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八年，我提了离婚，原因是女儿意外坠亡，他一滴眼泪没流
（已完结）
结婚第八年，我和李一同提了离婚。
原因是我们的一对双胞胎女儿意外坠亡，他一滴眼泪没流。
恶婆婆带着怀孕三个月的小三来逼我离婚。
他却说：「我虽然和她有了儿子，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呀！」
把我的三观震碎了一地。
01
接到邻居电话的这天，我正在教室守着学生晚自习。
「江清啊！快回来， 你两个女儿从顶楼摔下来了…」
「顶楼？」那一刹那，我只觉得天昏地暗，险些站不住。
我开着车一路狂飙，闯了好几个红灯，飞奔回了家。
等我赶到的时候。
却正好看见救护车医生正用担架把两团血肉模糊抬上车。
我双腿一软，便晕了过去。
…
等我在病床上醒过来时，只看到老公李一同和婆婆在我旁边。
我竭力嘶吼：「团团…圆圆…呢！？」才发现只能发出喑哑破碎的音节。
婆婆闪烁着眼神：「怕你伤心，我和一同已经把团团圆圆送去火化了。」
我挣扎着起身，哭嚎着要去见女儿最后一面，却被李一同死死按在病床上。
我再没有力气，只能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无声地流着眼泪。
李一同见我这样，哽咽着说：「清清，都怪我，没有照顾好团团圆圆。」
一向刻薄的婆婆难得没有说什么，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警察确定是意外。
勘测过天台现场，没有第三个人的足迹。
走访过邻居，监控也都查过：当天只有团团和圆圆上去过天台。
前两天下大雨，天台上还有残留的淤泥。
所以警察推断她们是在楼上嬉闹游玩，脚滑失足坠楼…
可我还是不愿相信，团团圆圆那么乖。
绝对不会在没有任何大人的时候去天台。
两个月里，我把我的疑虑一遍又一遍地说给李一同听。
他每次都只是摇摇头。
没人相信我，更没人愿意听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反复叙述自己的痛苦。
于是我开始茶饭不思，人也日益消瘦。
这天，我躺在床上正要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却听见婆婆在门口絮絮叨叨。
02
「儿子，江清这怕是也要不行了吧？我就知道她这女人是个没福的！生不出儿子就算了，生两个女儿也都是短命的！儿子啊，我看你早点跟她离婚算了，免得你这么大的公司没人继承…」
「妈！你说什么呢？我是不可能跟清清离婚的！」
婆婆没继续说话，大概几秒钟后，我感到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儿。
我立马紧闭双眼，呼吸平稳，装作在熟睡的样子。
很快门又关起来，于是我凝神注意外面的动静。
婆婆急迫的声音传来：「那小玉呢？她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小玉？李玉吗?她肚里孩子是？
我死死地捏着拳头，等着李一同的回应。
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我听见他的声音响起：「孩子我要，但我是不可能离婚的！」
说完，李一同就已经进了我的房间，锁上了门。
我的心却如坠冰窟。
李一同出轨！李玉怀孕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想到我一双可爱的女儿意外离世，一直和我深爱的丈夫还出轨。
我的眼角又流下眼泪来…
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泪都几乎要流干，我以为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
「清清，你别哭了。」李一同温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泪。
他嗫嚅着：「团团和圆圆…去了天堂…」
我没有反应，假装还睡着。
心里却恶心得紧——
「和小三孩子都有了，你这出轨的男人还装什么深情？你没资格提我的团团圆圆！」
我默不作声，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和他离婚。
03
我叫江清，是一名初中语文老师。
丈夫李一同是我的大学同学，我们谈了三年校园恋爱。
一毕业，我便不顾家人反对和他结了婚。
他家在农村，没有任何存款，他妈供他上个大学欠了家里亲戚十来万。
我爸认为这样的家庭条件太差。
我妈听说他妈没什么文化，脾气很差，担心我嫁过去会受欺负。
我力排众议，说李一同模样周正，脾气好、对我体贴，上进又努力，绝对不是妈宝男。
认识十一年，结婚八年。
刚结婚那年，我们靠着我在大三那年做电商积攒的资本和我爸妈给的二十万嫁妆，扩大了我的网店规模。
我和李一同分工，他管物流进货，我管店铺运营。
我记得那时每天都很忙很累，但心里很满足。
没有什么比手边有蒸蒸日上的事业，身旁有目标一致的爱人更让人快乐了。
短短两年内，我们就在这座新一线城市全款买下了一套房子。
李一同也变得比以前自信。
四年前，他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建议，要给生物医药投资。
我本来不太看好这种投资，但是为了不打击他的自信，我才勉强把心揣在肚子里。
没想到半年不到，投资竟然直接翻了二十番不止。
此时，我又被查出意外怀孕。
我很疑惑，明明安全措施都做好了…
李一同却大喜过望：「清清，我真的太幸福了。你们都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我一定会让你们的生活越过越好的！」
生意太忙，我不想要这一胎。听见李一同这么说，我开始犹豫。
我妈知道了专门打来劝我：「头胎孩子就要了吧，你们现在的经济情况也还行，丫头还是没看错李一同…」
于是，我彻底放下心来，安心待产。
04
一年后，我诞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李一同取名团团圆圆。
寓意是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都在一起，生活幸福美满。
永远？才几年过去就已经物是人非。
当时只道是寻常。
细细想来，简直讽刺之至。
我开始逼着自己每顿多吃两口饭。
渐渐地，我的气色和身体有所好转。
李一同看在眼里，激动地抱我：「清清，你能想开简直太好了。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我却僵硬得像一块木头，但我只能继续忍受，我在想：「要快点好起来，才有力气打这一场离婚硬仗。」
这天，给学校领导递完辞职申请的我刚回到家，就听见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我打开门，只见门口赫然站着两个女人，老的打扮艳俗，年轻的倒是一身素雅。
「江清！你没死啊？这半天才开门！」婆婆李桂兰一边口出恶言，一边自顾地领着那个女人进门。
「清姐」，年轻女人语带羞赫地喊了我一声，神情却带着十分的挑衅。
她叫李玉，李一同的青梅竹马。
和我婆婆李桂兰同村，她认的的干女儿。
婆婆示威一样地拉着李玉的手，自顾自地坐到我的真皮沙发上。
走动间，我看到了李玉微微隆起的肚子。
李桂兰开门见山：「江清，你就和我儿子离婚吧！嫁到我们家来这么多年，你也没能给我们老李家生个儿子。好不容易生两个女儿吧，也都是短命鬼！像你这么没福的人，已经配不上我们一同了。我劝你也别贪心，乖乖和一同离婚，这套房子就留给你好了，你也不亏的。」
我被气笑了，不知道这个老太婆究竟是不懂还是真就这么坏？
先不算现金和不动产，李一同市值六千多万的公司里就有我一半股份。
这套房子，当初在全款买下的时候，就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
李一同说是因为前期生意我的资金投入更多，他还为此特意去做了财产公证。
所以，这套房子本就属于我。
而且，即使要离婚，少分财产的也不该是我。
而是，出轨的李一同。
05
「江清，今天这离婚协议，你必须签！」
李桂兰见我不搭腔，终于怒了，一把掏出包里的文件拍在茶几上。
我还是不搭理她，要离婚也是我向李一同提离婚。
这两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提？
李桂兰还要发作，李玉扯了扯她胳膊，向她使了下眼色。
于是李桂兰瞬间消了气，语气也软了下来：「江清，你看，你嫁到我们家这几年，我们李一同从来没亏待过你，你生团团和圆圆的时候，李一同更是花着大价钱请了高级月嫂来照看你…」
听到她说团团圆圆，我忍不住打断：「妈，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是李一同的老婆，生了两个跟他姓李的孩子，他花钱照顾我不应该吗？再说，这钱，也不是李一同一个人的，是夫妻共同财产！」
李桂兰反唇相讥：「你怀孕生孩子这几年，也没上班，你当那个破老师一年能挣多少钱？还没我儿子半个月挣得多！」
「妈，你别忘了，当初我嫁给李一同的时候，他一分钱没有！我嫁到你们家来的时候你们家还欠了十几万外债。是我！用我自己的全部积蓄和二十万嫁妆钱作本金，我和李一同拼死拼活，一分分攒起来的。」
「清姐，你怎么能对干妈这么说话？」李玉插嘴。
我不禁冷笑一声：「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干妈…」李玉委屈着泫然欲泣。
李桂兰见她摸肚子，便立马像被李玉放出的狗一样，护着李玉。
「凭什么？就凭她肚里有李一同的孩子！」
所以今天这是，带球逼宫吗？
李桂兰知道我的性格，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她认为带着怀孕的李玉上门，我势必会受不了和李一同离婚。
但我是绝对不会让她们笑着离开的。
06
「要离婚可以，李一同净身出户，财产全归我。」
李桂兰因我的前半句而笑开的脸，听到后半句而猛然僵住。
「凭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问出口，表情也是如出一辙的愤怒、不甘。
「你孩子几个月了，是李一同的吗？」我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怎么不是一同的？已经三个月了，偷偷找了人看，小玉怀的可是儿子。」
李桂兰一股脑说出，脸上既是眉飞色舞，又是对我没能给李一同生个儿子的嘲讽。
「那正好，这就是李一同婚内出轨的证据。对了，妈，忘了告诉你。一同结婚前和我签过协议，要是婚内出轨，他就得净身出户。如果你们想要财产的话，那这孩子可就活不得了。」
我没出现她们臆想中满地撒泼打滚的样子，反而气定神闲。
「呸呸呸！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自己命不好死了女儿，还要诅咒我的宝宝！」
她一边摸着肚子，一边轻声安抚着：「宝宝，别听那个恶毒女人的，你一定会好好的。」
没想到这边李桂兰已经怒气冲冲跑到我的卧室。
没几分钟，我的化妆品、首饰、衣服全都被砸烂摔出门来。
我抬脚就要去拦李桂兰，却被李玉拽住手。
「江清姐，我知道是我和一同哥对不起你在先，但他已经失去两个孩子了，你还忍心让他的孩子一出生就只有妈妈一个人抚养吗？」
我不想和她多费口舌，只举起那只被她拽着的手对着客厅天花板扬了扬：「看清楚了，是李玉自己抓的我，她要是哪里摔了磕了都不关我事。」
李玉看了看360度无死角的监控，悻悻作罢。
我进卧室的时候，李桂兰还在披头散发地卖力翻找那份根本就不存在的协议。
见我进门，她不高兴地瘪了瘪嘴。
随手抓起一个塑料瓶样的东西，打开瓶子闻了闻。
见我神色紧张，她理所应当地以为这是什么名贵的化妆品。
下一秒，「普拉」一声，她泄愤般地把瓶子里的液体都挤到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说。
那是润滑…油…
07
「啊！！！」
只听一声尖叫，李桂兰滑倒在地上，脑袋「铛」一声磕在床角上，又「咚」地摔在了地板上。
我急忙上前查看李桂兰，只见李桂兰倒在血泊里，双目紧闭…
「杀人啦！！」房间里立马响起李玉杀猪般的嚎叫。
我勉强稳住心神，「不想你干妈死就赶紧给我闭嘴，叫救护车！」
「噢噢！」李玉被我吼得一愣。
我探了探李桂兰的鼻息，确定还有呼吸。
又拨通了李一同的电话，简短说明了情况，让他直接去医院。
刚挂电话就听见李玉在那边大声说着电话：「喂？幺幺零吗？我要叫救护车！这里是华岩山水小区11栋…」
我无语了，蠢死得了，李玉这是想害死她干妈吗？
眼看着李桂兰呼吸越来越弱，我立马抢过她手机挂断，拨通了120。
…
医院手术室外。
主治医师摘下口罩，严肃地说：「病人由于脑部损伤严重，经过抢救生命已经无忧，但…」
李一同着急地问：「我妈怎么了，医生你快说啊！」
我还没开口，李玉倒抢先，扯了扯李一同的袖子, 「同哥，你别着急,听医生说…」
好一个温柔体贴的解语花，我嘲讽地笑了笑。
「很遗憾通知您和家属，您的母亲成了植物人…」医生摇了摇头，走开了。
李一同接受无能，瞬间瘫坐在地…
「同哥，你别这样…」李玉还在温声安慰。
「为什么会这样，清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一同目眦欲裂地望着我。
多年的夫妻，我看清了他眼底的不信任和责怪。
我有些生气：「李一同，你搞搞清楚！今天是你妈主动来找我闹，她口口声声说李玉怀了你的儿子，而我没给你生个儿子继承你家皇位，就活该被离婚！」
李一同面如黑炭，只是不知道他是因为李桂兰不听他话来闹我，还是因为第一次听到我拿话这么噎他。
「同哥，呜呜呜…干妈是说了不好听的话，惹了清姐生气。但是无论如何，清姐也不能把干妈推倒啊！」
我不想理她，只对着李一同说：「我没有推你妈，她是自己摔的。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报警。」
和李一同夫妻多年，我自认为这一点信任还是有的。
08
「不用了！江清，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以为失去女儿我就不痛苦吗？可是我每天辛苦工作回到家，还要看你哭丧着个脸，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结婚这么多年，你和我妈处不好关系，永远都是我被夹在中间。现在她成了植物人，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吧！」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心里建立起来的什么东西幡然崩塌。
我没想到，李一同竟然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这些年，我自以为的爱竟然原来都只是他的「忍耐」。
我拼命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绝对不能在这两个人面前流泪。
「李一同，我再不好也从来没有做过出格的事情，你呢，李玉肚子里的孩子都三个月了大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一直都生不出儿子！我妈千方百计就想要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了孙子，你们的关系就能好了，我有什么错吗？我就只是想有个儿子，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离婚啊! 」
？？？？
我满脸问号。
千方百计？难怪我做足了安全措施还是有了团团圆圆，原来这都是他妈的功劳。
让李玉怀孕又不和我离婚？坐享齐人之福吗？
这是什么三观？李一同，真是和我读的同一个大学，接受的相同教育吗？
恶心！太恶心了！
09
我静静地望着李一同。
我在怀疑他，更怀疑我自己。
这真的是那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吗？
一个重男轻女，爱妈如命，三观及其不正的男人！
真是瞎了我的眼。
「离婚吧，李一同。」
「离就离！江清，我一直觉得你虽然有点脾气但是很善良，直到现在我才看清你。你看看自己脚上，竟然穿着红色鞋子，我妈摔成植物人了，你真的这么高兴吗？」
？？？？？
我又是一脸问号。
李一同真的没被下降头吗？
这只是我出门时慌忙抓的一双平底鞋。
我还没什么反应，对面李玉听见李一同亲口说要离婚，已经亲昵地抱着他的手臂。
我摇摇头，只觉得再在这里多呆一秒都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转身离开时，我听见李玉吹给李一同的耳边风：
「真是恶毒的女人，女儿死那天穿了一双红鞋子，现在干妈都瘫了，她又穿一双红鞋子。我看啊，这女人就是灾星在世，存心让同哥你不好过。」
李一同没再出声，似乎默认了李玉对我的恶意编排。
而我却瞬间惊出冷汗：「李玉怎么会知道团团圆圆出事那天我穿的红鞋子？还记得这么清楚，她那天在现场？」
我已经顾不得她如何编排我，我只想查清团团圆圆死的真相。
一个母亲的直觉告诉我那绝不是单纯的意外。
于是我匆匆离开医院。
10
经一起做生意的朋友介绍，我联系到一个私家侦探，姓杨。
这个朋友去年也是离了婚。
听她说她本以为找个私家侦探随便拍拍老公和小三在外约会、亲热的照片之类就可以帮她成功离婚，实现让渣男净身出户的美好愿望。
再不济就让侦探铤而走险，买通酒店拍渣男小三儿圈圈叉叉的录像也行。
没想到却被杨侦探当场否决，说这样做犯法，证据也不能用。
朋友被吓到了，后续听了侦探建议，合法拿到证据，成功离婚，让渣男几乎赔个精光。
出乎我的意料，这位杨侦探竟然是一位中年女士。
我不敢完全相信她，只说：「我要的不仅仅是老公小三的奸情败露。」
果然，要请专业的人才能办好专业的事。
没过一周，杨侦探把我约到咖啡馆。
桌上摆着厚厚一叠照片：有李一同带着穿粉色旗袍的李玉逛奢侈品店买包、穿情侣装牵手逛母婴店、还有两人在饭桌上频繁接吻的照片…
还看完杨侦探又单独拿给我一张，是两人一同进出小区住宅的照片。
我没想到的是，李一同还没和我正式离婚，就已经明目张胆地和李玉住一起了。
她看到我的反应，等我缓了缓，才开口：「你老公可能早就和小三同居了。」
见我惊讶，她把手机推给我。
手机的视频显示这对狗男女很多次地在小区里同进同出、在楼道里旁若无人地亲热，阳台外还大剌剌地挂着两人的贴身衣物。
杨侦探说：「这是李一同母亲的小区监控。」
天呐！
这恬不知耻的两人竟然住在李桂兰家。
更恶心的是，那套房子是我买的！
…
刚结婚那两年，由于卖货，我家里总是堆了很多快递。
李桂兰看不惯，非要自己一个人去租房住。
怀孕那年，她在李一同的请求下搬过来照顾我，她勉强同意。
我不想欠她，一直说要给她送份大礼来感谢她。
正好赶上她租房那家想要出售房子，我便主动跟李一同商量把那房子买了下来。
没想到，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我和李桂兰关系一向不好，尤其是生了团团圆圆后，她三番五次地开口让我一定要再给她生个孙子才行。
如果我不乐意，就别认她这个婆婆，也别去她家。
我懒得跟她掰扯，正好乐得清闲，一次也没去过。
现在想来，这其中是否有李玉的原因也未可知。
我收敛思绪，才缓缓道出一直积压在我心里的大石块——
「我怀疑我女儿的死不是意外。」
11
没过多久，李一同约我谈离婚的事。
他本想约在家，但我没同意。
因为那是我和团团圆圆的家，不是他李一同的。
李桂兰摔跤后没多久他就回来搬行李。
剩一些拿不走的衣服放在家，我只好把它们和垃圾一起丢掉。
小区阿姨看到那些质量顶好的衣服被我团成团胡乱地塞在口袋里，惊讶地问：「这么好的衣服你怎么都不要？」
我头也不回地说道：「有臭垃圾味。」
阿姨果真很用力地闻着：「不臭啊，哪有什么味儿？」
…
「最近怎么样？」李一同若无其事地开口，仿佛我们是许久不见的老友。
我看着对面坐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抬起肥硕的胳膊在切着一块牛排。
不由得感叹岁月真是把猪饲料！
结婚前，李一同还经常运动健身。
结婚后，特别是这几年条件变好了，他发福得简直没眼看。
「说正事。」
我冷冷地开口，不想和他多废话。
李一同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但笑容再开朗都透露出一股子混蛋味儿。
他毫不脸红地开口：「你住的那套房子就归你了。另外我们名下现金有3100万，公司股份你占一半。你不在公司好久，大概率以后我们也不会在公司见面。你把公司股份全部转让给我，我直接给你折现。所以公平起见，现金都归你，公司归我。」
好一个公平起见呀，我心里开始泛起阵阵冷意。
这个以前生怕我吃亏，一直向我承诺如果自己出轨了就净身出户的男人是什么时候这么会算计了？
当我不会算加法吗？
我拿出手机，想要把我手里的证据都拍在他面前。
此时，杨侦探又给我发消息了。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敢点开。
没想到，这消息劲爆得令我咂舌。
12
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才敢确定我没看错。
「李玉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不是李一同的。」——来自杨侦探。
我上下打量着对面坐着的李一同，他正在喝着一杯青柠汁。
我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哂笑他：呵，风水轮流转！你也有被绿的这一天！
我忽然感到有些高兴，这是我失去两个孩子之后，第一次心里有这种情绪出现。
我大口吃下一块牛肉，双眼紧盯李一同，说了声：「好。」
李一同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还有些惊讶。
但他上挑的眉毛出卖了他的好心情，可能是怕我反悔，他迅速地签好名字后把文件推给我。
我嘲讽地笑了，签下自己的名字，希望他们快点结婚锁死！
心想：「老天爷，李玉的儿子到底是不是李一同的，我就和你赌一把！」
一个月后，成功离婚。
李一同没辜负我的期望，火速和李玉结婚。
而且，和我离婚是同一天！也许是李玉为了气我吧？
离婚当天李玉全程都陪同着，她挺着个大肚子引得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侧目。
她为此还十分得意，眉毛都飞上天，斜着眼撇我：「我老公的前妻啊，结婚七八年都没有给我家老公生个儿子！而我呢，这第一胎就给他怀了个儿子呢！」
我听完差点笑出声，她这是上赶着自爆自己是小三，李一同是婚内出轨的渣男！
果然，在场登记结婚的几对新人都开始对着李玉和李一同窃窃私语。
特别是其中一对小年轻，女孩儿故意声音很大地对着准老公说: 「你啊，要是敢像这个男人一样婚内出轨，看我不阉了你 。」说完还比了个切割的手势。
男孩儿则立马腿软，笑着说：「老婆，我不敢。」
大家都笑出了声…
一个办理登记的工作人员见状，立马变了脸色，不假辞色道：「大家莫把婚姻当儿戏，登记时的婚姻誓词可不是仅仅是走走过场。」
李玉看着大家，脸色由青转灰又转黑。
李一同于是连忙拉着她，两个人灰溜溜地逃走。
我冷冷地看着两人狼狈离开的背影，无声地道了句：
「新婚快乐!」
13
如果发誓真的有用，那这天下的男人一个都不会剩下吧。
我努力回想起第一次见李玉是什么时候，大概是我和李一同结婚第三年吧。
我记得她来得很突然，并且是在晚上。
当天李桂兰也在，吃饭时李桂兰全程都很热情，一直给李玉夹菜。
而李一同全程脸色都不太好，没怎么说话。
我很好奇李一同为何会以这种态度待客，等李玉走了李一同才跟我解释他们的关系。
他说李玉跟他们是同一个村儿的，她父母早逝，在姨母家长大。
李一同和她姨母两家是邻居，两人几乎自小认识。
原本两家关系就不错，李玉来了，还经常帮李桂兰干活儿。一来二去李桂兰就认了李玉当干女儿。
他解释完了还十分忐忑地跟我坦白：其实他和李玉初中时偷摸谈过恋爱，后来李玉成绩不好，上了职高。两人学校离得远，圈子不同，很快就分开了。
「那你也不至于这种态度对人家吧？」我笑着说。
因为从来没见过这样当面给人难堪的李一同。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我后来高二的时候去她学校，想找她复合，却被她赶出校门，她转身就牵住了一个大叔的手。后来放假我回家质问她怎么能和一个大她那么多的男人在一起。她却说不要我管，比自己大又如何？那个人比我家里、比她家里都要有钱。」
我当时听了觉得李一同挺惨，抱抱他以示安慰。
他紧紧地回抱住我，说：「还是清清最好，结婚前从来没有嫌我家穷。答应我，我们一辈子都要好好在一起。」
…
「李玉的圈子很简单，尤其是来H市这几年她都没工作，几乎没有接触什么外人，除了她的前夫和前夫妹妹。」
「她没工作？」听闻杨侦探的话，我十分讶异，没工作是怎么能在H市活下来的？她家里也没矿。
问完，我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是李一同？」
杨侦探点了点头。
好你个李一同啊，瞒我这么多年，我竟是个纯纯大冤种。
现在回想起这一切，他们很可能在我怀孕期间就已经勾搭上了！
「李玉结过婚？又离了婚？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没因为生气而漏掉重点。
「嗯，其实也不算正式结婚。因为两人没有领证，但我确实打听到两人在男方那边办过酒席。」
「所以李玉肚子里孩子可能是他前夫的吗，他们现在还有牵扯咯？」
「赵县人，在H市跑外卖。」杨侦探一边说着，一边递一张照片给我。
这一看，险些移不开眼。
因为照片中男人的模样非常帅气，说是比明星也不逊色！
我把照片翻到背面，上面写着：「朱华」和他的电话号码。
「我来亲自会会他。」
14.
「嘟…嘟…嘟…」
…
「喂？您好！某团外卖！」
我看着手机，地图显示旁边有一个生活广场，人流量非常多。
「喂？外卖小哥，您刚刚在绿源广场送的外卖里有一些现金，我猜这些钱都是你的，你要过来拿吗？」
「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骗子！骗人也不打草稿，也不想想现在谁还会带现金！」他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我又打了过去，语气充满真诚：「不是你的钱吗？那我可能需要报警交给警察了哦，打扰了…」
我作势就要挂断，只听见朱华慌忙说：「哎…别挂！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我的钱。不然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肯定是因为我刚刚给你送了外卖。你在哪里，咖啡馆是吧，你等着，我马上来找你！」
一切如我所料。
十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
只见一个身着黄色短袖的外卖小哥正在门口东张西望。
「这里！」我朝他挥了挥手。
「是你拿了我的钱吗？快点把钱给我吧！我还得跑外卖呢！」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我桌前。
外形高大又阳光帅气，确实很好看。李一同现在的外形和他简直不是一个量级！
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李玉要在这两个男人间周旋。
谁不希望找个好看又有钱的对象呢？一个做不到，那就两个！
但肉眼可见，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是怎么能做到这么不客气地开口要那根本就不存在的钱？
我请他坐，他立马就要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却在我往他的方向推了一杯咖啡后「阴转多云」。
于是他一屁股坐下，「咕咚咕咚」地灌起了咖啡，我却敏锐地闻到了从对面传来的酒气。
「还是个酒鬼？」我隐下心中的鄙夷。
「你结婚了吗，帅哥哥。」我秒变星星眼，努力装成一个花痴女。
「啊？」朱华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样，有些手足无措，但没忘主题：
「你不是要还我钱吗？怎么问这个？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不把钱给我了！」
「别急嘛，哥哥。钱我会还的，但是没人说过你长得很帅吗？」我继续装作花痴的模样。
可能是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说话都变得底气十足：「那当然！很多女人追着我捧着我！就连我的前妻都还对我念念不忘。」
有用信息来了！我嘴唇一勾，却立马装作伤心的样子：「你怎么还结过婚了呀？」
他脸色是得意的表情：「但我五年前就离婚了。」
这么算的话，李玉一离婚就来到H市，本来想投靠李一同，却没想到当时我和李一同夫妻恩爱。
15.
「既然你的前妻对你念念不忘那你们为什么会离婚呢？」我说出心中的疑问。
谁知朱华一听这话，脸上先是闪过戒备，但又隐隐带着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怒气：「你问这个干嘛？」
我立马装作委屈，声音也放得更软：「人家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下嘛，哥哥不乐意说就可以不说的。」
不得不说，我自己都很想吐。
但朱华很受用，「哎呀，给你说嘛！结婚7年，她都怀不上个孩子。这种女人自然我是看不上的。」
呵！又是一个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的恶臭男性。
「那是当然，geigei这么帅，怎么能没有自己的孩子呢！那你的前妻是如何对你念念不忘的啊？」
我努力挤出嗲嗲的声音，手悄悄点开了手机录音。
他果然更加眉飞色舞地吹嘘自己，夸耀自己是如何如何有魅力：前妻还没成年就跟了他，即使两人没领证，也是真真正正一起过了几年。自己爱喝酒，喝完酒还喜欢动手。但即使这样，李玉心里也还是有他。她这次再婚也只是图那个男人的钱，一旦等她离婚，她就会立马分走现老公的千万家产来和朱华过。
「我也没想到我前妻竟然能怀上孩子，但是没关系。她说了！到时候和那个男人断清楚，就再给我生个儿子！只要有钱，哪怕要我养那个男人的崽我也不介意。」
呵呵，想得还倒挺美！
「你就这么确定你前妻还会愿意跟着你嘛？她为什么好好的有钱太太不当，要来跟着哥哥你这个送外卖的？」我戏谑地笑了。
可能是我的话刺伤了他的自尊，他有些急了：「那是自然！不然她为什么都和我离婚这么久了，还和我妹妹关系这么好，花十几万去送我妹妹的女儿读什么贵族幼儿园？」
「他妹妹的女儿？贵族幼儿园？」听到这里，我的心里隐隐生出不妙的感觉。
我勉强稳住心神，笑了笑对朱华说: 「既然这样，那你前妻确实很爱你呢！那我只好放弃了，帅哥。那我把你的钱还你咯。嗷！对了，你还没说，你到底丢了多少钱呢！」
这下轮到他支支吾吾了，「那个…我也不是十分确定了，应该是掉了一千块吧我记得。」
我笑了笑，立马从包里掏出一千块递给他，「那这个钱一定是哥哥的了，刚好一千块。」
我看着朱华眼里闪过类似「好险！」的情绪，却又豪不心虚地接过钱。
他立马就要走，我叫住他：「哥哥，我捡了你的钱又分文不少地还给了你，你什么感谢都没有？」
他一听，立马捂住揣钱的口袋：「这本来就是我的钱，还给我不是理所应当的嘛？我就是个穷送外卖的，可没钱给你啊！」
见他这样，我笑出了声：「放心吧，我是不会要你的钱的。我只是想抱抱geigei，都怪你太帅了。」
事实证明，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好看女人的投怀送抱，如果有，一定是因为她没钱！我忍住恶心抱了下他，顺势拍下他的肩，然后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我坐在车里，看着粘在手心的头发，心里升起几分喜悦：今天的收获可远不止这个。
16
「确定了，朱华妹妹朱媛的女儿和团团圆圆的确在一个幼儿园读书。」
杨侦探把两人照片拿给我，只见照片上的小女孩儿模样乖巧漂亮，笑倒在妈妈怀里
心底那被压抑已久的钝痛又出现了。
「她叫花花。」杨侦探把手搭在我拿照片的手上，紧紧一握：「你打算怎么做？」
手心传来的温暖让我瞬间回到现实，我抬起头对她的安慰报以微笑：「我不想打草惊蛇。」
幼儿园内一阵悠扬的钢琴声，随后响起了孩子们稚嫩的童声。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
「老师不好意思耽误你一下，我是学生家长，来找一下花花。」我站着教室，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小女孩。
我常来接送团团圆圆，大概老师看我是熟脸，也没做过多询问，「花花，快去吧!」
我把花花牵到门外，没走远，保证在老师的视线里。看她有些紧张，我温柔地安抚她：「花花别怕。」
「你是谁呀？我认识你吗？有什么事吗？」
我蹲在花花跟前，把一块巧克力放进她嘴里，「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妈妈是不是叫朱媛呀？」
小家伙听我这么说，眼睛里的戒备瞬间放下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又掏出很多糖果放到她口袋里，「阿姨来找小花花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那你说吧，阿姨！就看在你给我这么多糖的面子上。」
「谢谢花花，我们小花花是不是还有个舅妈呀？」
她眼睛里闪过高兴：「是啊！那你不仅是我妈妈的朋友，也是我舅妈的朋友咯。」
「当然了，」我忍不住捏了捏她可爱的脸蛋。「舅妈对你好不好呀？」
她不假思索地说道：「嗯！舅妈对我好好的，她上次来看我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
「那她为什么给你买好吃的呀？」我装作好奇地问。
她先是陷入了沉思，努力回想了几分钟，她指着我，突然高兴得大叫：「我想起来了！她和你一样，也说让我一定要帮她一个忙。」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出了那句话：「是什么忙呀，可以告诉阿姨吗？」
「她说了，要让我…」
「铃铃铃…铃铃铃…」突然一阵铃声响起。
「阿姨，放学了！我妈妈马上就会来接我了！」花花飞奔着跑回教室，快得像一只兔子。我望着花花的背景，心有不甘，但只好先离开。
17.
「叮咚…叮咚…」
「来了！」我匆匆从厨房跑来开了门。
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李玉。
她来干什么？我冷冷地盯着她。
已经八个月大的肚子，走路都挺费劲。
我不明白是什么让她来跑这一趟。
难道仅仅是为了羞辱我吗？想到这儿，我不禁在心里发出冷笑，她肚子里确实是个儿子。
只不过，真是朱华的。
我让杨侦探一直注意盯着李玉，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告诉我。
趁着上次她去做产检，我偷偷跟在后面，想要找机会拿到她的血液样本。
她做完检查一离开，我立马奔到医生跟前说明来意。
我本以为自己乔装得亲妈都不认识，没想到却被当场认出来。
「你是…江清？」医生忽然开口把我吓一跳。
我暗道不好，怎么这么倒霉被认出来了，就要否认。
她竟然直接上手，摘下我的墨镜，「江清，就是你！还不承认？」
我紧张得倒吸一口气，连忙就要逃走，却被那女医生一把抱住。
「我是玲玲啊，你不认得了？」
「嗯？玲玲？」听到这里，我才敢抬眼看面前的人,竟然真是我的高中同学。
本以为这次行动就要失败，但没想到，连老天都在帮我。
「他们太过分了！李一同这个渣男!真没看出来，我们几个室友当年还羡慕你嫁了个好男人呢。真是没想到，你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让他净身出户分不到你一分钱！」玲玲非常气愤。
看来她还不知道我已经经历了离婚丧子的变故。
…
「不请我进门吗？」李玉气势十足，恍如一朝得势的宠妃。
只是这个宠妃似乎忘了，她这个第三者，在我面前，永远都得低一头！
「你有事吗？」我不稀得给她好脸色，也没让她进门。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用十分无辜的语气说：「怎么办，宝贝，这个女人根本不欢迎我们呢！」
见我不为所动，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我是来找干妈手机的，她上次在你这里摔倒之后手机不见了，老公说干妈的手机里存了很多他们母子的合照，现在干妈瘫在床上再也起不来，对于我老公来说，那些照片都是珍贵的回忆呀。」她说完就咿咿呀呀地哭起来。
我不想吵着邻居，让她赶紧滚进去屋里找。
「咣当」一声，是什么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回过头，只一眼，全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
是团团圆圆的照片，本来在墙上挂得好好的，却双双掉落在地！
刚才还晴朗的天忽然转阴，屋里一下变得有些阴暗。
此时，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风刮进屋，「呜呜」的，像猫咪又像小孩在幽幽地哭。
「啊！啊！」李玉吓得惊叫两声。
我却顾不得她，连忙跑过去捡起女儿的照片，抱在怀里。
此时李玉已经吓得瘫倒在墙角，我打算过去扶她，她却嚎叫着：「鬼啊！你别过来啊！」
我环顾了四周，什么都没有啊。
「哎哟…哎，你想害死我吗？快，打1、2…0,我的孩…子…」
眼看着她身下开始隐隐渗出红色，我心里闪过矛盾的念头。
一番挣扎，终于，我还是打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18.
「你这个贱人！」李一同刚到医院就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甩了我一巴掌。
此时，医生刚好从产房里走出来，他在我和李一同身上来回扫了几眼，目光在我脸上多停留了几秒，最后转向李一同，开口道：
「多亏了这位女士，产妇送来得很及时，母子平安。」
「太好了！谢谢医生！」李一同就要去握医生的手，那医生摆了摆手，走开了。
李一同望着我那愤恨的眼神瞬间变成了愧疚，「清清…我…」
「啪！」
我抡圆了胳膊，用力地回敬给他一个巴掌，趁他没反应过来又赏了个。
第一个，为我死去的孩子。
团团圆圆意外离世，李一同没掉过一滴泪。
第二个，为我自己。
为我死去的爱情，和这十年来戏剧又荒诞的生活。
…
「您好！我要报案！」
「两年前，我的两个女儿从顶楼上摔下，当时被判定为意外。现在我要重新报案，我的两个女儿绝不是死于意外，这是我拿到的证据。」
「舅妈说…让我帮她一个忙，让我帮她把团团和圆圆叫到天台上去，地上就会有好多好多好看的花花出现。舅妈看见了，说是红色的花，但是我怎么没看见呢？」
手机里播放着花花天真得有些残忍的声音，每每听一次就又让我心碎一遍。
办案的警察闪过凝重的神情，「她说的这个舅妈是？」
「是李玉，我前夫的现任妻子，是我们上一段婚姻里的插足者。我离婚一年半，他们孩子现在已经一岁了。」
然后我把之前手里所有能证明李一同出轨的证据都拿了出来。
估计是我的证据都恰好太合法了，警察十分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这么说，李玉确实有作案动机，我们会重新调查的，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19.
一周后，我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江女士，您好！我们已经调查过李玉，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是一场谋杀而不是意外，但是…」
怎么可能没有查到证据呢，我急切的打断他，「你们查过朱媛了吗？查过李玉和朱媛的手机了吗？聊天记录呢？」
「够了！江女士，您这是不相信我们警方吗？您失去孩子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道德上的犯错不等同于法律上的犯罪，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您…」
不等他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怎么会这样？ 我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杨侦探，」我迟疑着开口，「你有更厉害的资源吗，帮我查一下给我办案的警察？」
杨侦探在电话里沉默了两分钟才答了一声「好。」
三天后，杨侦探打来电话：
「查到了，警方那边没问题，李玉没那么大能耐让那边帮她…」
祸不单行，我刚挂完电话，又接到了法院的电话，说李玉起诉我故意利用小孩言语漏洞，诬告她谋杀，损害她的名誉权，让我赔偿。
我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积攒了好久的伤痛突然倾泻而出，我瞬间嚎啕大哭起来：「团团、圆圆，是妈妈没用啊…」
20.
也不知道我究竟哭了很久，等终于缓过神儿来，才发现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屋里似乎有手机铃声响起，我下意识地要起身找手机，才发现我的手机就在手边。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铃声再一次响起。
我愣了一下，这是谁的手机？
但我很确信，这铃声就在房间里响。
霎那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什么片段。
我立马起身，却因为太长时间蹲坐腿麻，瞬间又跌坐在地。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铃声似乎越渐强烈。
在寂静的房间里，有些诡异的嘈杂，既有即将冲破束缚的挣脱感，又有日落西山前的不甘。
是卧室！
我顾不得腿麻，挣扎着跑向卧室，四处寻找着铃声来源。
终于，在柜子和墙的夹缝里找到了手机。
准确来说，是李桂兰的手机。
「白…月光……」
呜地一下，手机躺在我手上仿佛一下就被抽干了力气，瞬间熄灭了屏幕。
我着急地开机，却发现一丁点余电都没有。
这手机冰凉，哪里有刚刚的热烈之势。
「轰隆隆…」天空划过一道惊雷。
是什么在低声呜咽…
「团团、圆圆，是你们吗…」我哭着大喊。
那团黑暗的空气回答我的是久久的静默。
那晚，雨下得特别大。
仿佛要冲掉所有的脏污。
21.
「被告江清，原告李玉状告你污蔑她涉嫌谋杀你的孩子，而你要反诉，坚持原告是谋杀，你有证据吗？」
我站在被告席上，看着原告席上的李玉，生了孩子的她比之前更圆润了，衣服也不再似以前的素雅风格，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珠光宝气。
她抬着下巴，一脸傲慢地看着我。
我恨恨地以眼神回敬她，然后举手示意：「法官，被告有证据要呈上。」
我知道，真相很快就要公之于众了。
「请被告江清确认，证据是一份录音文件吗？」法官拿着袋子里的录音笔问我。
「是的。」我回答着法官，眼睛却死死盯着李玉。
她表情里都有些什么呢？那是不屑还是无所谓？她以为我的证据还仅仅是花花的录音吗？
「下面播放被告江清呈上来的录音文件…」
「小玉，小玉！我们得手啦！你快过来看热闹啊！江清的两个女儿都从楼上摔下来了！你找的这个小帮手可真顶事儿啊…」
录音里还在继续播放着李桂兰的激动发言，原告席上的李玉却抓狂了：「手机不是丢了吗？这不可能、不可能！法官，这一定是她伪造的聊天记录，伪造的！」
「被告江清，原告说你伪造证据，你作何解释？」法官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望着我问。
我笑了。
「法官，我可从来没说过这份录音文件来自聊天记录呀。但她说得没错，这份录音文件的确是我前婆婆李桂兰和李玉语音聊天记录。我女儿死的时候，我和前夫李一同还没离婚，而李玉早已经和前夫在李桂兰的房子里同居…」
此言一出，全庭哗然。
我又呈上那些李一同婚内出轨的证据。
法官半眯着眼睛看着照片和视频：「驳回被告当场放映的需求，李玉插足婚姻的证据与本案无关。」
法官一言，虽简短但有效。
陪审成员那边已经群情激愤——
「这就是谋杀啊…」
「呸！这是小三上位为分更多家产才把原配孩子杀了啊…」
「作孽啊，这个小三就该死！」
眼看着法庭上发生的局面不是自己意想中的，李玉开始了「可云」式发疯，抽了大概一分钟后当场晕了过去。
法官随即宣布休庭。
「江清！」
我发誓，这真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
是李一同。
「对不起，我没想到李玉会和我妈干出这样的事情。」他猩红着眼眶向我道歉。
男人总是擅长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吗？
「你以为你就完全没有责任吗，李一同？因为你个人守不住婚姻的底线，却让我的两个孩子遭受了无妄之灾！」
「你可以原谅李玉吗？她再怎么样也是我儿子的妈妈。孩子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妈…」
我再也忍不了，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李玉的孩子没有妈妈那是李玉自己作孽！我呢？！我活该失去我的孩子吗？团团圆圆不是你的孩子吗？」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恶从心起，想看一下要是他知道自己一直宝贝的儿子其实是别人的会是什么反应。
「团团圆圆是你的女儿不错，但你家里那个儿子可就不一定了。」
我一边说一边掏出包里那份结果写着：「亲子概率大于0.9999。」李玉的静脉血和朱华的DNA鉴定报告，顺便还播放了朱华说要给他养儿子的猥琐发言。
看着李一同站在原地几乎要疯了，我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一个都别想好过。
22.
李玉被判死刑的那天，我去了医院。
是李桂兰躺着的那个医院。
向来自诩为孝子的李一同没来过一天医院照顾他妈。
「你先去忙吧，我在这儿陪陪我婆婆。」
我把护工支走后，开始对李桂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听说植物人其实对外界环境刺激是有反应的，那我可得试试看。
「李桂兰，多亏了你提前在我家摔倒，要不然嘴都要被你干女儿气歪呢！李玉给你儿子戴了顶巨大的帽子，她是生了个儿子不错，但不是李一同的，哈哈！你儿子不声不响吃了个闷亏，气得连律师都不给李玉请！李玉这事儿一出，你儿子的公司都垮了，大家都说卖童装的老板出轨，还让小三害死自己的两个女儿，在网上吵着都不买你们家衣服了呢！」
我离开的时候，交给护工一个录音笔和充电器，还给她拿了几百块钱。
「麻烦您把这个录音每天放给我婆婆听，这里面是她两个孙女的声音，听医生说多让她听听家人的声音会有利于恢复。」
护工是一个看起来很朴实的中年妇女，她一把推开我拿钱的手，连忙说：「不用不用，我就喜欢你这种孝顺孩子！我一定时时刻刻都放给她听。」
我假装感动地和她道谢，还没走远就听见从李桂兰病房里传来的录音：「奶奶、奶奶！我们想你啦，快来找我们玩呀…奶奶、奶奶…」
这温声软语，从此以后。
就是她李桂兰日日夜夜的噩梦！
23.
一年后。
高大的写字楼门外站着一个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男人。
只见面容沧桑、邋里邋遢的男人正捧着一束玫瑰站着咖啡厅的落地窗外。
正值酷暑，他已是满头大汗。
我向他招了下手，示意他进来。
没错，这人正是李一同。
在面容精致、衣着光鲜的我面前，李一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破产后的李一同既要养孩子，又得负担李桂兰的高额医疗费，日子自然过得是捉襟见肘。
他可真行啊，想儿子想疯了，不是自己的也能养着！
不过前不久，我听到一个好消息：李桂兰死啦！
死于心梗。
「清清，你最喜欢的玫瑰。」他把一直捧着的玫瑰用双手递给我。
我没接，看着都被晒蔫儿的玫瑰，多少有点可惜。「年少时喜欢的花不代表现在还喜欢」。
他眼神黯然，又忽然有了希望一般升起光亮：「清清，你可以原谅我吗？我妈和那个女人都遭到报应了，你应该消气了吧？以后的日子，还是让我来照顾你吧！」
呵呵，我都要笑发财了。
这个男人真是一次次地刷新我的三观。
「抱歉，我用不着你，你这种人只爱自己，就该一辈子孤独终老。」我说完就起身离开。
「可是我需要你啊，是我缺爱啊，清清！我不能没有你！」
李一同不顾形象地大喊，180斤的胖子哭得像个孩子，引来顾客的侧目。
我却不管他，管你缺爱还是缺钱。
老娘的福气还在后头呢，有钱又有闲的日子。
潇洒得很！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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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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