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骨科大佬闪婚了

“砰砰砰”。

剧烈又紧促的敲门声忽然在电闪雷鸣的间隙中出现。

正窝在沙发里看恐怖片的周沫吓得心脏差点儿蹦出来。

趿着拖鞋打开门,“谁啊。”

门外,被淋成落汤鸡的男人比鬼还恐怖,惊得她说不出话来。

竟然是韩沉……高中时候的对门,也是她初恋……

他被雨淋的不成样子,头发像锅盖似的扣在脑袋上,白色衬衫晕染坨坨污色,黑色裤脚上全是泥巴点子。

虽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人,当年的青葱少年,在岁月的雕琢下,已然换上更深刻的面容,身形也由当年的单薄变得壮硕,形容俊貌完全不同。

但周沫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有事?”周沫有点尴尬。

“是我,韩沉。”韩沉的声音有点沙哑。

“我知道,认出来了。”

韩沉暗沉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恢复清明,“有事和你商量。”

“嗯,你说。”

等了半天,却不见下文,只见韩沉眉头紧锁,面容紧绷,薄唇抿成一道线,似乎有难言之隐。

这么多年,他淡薄阴沉又少言寡语的性格还是没有变,似乎多说几个字能要他命。

“说啊,什么事?”周沫催促。

“能结婚吗?”

“……”

这人真是,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这么惊悚。

周沫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和谁,你?”

她倒不是脑抽,只是想再确认一下韩沉的意思,是不是她意会的那样。

韩沉微微点头,正巧楼道声控灯灭了,他黑色的眸子辨不出悲喜,融在昏暗的光线里,深幽难测。

“理由呢?”周沫还算理智,她知道对于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她还心有跃动,毕竟初恋,但他现在这副模样还不足以让她意乱神迷。

“我妈病了。”

言简意赅。

“懂了。”

不用韩沉解释,周沫完全明白韩沉的心思。

虽然从上大学之后,周沫便很少回家,也没怎么见过韩沉和她母亲,但隐约听父母说起过,韩沉的母亲好像生病了,心脏有问题。

韩沉从小随母亲长大,为了安慰生病的老母亲,周沫能理解。

而且,韩沉的母亲性格很好,很温柔,对她也不错。

她和韩沉的“地下恋情”,她父母都不知道,韩沉的母亲却是唯一知道秘密的人。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去韩沉家问题问作业,韩沉的母亲会给他们关上门,有时候会借口出去散步,给足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但她和韩沉真没什么,没有粉红泡泡相关的事发生,就只是答疑解惑而已。

韩沉母亲生病后,一直住疗养院,韩沉在帝都上大学,他们和自己家的关系也逐渐断了。

“能答应吗?”韩沉声音很沉,语速很快,有点焦急。

“我想一想。”周沫犹豫中。

韩沉索性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打开后抽出两张卡,塞进周沫手里。

“一张我的工资卡,一张是工资外收入,密码是931111。我的工作你应该知道,数目不多,目前只有这些。有套房正在供房贷,车子是全款。”

第一次听到韩沉说这么多“废话”,周沫看着手里还有点潮的银行卡,心里震惊之余,还有点不舒服。

这也算有车有房了,麻蛋,比她混的好。

周沫有样学样,折身去屋里拿了自己的卡出来,递给他:“全部家当,但我说好啊,我没车没房,别嫌我拖累你。”

韩沉惊异,“你答应了?”

周沫点头,“我又不傻,这年头找对象不就先看物质条件,再看长相么?你,各方面都还不错。”

而且,她爸妈一定喜欢他。

不仅因为韩沉是从小熟悉的邻居,成绩优异,也因为韩沉的职业——医生。

在她爸妈眼中,事业单位意味着稳定,稳定就等于幸福。

周沫父亲公务员,母亲初中教师,都是公职人员,思想比较保守。

周沫倒是无所谓未来另一半的工作,只是她不想让父母失望。

毕竟已经让他们失望过一次了。

“你的卡自己收好,”韩沉将她递卡的手推回来。

手触碰到周沫的一刻,周沫只觉得手背发烫,这不是韩沉的体温,至少不是以前他的体温。

灼热的触感刺激到周沫,她瞬间察觉出异常。

再看韩沉的面容,面色有点白,唇也不是正常色泽,脸上是密密的水珠,已然分不清是汗还是雨水。

“你是不是发烧了?”

韩沉沉默,微阖双眼,忍着难受,微微点头。

“你先进来,”周沫真服了他,“结婚这事又急不得,好歹挑个天气好的天儿说啊。”

说着,弯腰打开鞋柜给他找拖鞋。

后进来的韩沉正要关门,突然停住,“那我明天再来。”

周沫将拖鞋扔在他面前,站起身单手叉腰,没好气地看着他,“行,你明天过来,打扮的好点儿,记得买花,要999朵红玫瑰,还有,钻戒不能少于五克拉,否则免谈。”

韩沉知道她在说反话,只阴着脸,没再说什么。

“换了鞋再进来啊,地别给我踩脏了,”周沫折身去屋内,拿了新的毛巾,和一套新的男士睡衣,指了指洗手间催促:“进去吧。”

韩沉没接,偶然看周沫一眼,没看到她的面容,只看到她的发顶,还有睡衣衣领内白皙的脖颈。

她的头发还没全干,乌黑的头发侧梳在一侧,散发淡淡的铃兰香。

两件套的睡衣保守又老气,根本看不出什么,只露出脖颈处的肌肤,看得出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白,晶莹剔透,白到发光。

周沫低着头,一门心思都在手里的东西上,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还少些什么。

“我这里就这么多东西,你将就着用吧。”

周沫将东西一股脑塞给韩沉。

韩沉皱眉,“别人用过的?”

他指男士睡衣。

“新的,没用过,这不还没来得及送,人就分了么,”周沫丑话说在前面,“我刚和前任分手,你要是介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指结婚。

韩沉垂眸,看着手里宝石蓝的男士睡衣,真丝质地,触感顺滑,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而他也知道周沫的近况,在读博,没毕业,没有经济收入。

可惜了她一番心意。

“你和他,断干净了吗?”


周沫有点小震惊,虽然是个人都会想到这个问题,但这个人是韩沉,事情就有点不同了。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韩沉并不是一个会吃醋,或者嫉妒的人。

“干净,可干净了,以我为圆心,方圆十米内,他不敢靠近。”周沫回想起当时闹得鸡飞狗跳的情景,觉得丢人的同时,更觉得滑稽。

“我爸用一个扫帚的代价,让他断了腿,我妈挠花了他的脸,我……”周沫没好意思往下讲。

毕竟他们一家怎么算也是知识分子,一家三口和疯婆子似的场景……太丢人。

周沫更没好意思说,最丢人的是她。

“前几天的事?”韩沉问。

周沫带着疑惑点头,“嗯。”

本以为韩沉还会问什么,没成想他什么话都没说,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周沫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转身去厨房,化了杯温的冰糖水。

等韩沉擦着头发出来,周沫将冰糖水放在茶几上,“喝了。”

韩沉走去茶几旁。

周沫去卧室拿了吹风机,“一会儿喝完,把头发吹干。你衣服呢,需要帮你洗么?”

韩沉弯腰拿起水杯,正准备喝,“不用,我自己来。”

“洗衣机你会用嘛,”数落的话,周沫脱口而出,随后又觉得不妥。

对韩沉的记忆,多数还停留在高中时候,那时候的他就是个学习机器,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生活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母亲操心。

包括洗衣服。

不会剥鸡蛋的学霸,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现在会了。”

韩沉猛灌几口水,迅速解决,舌尖上温热的感觉褪去,他才尝出,原来水是甜的。

“行吧。”周沫不愿多插手,“扔洗衣机之前记得先把衣服上的泥水冲了,洗完记得给洗衣机消毒。”

周沫有洁癖,对于韩沉的意外“入侵”,她看在旧日老友的情面上,忍受很多。

“嗯。”韩沉应着进入洗漱间。

周沫则坐回沙发里,继续看她的恐怖片。

片子叫《医学院解剖室》,周沫联想到自己上学时,学解剖课的情景,还真挺恐怖,但因着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加上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恐怖的气氛完全被打破。

等韩沉再次从洗漱间出来,他的头发已经吹干。

额前细碎的刘海遮住眼睛,他随意地用手扒拉两下,露出好看的额头和狭长的眼眸。

周沫转身,就看见这个男人在摆弄自己的头发,心里暗暗怀疑,这男人怎么还学会臭美了?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但岁月除了让韩沉变得更优秀,外形更俊朗有型之外,似乎也让他变得更有生活气息了。

“不难受吗?”周沫眼睛盯着电视。

“嗯?”韩沉望她的背影。

“不是发烧了?”周沫提醒。

“嗯,难受。”韩沉走到沙发另一边,正准备坐下。

“难受就去客房睡会儿。”

韩沉没动弹,前倾身子,双肘支在膝盖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周沫不懂,提醒说:”客房里的被子枕头都是干净的,你放心……”

“我不是介意这个……”韩沉打断她,“你这里,有没有其他男人来过……”

“你不用怀疑,我没和人婚前同居的习惯。”这次换周沫打断他。

“你听我说完,”韩沉知道她误会了,“我是说,你这里没有其他人来过的话,我留宿打破你的规矩。还有,我怕对你影响不好。”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还挺为她着想。

周沫倒是没注意什么破不破规矩的,韩沉于她来说,更像是多年不见的旧友。

再说……

“不是说要结婚?有什么不合适的。”

韩沉陷入沉默,半晌后,“嗯。”

他起身去了客房。

周沫再没管他,继续盯着电视看。

但屏幕上放的影像,一刻也没进她脑子里。

此刻,她的思绪全都有关客房里的那个男人。

他如此突兀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却没让她难以接受,反而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对于感情相当冷情克制的周沫来说,与前任们因为各种原因分手,她都能利利索索,不拖泥带水,分手后就当不认识,不哭天抢地,不伤心难过,老死不相往来。

唯独韩沉。

再见时她没有抵触不说,他也是她前男友中,她唯一能如此和睦相处的。

周沫一直窝在沙发上出神,脑子想的里全是要不要和韩沉结婚。

她在脑子里绘制了一副包含外貌,人品,学历,职业,家庭的五边形雷达图。

在这幅图里,韩沉几乎全部顶格,没有弱点。

麻蛋,这么好的结婚对象去哪里找?

当然是结!

洗漱间内,洗衣机轰隆隆的声音结束,响起悦耳的提示音。

衣服洗好了。

周沫看了眼客房门。

门内没反应,应该是睡着了。

周沫起身去洗漱间,打开洗衣机的盖子,将衣服捞出来。

一起被捞出来的,还有一个平角的蓝黑色小物件,腰边还秀着CIN标牌。

周沫瞬间爆发,“韩沉!”

韩沉迷迷糊糊从门缝里露出头,没精打采,颓痞至极,“怎么了?”

“你竟然把内裤和外衣一起洗……你……”周沫几乎咬牙切齿。

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大忌!

把小平角扔进晾衣捅,周沫气不打一处来,“咱俩生活习惯不一样,结婚的事,你还是找别人吧。”

韩沉靠着门边,头歪歪抵在门框上,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因为生病,整个人无力,疲惫,无精打采。

他没解释,走去洗衣机前,将衣服全部捞出来。

把洗衣机接满水,倒进消毒剂,打开洗衣机大物件洗衣档的功能。

周沫瞠目结舌,他竟然知道洗衣机的消毒步骤。

“你要不满意,我明天送你台新的。”

韩沉拎着晾衣捅去阳台晾衣服。

周沫气消了一大半。

阳台灯没开。

他的背对着客厅,高大的身影埋头给衣服穿衣架,影子清晰的投在对面的落地窗玻璃上。

“韩沉,”周沫恢复理智,“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韩沉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接触我才多长时间,有这种感觉正常。”

“可是……”

“我会改,”韩沉沉声打断,“按你的要求。”

麻蛋,周沫懊恼,竟然该死的心软了。

“我们还是应该理智一点,结婚不是儿戏……”

“你反悔了?”

周沫犹豫一下,“嗯。”

“确定不给我机会?”

周沫疑惑,这话怎么讲?

不等她思索明白,韩沉折身去次卧拿了手机,打开相册里的照片,摊在周沫面前。

周沫只撇一眼,瞬间汗毛竖起来 ,警觉地望着韩沉,“你……什么意思?”

韩沉收回手机,“照片里,你对面那个男人,我认识。你给他卖了什么,我也知道。如果你父母知道这些……”

周沫自嘲地呵呵几声,“我真是引狼入室,自找苦吃。如果我不答应你结婚的事,你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

“是。”干脆利落的回答。

周沫只恨现在的对话不是在手机上,不然她一定给他丢一堆便便。

这个男人,果然不一样了。

先礼后兵,步步为营。

现在这个局面,她除了缴械投降,还能怎么办?

“明早十点,领证。”周沫咬着牙根说。

韩沉满意勾唇,“别急,下午吧,上午我有事。”

周沫气到爆炸。

明明是他提的结婚,怎么现在迫不及待的人变成她了?

韩沉一本正经解释说:“我得请假。”

周沫送他一个白眼,搞得就她很闲一样。

韩沉提醒,“你户口本呢?要回家拿么?”

周沫回怼:“不用你操心。”

第二天下午。

天很晴。

周沫很衰。

她的秘密被韩沉发现。

然后被韩沉拿捏。

在他的“淫威”之下,和他扯了证。

活的像单细胞生物的狗男人,现如今竟然会威胁人?

周沫咬牙切齿。

两人从民政局出来。

周沫一脸菜色。

韩沉面色轻松。

“明天见。”周沫呵呵一笑,带着虚假和敷衍,内心希望明天不要到来。

“我送你。”韩沉掏出车钥匙。

不远处的宝马5系滴滴响两声。

周沫彻底傻眼。

昨晚韩沉和她说结婚的时候,说自己有辆车,原来是这么个有车法。

“医生现在都这么挣钱么?”周沫问。

韩沉不解。

周沫冲车努努嘴。

她对车并不了解,只听某位断腿的EX说过,这车今年新款,五十万左右。

车身炭黑色泽,黑里泛着蓝,阳光下,整辆车就像是黑蓝渐变色,真骚包。

“哦,人送的。”韩沉云淡风轻。

周沫暗暗“切”一声,冲他挥挥手,“走了。”

“去哪儿?”

“医院。”

“哪家医院?”

“东大一院。”

“正好顺路。”

周沫瞠目结舌,“你在东大一院工作?”

“不然呢?”韩沉露出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周沫打脑壳,东大一院是东江排名第一的综合性三甲医院,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不在那儿还能在哪儿?

车还没到医院门口,周沫便催促说:“就到这儿。”

韩沉停下车,拧眉问:“怕遇见我同事?”

周沫被揭穿,脸胀红,“怎么可能?我是怕你不好意思。”

韩沉不置可否,嘴角隐隐衔着一抹似笑非笑。

“再见!”周沫推门下车。

“嗯,会的。”韩沉说。

周沫攒眉疑惑。

这个“会的”……怪怪的。

没多想,周沫快步走向医院。

东大一院全名是东江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外科是王牌,最有名的包括老牌的心外,骨科,神外,还有新进的肝胆外,泌尿外。

而她那位断了腿的EX就在东大一院的骨一科。

周沫刚进病房,就瞧见一只腿打了石膏的于一舟单腿悬空吊着,床旁边站着个小护士,两人有说有笑。

只听于一舟说:“等我出院带你出去玩,开我那辆保时捷。”

小护士娇羞万分,似乎对他的话存疑,揶揄道:“你还是先把病养好吧。”

于一舟说:“你别不信啊……我……”

他刚想继续说什么,瞧见门口站着的熟悉身影,脸色立即换上警觉。

“你来干嘛?”

周沫大方走进来,也不客气,“商量一下赔偿方案。”

于一舟往枕头上一靠,眼底是不屑,“终于想起来要赔偿了?我这条腿,看着办吧,没二三十万别想了结。”

随后,他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要不你别和我分手,继续当我女朋友,把我伺候到这条腿完全恢复。”

周沫冷笑:“你偷用我身份证注册公司,我没报警不错了,你还想讹我?”

“偷用你身份证注册公司?你怎么证明?我现在这条腿坏了,人躺在医院,这是事实吧。倒是你们一家三口害我成这样,周围邻里可都能作证,”于一舟大爷似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个机会,你说,你能赔多少?”

周沫哼一声,“讹我,休想。注册公司环节那么多,我全程没参与,要查起来你骚操作漏洞百出,你还是算算你能赔我多少,要是我不满意,那咱们警察局见。”

“行啊,那你慢慢去找证据,我等着,反正我这条腿是你爸打断的,我要告他故意伤害,到时候老头子进了监狱可别怪我。”

周沫气急,双手握拳。

她真是眼瞎,当初才会答应于一舟的追求。

“要是没钱,那你就按我说的做,好好伺候……”

“于先生,”一旁的小护士突然提醒,“韩医生来了。”

门口。

韩沉一袭干净利落的白衣,宽阔的肩膀将白大衣撑的饱满,窄瘦的腰身配合白衣的收腰,由上而下错落有致。

周沫一脸震惊地望着门口的人。

韩沉目光无意间刮过周沫震惊的脸后自动忽略周沫,随即面无表情地问于一舟,“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你们东大一院的骨科真是名不虚传啊!”于一舟笑着说:“韩医生,我还是那个要求,什么东西好,你就捡什么给我用,贵不贵无所谓,有人会掏钱的。”

说着,偷偷看了眼周沫。

“假肢又好用又贵,你用么?”韩沉冷脸瞥他一眼。

于一舟愣住。

韩沉语气冷峻,催促说:“脚稍稍动一下,我检查看看。”

“哦,”于一舟已然没有之前得意的笑脸,他的腿还得靠眼前的人治,当然不敢得罪。

被韩沉怼又算得了什么。

于一舟尝试动脚趾,但小腿到脚都被裹得和粽子似的,实在难动一下。

韩沉提醒:“坐起来试。”

一旁的小护士忙搭手扶于一舟,于一舟不让,反而看向一旁不说话的周沫。

“喂,愣什么,这么没眼色么?你男朋友都这样了,不过来扶一下?”

周沫的心莫名揪一下,目光划过韩沉的背,她刚想说他们已经分手了。

话还没开口,于一舟一声哀嚎,“啊!痛痛痛……”

他像僵尸诈尸,猛地弹坐起来。

拨开韩沉按压他膝盖侧边的手,于一舟说:“韩医生,你别瞎按啊。”

“膝关节积液变严重了,”韩沉依旧面无表情,严肃又认真,“一会儿给他抽一下。”

小护士忙点头,“是。”

于一舟愣住,“抽?怎么抽?”

小护士圈住虎口,比划着回答,“用这么粗的针管,扎进膝盖滑膜里抽。”

于一舟浑身汗毛竖起来,战战兢兢问,“打麻药么?”

小护士不以为然,“扎个针而已,打什么麻药?”

于一舟冷汗直流。

忽的,他看向周沫,突然变脸,哀求着卖惨说:“沫沫,我们和好行不行?你在这儿陪我,我就不追究你和你爸的责任了,你们把我的医药费赔了就行。我可以不要你们其他赔偿,也不用你爸坐牢。”

周沫无动于衷,只冷冷问,“你什么时候去过川渝了?”

“什么意思?”于一舟一脸懵逼。

“不然这变脸在哪儿学的?”

“……”

周沫没了耐心,她这人一向冷情,索性直说,“于一舟,你要是听不懂人话,我可以再说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非和平分手,并且是你先挑事引战。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怕你闹,咱们走着瞧!”

冷冷剜于一舟一眼,周沫转身离开病房。

于一舟的脸又换上扭曲,对着周沫离去的背影,低骂一句。

“腿不想要了?”韩沉声音低沉又森冷。

于一舟陡然一惊,“我和我女朋友闹别扭,关你什么事?”

韩沉使个眼色。

小护士立即会意,退出病房。

于一舟警惕地望着韩沉。

韩沉声线依旧沉稳,不疾不徐道:“你来医院那天,身上的东西要是让纪检知道了……”

于一舟浑然一怔。

那天。

于一舟被120送来东大一院急诊,骨科过来会诊的,是韩沉。

丁一舟腓骨骨折,兼踝关节错位,疼的哭天喊地,别人动他一下,他就破口大骂。

“我来,”韩沉突然发声,拿过实习生手里的剪刀,将丁一舟的黑色紧身牛仔裤剪开,动作流畅轻盈,三两下解决,于一舟也火速打上石膏。

于一舟光顾着受伤的腿,却忘了被剪烂的牛仔裤,至于牛仔裤口袋里有几张洗脚城的发票,还有一张增值税发票……

“我和朋友去洗脚了,怎么了?有问题吗?”于一舟质问。

“你和谁去的我不管,”韩沉冷冷警告,“以后再敢惹周沫,你这条腿,还有你这个人,一个都别想要了。”

于一舟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认识周沫?她是你谁啊,你这么护着她?”

“我老婆。”

于一舟彻底震惊,完全无法接受这个消息,“不是,你开玩笑吧?我和她分手才几天……”

“今天刚领的证。”

韩沉不多解释,从口袋里掏出了结婚证,打开给于一舟看一眼。

于一舟还是无法相信,“造假证可是犯法的。”

韩沉冷笑说:“行贿也犯法。”

于一舟心咯噔一下,随即慌乱起来。

韩沉倒是镇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离开前还叮嘱他几句注意事项,不过最后他又补了句话。

“小心截肢,到时候可真得用又贵又好用的假肢了。”

于一舟后背瞬间凉了半截儿。

……

韩沉从病房出来,本以为周沫已经走了,没想到在护士站旁边的长椅上看到了她。

“等我?”

周沫抬头,立即起身。

“能聊聊么?”

韩沉点头,“跟我来。”

骨科的小会议室。

韩沉给周沫拿了瓶矿泉水,拧松瓶盖,轻轻合上,放在周沫面前。

“什么事?”他拉开周沫身旁的椅子坐下。

周沫被韩沉的细节微微震慑,又立即回过神。

“于一舟,就是我前男友……”

“我知道。”

周沫咬唇,她也知道自己在说废话,刚才都那样了,韩沉又不是傻子。

“韩沉,于一舟虽然胆子小,人很怂,但也特别会胡搅蛮缠,仗势欺人,”周沫本不想再提和于一舟的往事,但事关韩沉,有些事她不得不说,“我和他的恩怨,我会解决。你别暴露我们领证的事,不然他以为你是我老公,一定会想办法为难你,到时候你工作肯定受影响。”

“有什么问题么?”韩沉冷冷问。

周沫愣住。

韩沉拧眉,重新问:“我是你老公这件事,不用以为吧?”

“……”

韩沉从口袋里掏出结婚证,摆在周沫面前,“你以为这证是白领的?”

周沫眼神扫过红本本,目光上移,瞬间定格在韩沉的侧颜。

“你怎么还随身带着啊?你不会给于一舟看了吧?”

韩沉突然沉默,他收起结婚证,声音低低地说:“于一舟进医院那天,我就知道他和你的关系了。”

“嗯?”

“你妈妈和他一起过来的。”

周沫陡然一惊,“你见我妈了?我怎么没听她提过你?”

“当时情况太慌乱,她没认出我。”

周沫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韩沉。

他不一样了。

不止外型的变化,更多的是心思和气质。

周沫甚至觉得,韩沉身上有一丝让人着迷的神秘感。

距于一舟进急诊那天到现在,前后不过三天时间,韩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匆匆和她扯证。

周沫总觉得,事情不这么简单。

她秀气好看的眉目纠结,重新细细打量韩沉。

“你是不是有预谋的?”

韩沉脸色有些不自然,撇过脸,避开周沫审视的视线。

周沫死死盯着他,说:“拿我和客户交易的照片威胁我,明明会用洗衣机,却故意把内外衣混在一起洗,还有,明知道于一舟是我男朋友却非要在领证之后拆穿……韩沉,你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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