“看清楚是谁打的没?”

“当时,我只顾救她了,没去追,但我敢肯定是个男的,穿一身黑衣服,就漏俩眼,个子不算太高,像女人,可绝不是女人。”

这个回答,简直颠覆我之前所有的猜测,我调转方向直接奔去医院。

女孩已经醒来,她半躺在病床上,还没从恐慌中回过神,见我出现,眼泪瞬时间落下来,“我不敢回家了,怎么办?那个人还会出现吗?”

我拍拍她的肩头安抚道,“我会把他找出来,你安心养病,刘钰二十四小时陪着你,一切费用我来出。”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偷袭我?”

看来女孩还不知道我的事情,我只好打哈哈糊弄过去,随后就问起那个人,“你跟我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我刚走进楼道,一个黑影就窜过来,他从背后裹住我,刀抵在我脖子上,我吓死了,拼死挣扎,我也不知道胳膊怎么被划破的,再醒来就到医院了。”

“那人长什么样?”

女孩眯起眼睛回想,“当时那个情况,我可不会注意他长什么样,就知道挺瘦,听喘息声像个男的。”

“你有没有跟人结怨?”

“我生活很简单,不会跟人结仇的。”女孩很笃定。

这人果真是冲我来的!

我不敢在医院停留太久,又开车去往女孩住的小区。跟门口的保安沟通一番,他们带我去监控室,却不料楼道里的监控早就坏了。

我有一种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感觉,浑身都被恶心得透不过气来。居然是个男人,难道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

然而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区的一名保安提供线索,说那个黑衣人上了一辆面包车。

我继续查看监控,终于看清面包车的车牌。我托车管所的朋友私下里帮我查一下车主的信息,很快拿到他的住址和电话。

此时,已经到了正午,刚刚明媚的天气,突然被一坨乌云遮挡住,阴影下斑驳疏离,我有一丝窒息。这应该是离真相最近的一次,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抓住那个幕后黑手了。

车子跟着导航一路向北,拐两个红绿灯后进入一处老旧小区。我循着地址上楼,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回应。

我只好拨打电话,嘟嘟两声后,是个男声,“喂,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送快递的,在家吗?”

我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的回答,可手机突然像失声一样,静默半分钟后,竟毫不留情的被挂断了。我趴在门上偷听,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难不成他知道我要来,早就逃跑了?

真相与我再一次失之交臂,我懵住了!

为什么他总比我快一步,还是说,我一直被他监视着?想到这里,我又不自觉冒出一身冷汗。

我使劲回想过去,我在女人堆里是头号公敌,可与男人并无过节,到底谁要害我?我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对方手里的提线木偶,无力感骤然塞满心头。

我懊恼地捶打方向盘,车子也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猛地窜了出去,我只觉头部传来猛烈地撞击,紧接着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是在医院。

我头痛欲裂,努力好几次,才抬起眼皮。妻子紧紧握着我的手,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我勉强扯出微笑,“没事,不哭。”

“幸好旁边没车,也幸好你只是撞到了护栏上,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我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她光洁的肌肤划过我的手指,我的心一下就静止了。我真不该怀疑她,这么好的女人,满心满眼里都是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呢?

此时,我的心得到一些宽慰,先前那恐惧和不安也消减不少,肚子突然就饥肠辘辘了起来。

“我饿了,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你去食堂随便买点吧。”

“好,我去买。”

妻子很开心,像小兔一样蹦出病房。

只是,她刚出病房,我就听到手机嘀地响了一下。是妻子的手机,这个糊涂鬼,不带手机怎么付款呢?我挣扎着起身,要给她送手机。

然而就在这时,信息的内容映入我眼中。

那一刻,我真的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有脑子里的轰鸣声,不断地涤荡着我那颗脆弱的心。

5

“我在光速家园五十号楼八单元五零三,你这几天不要来找我,放心吧,他找不到我,我很好。”

他是谁?

如果不是那串熟悉的号码,我一定不会怀疑这条信息有什么不妥?可那个号码我倒背如流!我没想到,妻子竟与偷袭女孩的男人有关?

难道妻子不满我与女性接触,害怕我抛弃她,自私和占有欲让她找了个男人来陷害和跟踪我?

似乎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可表面上人畜无害又善解人意的妻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吗?她又是怎么做到实时跟踪,还丝毫不露马脚的呢?

同是黑衣人,我看到的,跟刘钰看到的,还有马路边上的黑衣人,又为什么都不一样呢?到底有几个人在跟踪我?一时之间,我好像掉入了一个圈套。

从恋爱到结婚,整整四年的时间,我熟悉妻子就像熟悉自己身上有几颗痣一样,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为什么变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呢?

细细想来,这些事情从结婚后开始的。

如果她因为回归家庭,没了安全感,她大可重新回归职场,根本没必要在我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但妻子显然不想回公司上班,反而更喜欢成为一名全职太太。

这到底是为什么?

啊!这些事情,像一团乱麻,把我的大脑扯得生疼。

从女客户周玲的猫死在浴缸里,就已经开始转变画风。我的直觉告诉我,它不单单是妻子嫉妒其他女人做出的离奇举动,背后一定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把地址发给刘钰,让他赶快去找人。

我如往常一样,在妻子面前依然是那个深爱她的丈夫。我把妻子带回来的饭菜都吃光,还让她陪我医院外面散步。

我很焦急,一直等刘钰的回信,终于在傍晚,刘钰给我发来信息,“哥,人找到了,现在就在我家,你找个时间出来下。”

我松了一口气,怕妻子看出我的异常,我撒谎说公司有急事处理。告别妻子,我马不停蹄地来到刘钰家里。

一路上,紧张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我想过无数可能,唯独没想到眼前的人,竟是我认识的人。

个子的确不高,一米七左右,身形瘦弱,从背后看,阴柔的不像男人。皮肤很白,即使我不黑,在他面前也是自惭形秽。

我不知该用什么口吻跟他说话,是朋友,还是老乡?

最终,他先开口了,“好久不见,霖子。”

“好久不见庆哥,算起来,我们得五年没见了吧?”

五年前,我回老家接父母,庆哥帮我们收拾行李。现在回想起来,我依然记得他那清秀乖巧的模样。眼下他还是那模样,只是整个人没了清澈。

他冷笑,“其实,我们一年前就见过,只是您贵人多忘事,把我忘了。”

“一年前?怎么会?”我惊愕。

庆哥别过脸去,不再看我,嘴里兀自嘟囔,“那场大火,你居然忘了!”

他的声音很小,似乎不想让我听见,可我还是听到火这个字。我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思绪一下飘回我与妻子的婚礼。

我这才想起,一年前,我的确见过他。

那日,我和妻子在酒店举办婚礼,亲朋好友来捧场,其中就有庆哥和张沐橙。可能人太多了,就没顾上招呼庆哥。

说起庆哥和张沐橙,这两人是我的发小,我们也曾有过美好的童年时代。

一起上下学,一起去河里捉鱼,一起研究各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怪相,真是简单又快乐。尤其是张沐橙,一个女孩子,总喜欢随身携带一个日记本,她说要把时光留在纸上,这样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

可他们成绩不好,很快,高中以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前些年父母在家,我回去探亲,还会跟他们在一起谈心。后来,我带父母到城市生活,也就断了与他们的联系。

婚礼上,他们能来,我很意外,也很高兴。只是没想到,那天发生一场意外,婚宴用的烛台倒在窗纱上引起了大火。当时,张沐橙陪着妻子整理妆发,火势瞬间就淹没她们。

只可惜,妻子逃出来了,张沐橙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我很自责,如果不是我结婚,张沐橙不会来参加婚礼,更不会因此丧命。这些年,我一直给沐橙的幺娘寄钱,来弥补我心里的亏欠。

我知道,这件事对庆哥的打击也很大,虽然他跟沐橙是兄妹,但两人并没血缘关系,庆哥一直都很喜欢沐橙。

想到这里,我惊醒,他不会因此报复我吧?

6

“庆哥,你还在记恨我对不对?那件事,我很抱歉,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努力,一直给你幺娘寄钱,你还要我怎么样?”

庆哥不看我,也不理会我因为无力而引申出来的愤怒。

“你跟我妻子认识吗?我看到你给她发信息,她是不是让你跟踪我?念在过去,你跟我说句实话好吗?如果你要惩罚我,我已经得到报应了!”

我死死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清他在想什么。许久,他的眼睛如水面上掉落的石子,终于有了些许波动,“那些事,都是我做的,我就是为了沐橙报复你。”

“那你跟我妻子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现在要杀要剐随你便,你快把我送进警察局吧!求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庆哥站在我面前,纤瘦的模样比我矮了一头,他再也不是那个看见女孩就脸红的坦荡少年了。这些年,我们早已不在一个轨道,无法交集的生活,让我们的友谊永远留在过去。

可不管他如何否认,信息,电话却是不能消弭的证据,还有,女客户周玲家里遗落的耳环,到处都有妻子的身影。

庆哥为什么要独自揽下所有罪过?他与妻子到底什么关系?

我心底升腾出不好的预感。

从刘钰家里出来后,我径直开车回家。

临走前,我嘱咐刘钰看好庆哥,尤其看好他的手机,千万不要让他与妻子联系。接着我又给妻子打了电话,晚一个小时回医院。

趁着这个时间,我回家寻找妻子遗落的证据。

果然,我在卫生间的暗格,发现一套黑色的衣服,连帽款式。

我敢肯定,这就是在监控里出现的那套服装,甚至连口罩都在!

庆哥还说与她无关!

难不成两人早已经勾搭在一起?一股耻辱迅速占据心头,我被绿得发慌。可左思右想,无论学识和长相,我哪一点比庆哥差?还是说,庆哥只是妻子雇来跟踪我的人?

我把运动装塞进包里,直接回医院跟妻子对峙。

我把这一切甩在妻子面前。妻子傻眼了,她扑通一声跪下来,泪如雨下,“老公,你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接着,她擦干眼泪,殷切地望着我,“你等着,我给你拿样东西。”

妻子像风一样跑出去,许久以后,她拿着一个笔记本出现在我眼前。

“你看看,一切就都明白了。”

笔记本发黄发旧,还有一股霉味,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铅字。我看着看着,仿佛遁入另外一个时空。

-他考上高中,我们以后要分开了,怎么办,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吗?

-他打篮球的样子真帅,只可惜我不能天天看到。讨厌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女孩,就像苍蝇一样令人恶心。

-三年了,我偷偷来这里找了他三年,他考上大学怎么办?我不能见他了,心里难受,我去他大学附近找份工作吧,这样就能天天见他了。

-他谈恋爱了,那个女生配不上他,配不上他!一定要把他们拆散,对一定要把他们拆散。

-他又恋爱了,好像这次是认真的。这个女孩真漂亮,如果我是她多好啊。

-他们要结婚,跟那个女孩,啊,我要疯了,洁白的婚纱应该披在我身上,对,他是属于我的,也只能永远属于我。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而我的心却越来越沉,就像沉到了谷底深渊。我拼命挣扎,可满眼都是恐惧,如同正在观赏一只蚕食自己的蛊虫。

日记到底是谁的?

文中的他,又是谁?

这一切的一切,把我平稳顺遂的生活拉开一个大口子。我不想骗我自己,我努力控制自己惊愕的心绪,可依然从文字背后看到了张沐橙。

对,这是沐橙写的,她喜欢写日记。原来,她暗恋我,从那时开始,一直到死。

可她的日记怎么在妻子手里?

7

“婚礼上那场大火,你居然一点都没怀疑?怎么无缘无故烧了起来?沐橙死了,为什么没看到尸体?这些事情,你难道从未怀疑过?”

我怔怔地看着妻子。

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没有理由怀疑,但日记出现了,那场没有缘由的大火似乎也得到解释。

“你是说,大火与沐橙有关系?”

妻子紧锁眉头,使劲点头。

“沐橙知道你要结婚,心情一度很低落。她太爱你了,从少年时代就爱你,她无法容忍你跟别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于是,大婚那天她就放了一把火,想把我烧死,但被我当场识破。

我要报警,还要把真相告诉你,她害怕了,给我跪下,求我放了她。

当时火已经蔓延开来,我拼命往外跑,顾不上跪在地上的沐橙。我一度以为她被烧死了,直到几个月前,她找上我。

她偷拍了很多照片,有些是你跟女同事出差的照片,有些是跟女同学在一起喝咖啡的照片,她记下她们的模样,跟踪他们,恐吓她们。

女人开始不敢靠近你,甚至还诋毁你,沐橙很开心,她向我炫耀,她就像个精神病。我真后悔当初放了她,我应该直接把她送进监狱,可一切都晚了,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就上次女客户的事情,也是她做的,她为了嫁祸给我,偷走了我的耳环,还把她的作案工具藏在了我们家。我一直想告诉你真相,可她竟然威胁我,如果我要说出去,她会让我父母陪葬,我真的很害怕。”

妻子边说边哭,一双眼睛里尽是委屈和恐惧。

那一刻,我很自责,她如此美丽柔弱,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我真不应该怀疑她,我把她拉入怀里,亲吻额头,“不要怕,这件事就交给我,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

我准备去找沐橙,然而这时,岳父和岳母来了。

他们一直在老家,从我和妻子结婚后,有一年的时间我们没有见面。这次听说我出了车祸,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见我没事,他们也放心了,只是满面愁容,两位老人憔悴了许多,于是我问道,“最近,你们还好吗?”

岳母叹口气,“哎,还是妹妹的事情,至今没有下落。”

妻子有个同岁的妹妹,初中毕业后外出打工,一走就是很多年。我和妻子结婚那一年,她来信说要参加我们的婚礼,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直至今日竟杳无音讯了。

这是他们一家人的心头病,我不好继续盘问下去,安抚几句后,就让妻子好好陪伴他们。随后,我直接开车来到了沐橙住的地方。

这里离医院不远,是一处新开发的楼盘,零星几户居民,远远望去好似空城。很久没见沐橙,一见面便成了仇人,我用力压抑心中的怒火,但还是使劲踹开了她的房门。

我以为她见到我会惊讶,可事实却出乎我预料。

我环视房间,没有人,最后我踱步到浴室,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瘫在地。

沐橙,她居然自杀了!

浴室里的水被鲜血浸染,像一朵盛开的魔芋花,她瞪大的双眼空洞无光,似是经历了巨大的恐惧。刀子散落在地上,手腕处是割开的裂痕。

她怎么自杀了?

我心里无限翻涌,指甲都快插进了肉里。

不过,就在我转身时,我突然发现一封信:霖子,我对不起你,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原谅我执拗的爱。我知道这一切你一定会发现,我实在无颜面对你,我先走了。我希望下辈子,不要再爱你。沐橙。

字迹跟日记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这是沐橙写的。

我从未想过,我会把沐橙变成这样,过往那些无端的诽谤,同事的冷眼相待,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看着凌乱不堪的沐橙,我拨通了警察的电话。

警察来了,庆哥也来了。

庆哥有权知道沐橙死了,还没进门,我就听到他的哭声。他扑倒在沐橙身边,眼泪大把大把的流下。

我一直以为庆哥和沐橙会走到一起,没想到沐橙从少年起就爱上了我。此时我对庆哥产生怜悯,一手扶上他的肩头,我想安慰他,他却像仇人一样,把我推倒在地。

他笑了,疯狂大笑起来,“你这个傻子,全天下就你最傻,哈哈哈,你想不想知道真相啊?”

8

我愣住了,庆哥是不是疯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使劲瞪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霖子,你就没怀疑过那场大火吗?”

“一开始没怀疑,看完日记后才明白沐橙喜欢我,是她放火烧了酒店。”

“哈哈哈哈,你就是个傻子,那你就没怀疑过,那个跟你天天睡在一起的女人吗?”

“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快没耐心了!

“那个女人啊,根本就是个冒牌货,你妻子啊,那个叫李婧的女人,早在那场大火里烧死了,烧成灰了。哈哈哈,你睡了个冒牌货。”

庆哥在说什么,他一定是接受不了沐橙的死,才故意编造这样的谎言。

我拎起他使劲打了一拳,“你休想骗我!”

庆哥继续,“那日你大婚,沐橙潜进房子里为李婧整理妆发,沐橙看着她幸福的样子,心里越发嫉妒,就拿起一旁的凳子打了她,原本只想教训一下,没想到她当场毙命。

沐橙吓坏了,但她还来得及逃跑,就被李冉发现了。

李冉,你知道吧?李婧的双胞胎妹妹,她笑着对沐橙说,以后我就是姐夫的新娘,我不会把你杀死姐姐的事情说出去的,所以你也要替我保密哦。接着,她一把火烧了酒店,连同李婧的尸体也烧干净了。

所以,那个烧焦的尸体,根本就不是沐橙,而是李婧。自此,我和沐橙成为李冉的傀儡,她拿这件事威胁沐橙,我们没办法,才对你做了那些事情。

你现在知道了吧,跟踪,报复,都是李冉指使我们做的!她就是毒妇,要不是我被你关了起来,我早就被她害死了。现在沐橙死了,那个女人也要陪葬!”

庆哥一字一句说清了真相,我双腿发软,摔倒在地上。

对于妻子,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性情的转变,对工作的排斥,除了长相一样,好像哪里都不对劲。现在我终于明白,原来她不是李婧?

结婚一年“妻子”性情大变,我调查后才发现,她早已被掉包

李婧居然早就死了!

这玩笑真不好笑!

我死死咬住嘴唇,轻轻呼唤李婧的名字,过往的一幕幕重现在我脑海里。我们曾发誓要相伴到老,一起环游世界,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而更可恨的是,我的枕边人,就是杀害李婧的凶手!整整一年时间,我都把温情给了她,日日夜夜相伴,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胃里一阵痉挛吐了出来。

很快,李冉被抓了。

但我想听她亲口说出真相。我抓住她,恶狠狠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李冉一改往日的温柔,眼睛里显出一丝邪恶,她歇斯底里吼道,“你把我爸妈找来!把他们找来!”

李冉的父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日夜寻找的女儿,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岳母听说李婧死了,当场晕了过去,岳父忍不住打了她一耳光,“你出生时,我就应该把你掐死!”

李冉从座位上蹦起来,“对啊,你就应该把我掐死,这样你的眼里就只有姐姐了。不,你们的眼里从来就只有姐姐,她学习好,她懂事,她乖巧,她孝顺,她嫁了如意郎君。而我呢,初中辍学,不学无术,我的存在就是你们的耻辱。你为什么不把我掐死,啊,为什么不把我掐死?这样我就不会活在姐姐的阴影下了!”

李冉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她说完后又转向我,“我叫李冉,听清楚了,叫李冉,李婧在你结婚的当天就死了,被烧焦了。是我放的火!”

啪!

我终是忍不住,对着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打了下去。

李冉继续狂笑,“你怪谁啊?你口口声声说爱姐姐,哪里爱了?你连她的人都认不出来,这是爱吗?虚伪!对了,在告诉你一件事啊,那些事是我做的,沐橙是我杀的。”

啪!又一巴掌,同样一张脸,为什么有人是天使,有人是魔鬼。

“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当然是害怕你这张长期饭票不要我了啊!”

在场的一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李婧的父亲,突发心绞痛,捂着胸口就摔倒在地。随后李冉在一阵阵的哭声中,一头撞到墙上,当场死去。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至今,我都觉得这是一场梦,但愿这是一场梦!可还是被现实打了脸,我失去了最爱的女人。

一直以为坏人离自己很远,没想到恶魔就身边。莎士比亚说,坏人即使做了无耻的事,总免不了还要加倍的无耻来抵赖。一个遁入深渊的人,连幸福都会变成牢笼,希望她来生能重新做人。(原标题:《枕边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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