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面书誏

编辑|白面书誏

今年春晚开拓的新的节目形式脱口秀，却让人尬出天际。

不过脱口秀这一表演形式能够登上春晚，也是对脱口秀行业的肯定。

而提到脱口秀，大家想到的应该都是李诞，正是他发起的《脱口秀大会》让脱口秀这种表演形式迅速在国内被人知晓。

近期，李诞也带着他的团队走出了国门，开启了北美巡演之旅。

然而，真正将脱口秀在国内带起来的，其实另有其人。

黄西，有的人可能会对他的名字和面庞有一点耳熟。

他就是央视节目《是真的吗》的主持人，节目开场前五分钟，是黄西个人的段子环节。

有人可能会问了，既然说是脱口秀的创始人，怎么会在求真节目中讲笑话？感觉这两个组合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些还要从大洋彼岸的另一头说起。

01中国人在美国

1994年的中国，出国热悄然兴起，黄西也跟随大众，选择到美国莱斯大学攻读生化博士。

在此之前，他以高考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吉林大学，后来又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中科院读硕士，是个妥妥的学霸。

然而即便有着高学历的黄西，在美国却并不得到重视。

他在波士顿的一家制药公司里待了八年，期间辛辛苦苦做过很多研究，却一直没有被提拔，遭受到很多不公平的待遇。

很多刚毕业的白人小孩儿，做几个PPT就被提拔上去了，这些黄西都看在眼里，他很不甘心。

“如果我没有做研究得到那些成果，其他科学家肯定也会得到的。可是在脱口秀里，属于我自己的故事。我不讲，别人也不会讲。”

黄西开始从脱口秀中发现生活的意义，发现自己的价值，脱口秀让他找回了自信。

第一次看脱口秀，当其他人都哄堂大笑的时候，黄西确是一脸懵，虽然已经在美国生活了八年，每个句子他也都能听懂，却不明白其他人在笑什么。

后来，黄西报名了脱口秀培训班。

白天，他是生化博士在实验室里做着高大上的实验，晚上，他又像是苦于生计的打拼者在夜校学习脱口秀基础。

有一段时间，他对生活感到苦闷，便开始写日记，别人告诉他写日记能舒缓心情。

可是过了大概一年，他回过头来看这些日记，越看越烦闷，觉得应该记录些开心的事情。

后来做了脱口秀，他发觉这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也能让别人开心，没有不公平对待。

他感觉自己在另一个文化环境里被慢慢接受了。

初到外国时的辛酸无奈和苦中作乐都成了黄西想要讲出来的故事，他习惯随身携带小本，遇到有趣的事情就立马记录下来，闲的时候便把这些笑话串联成段。

有了故事，还差观众。

作为新人脱口秀演员，想要登台表演，还需要自己去招揽观众。只要有两个观众愿意看你表演，你就可以登台。

在被拒绝了七八次后，黄西等来了他的观众，他在台上讲了五分钟，人家对他说：

”你说的好像很有意思，可是我们听不懂。”

黄西倍受打击，看着从脱口秀夜校一个班出来的同学的表演越来越好，黄西也不甘落后，靠着这股子竞争感，本只是将脱口秀当作自己的爱好的黄西，一点一点坚持了下来，将爱好转化成了职业。

刚开始做脱口秀的四五年，黄西几乎挣不到钱。

那时候的他已经结了婚，还有了孩子，每个月也要还房贷，压力很大。

在美国，每天晚上演出结束的晚，在大街上还会遇到抢钱的，一天就白干。

黄西的笑话讲的也不差，可他的脱口秀事业就是没什么起色。

有人曾经对黄西说：“你的段子挺有意思的，但大家不会对一个中国人的故事感兴趣。”

黄西听着这话，心里不好受的：

“要是说我段子不好笑，我还能改。可是因为我是华裔，这是没法改变的。”

有时候在台上表演，看着底下的观众哄堂大笑，黄西都在怀疑：

他们是觉得段子好笑，还是笑我是个外国人。

黄西也有过动摇，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去好好工作，多做点研究，多做项目，总有一天会有出头日的吧。

可谁都没有想到，几个月后的一场表演，彻底改变了黄西的人生。

02从生化博士到喜剧明星

2010年3月17日，黄西带着他的黄氏幽默感染了整个美国社会。

那一年，美国广播电视记者年会的主办方的看到了黄西在《大卫.莱特曼秀》上的表演，便打电话邀请他到白宫去演出。

放下电话，黄西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时候距离年会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这之前，他从没写过政治方面的段子。他开始深入了解美国的历史、文化，政治人物。

每天早上送儿子到幼儿园之后，他就会坐在咖啡馆写一个小时的段子再去上班，开车的时候脑子里也在想段子。晚上下班回家还要到俱乐部去练习。

一个名不经传的亚洲人，要站在白宫的舞台上，给美国总统讲笑话。

黄西能否顺利完成这个任务呢？

在当天去演出的路上，黄西的经纪人跟他调侃，你在中国的农村长大，而我在美国最大的城市长大，现在咱俩在一起共事，还挺神奇的。

黄西经纪人是在纽约长大的犹太人，他还挺羡慕黄西的：

“你看你都能当着总统的面开他玩笑，而我最多只能带你见一见总统。”

白宫记者年会是一个很正式的场合，要阅兵，奏国歌，升国旗。

现场不仅有美国各大媒体，还有副总统、参议员、最高法院院长等各大领域的政界人物。

黄西是唯一一个受邀出演的脱口秀人物，也是第一个登上这个场合的亚洲人。

这场演出对黄西来说很重要，如果搞砸了，可以说他的脱口秀生涯就毁了。

黄西在台上讲了十五分钟，一开始观众没什么反应，好在黄西对自己耗时两个半月精心准备的段子有信心，他的笑话一个接一个。

他不仅绘声绘色地讲述了美国主流社会所不知的移民生活，还以不卑不亢的姿态调侃了在座的美国副总统拜登，以及未能前来的总统奥巴马。

淡然的口吻，配合搞怪的动作，便成就了黄氏幽默。

在表演中，每抛出一个观众认可的梗，黄西都会留出五秒钟的停顿，让观众利用这这段时间来回味。而更多时候，这种停顿也成了笑话的一部分。

这种方式在现在看来已经成了脱口秀行业不约而同的一种表演方式。

表演结束后，开场时表情冷淡的观众全都站起来为黄西鼓掌，副总统拜登更是主动前来与他握手。老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黄西一直追逐的梦想，此刻正隐约展现着它的力量。

这场演出过后，黄西在美国一夜成名。

向黄西发来的各种演出邀约源源不断，他的照片也被贴在了各大杂志封面，越来越多人认识了这个其貌不扬的亚洲面孔。

放弃生化博士的工作，转行做了喜剧，很多人或许对黄西的做法感到不解。

而黄西的回答却让人人都为他竖起了大拇指。

黄西说，在美国讲脱口秀也让他了解了很多关于美国的历史和文化。

很多中国移民给美国的发展做出很大的贡献，但是却不受重视，经常被忽略，他觉得在美国的中国人也需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在美国人眼里，中国人没有幽默感，而他就是要证明给美国人看：

“中国人可以如此沉默，也可以如此幽默。”

正当黄西在美国的事业发展的红红火火之时，黄西接下来的这个决定又让很多人为之震惊。

那是一个周末，在一旁看电视的儿子突然跑过来问黄西：“爸爸，你看我皮肤这么白，我是不是白种人呀！”

黄西愣了一会儿，他这才发觉，在美国生活了这么多年，儿子对中国的文化一无所知。

在外面几乎都是用英文交流，对于汉语也几乎只会讲基本的“你好”，“谢谢”。

黄西咬咬牙：“该让他知道自己的根儿在哪了。”

2013年，黄西放弃了在美国如日中天的事业，举家回国。

03国内脱口秀“祖师爷”

当时国内的脱口秀领域还无人问津，2011年黄西出了一本书，在国内做了很多宣传，中间也穿插过一些脱口秀表演，反响还可以，黄西觉得自己在国内应该也能有好的发展。

然而现实真如黄西想象这般顺利吗？

2013年央视邀请他去做《是真的吗》的主持人，黄西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但是部分国内网友却对黄西并不看好，说“黄西只会用英语讲笑话。”

一个行业从零到一的过程是艰难的，黄西在国内的脱口秀事业不太顺利。

很多人不了解脱口秀，也不相信脱口秀演员：“空口讲笑话能做成什么事业？”

回国之初，黄西四处演出，想尽快让更多人了解脱口秀这一行业。

有一次，黄西在一个四合院里演出，旁边有一个妇女活动中心。有的老头老太太听了，会举手。黄西看见可高兴了，心想，终于有人对脱口秀感兴趣了。

可是，老人家站起来，却问：“你说我孙子该不该出国呀？”

还有的人，知道黄西想做剧，说他认识制片人，约在茶馆见面。

黄西到了，发现茶馆那天开业，才发觉原来自己是被诓过去剪彩的。

后来，黄西经常开办线下巡演，他愿意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机会，每次巡演都会带上一个年轻演员，让他们讲五分钟，能力好的就讲十五分钟。

2017年，黄西创办笑坊俱乐部，最多的时候签约了40个演员。他对演员没什么约束，既可以去别的地方讲，也允许其他地方的演员来这里讲。

后来演出的时候，黄西总能碰到一些人跑过来跟他讲，曾经在他的俱乐部里讲过。黄西还挺高兴的，毕竟让脱口秀更加普及了。

他们当时也做培训班，现在大火的笑果文化中就有很多人在这里培训过。

后来，由李诞的公司参与制作的《脱口秀大会》名声鹊起，很多人忘记了黄西，甚至不知道有黄西这号人物的存在。

“黄西这些年干什么呢？”“黄西是不是不适合讲中文脱口秀？”

面对这些经常环绕着他的疑问，黄西是既坦然又无奈：“这个没什么可说的，这是从没看过我演出的人在那儿瞎猜。我不是一直在巡演、在做电视节目吗。”

黄西从2013年就开始做线下巡演，一般都在1200人，场场爆满。

只是，2018年之后，看电视的人就少了，很多人喜欢在线上看综艺节目，很少关注到线下。在当今的互联网时代，习惯于线下剧场和电视荧幕的黄西确实没有很大优势。

但对黄西来说，他还是更钟爱剧场式的沉浸体验。

不论是线上线下，脱口秀最关键的应当是其内容。黄西看近几年的脱口秀类节目，发现很多人讲的反反复复都是已经爆火的内容。黄西常劝告一些新人，要把眼光放长远，为了快速博取关注而借梗，只会局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