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说新语》41殷觊好良言难劝该死弟只好一走了之

初，桓南郡、杨广共说殷荆州，宜夺殷觊南蛮以自树①。觊亦即晓其旨。尝因行散，率尔去下舍，便不复还，内外无预知者②。意色萧然，远同斗生之无愠③。时论以此多之④。
　　 【注释】
　　 ①桓南郡：指桓玄（369—404），字敬道，小字灵宝，谯国龙亢（今安徽怀远龙亢镇）人。桓氏代表人物，桓温少子，形貌瑰奇，风神疏朗，东晋权臣，继承了他父亲桓温的爵位，封为南郡公，世称“桓南郡”。和殷仲堪是好朋友，历官义兴太守、江州刺史、都督荆州等八州郡军事。曾与兖州刺史王恭、荆州刺史殷仲堪起兵反对执掌朝政的会稽王司马道子、司马元显父子以及王国宝等人。后与殷仲堪反目，打败殷仲堪而并得其地。元兴元年（402）举兵攻入建康，杀司马元显，掌朝政。次年代晋自立，国号楚。不久为刘裕所败，被益州督护冯迁杀死，时年三十六岁。

杨广：这个杨广不是隋炀帝，而是殷仲堪当荆州刺史时信任的部下。字德度，晋弘农华阴（今属陕西）人。官至南蛮校尉、淮南太守。殷仲堪为荆州刺史时，任命杨广的弟弟杨佺期为司马。殷仲堪起兵反对司马道子父子，把军务大事交杨广兄弟管理。后与弟杨佺期俱为桓玄所杀。

殷觊（jì）（？—398）：字伯通，小字阿巢，陈郡长平（今河南淮阳）人，性情通达率直，有才能，少时与堂弟殷仲堪俱知名。太元年间（376—396），以中书郎擢为南蛮校尉，任职期间清廉有法度，政绩严整有成就。殷仲堪将兴兵内伐，殷觊屡劝不从；杨广劝仲堪杀了殷觊，仲堪不同意。殷觊也自动让了位，后忧郁而死。树：树立；建立。
　　 ②因：趁着。行散：魏晋士大夫喜欢服五石散，吃后要走路，以便散发，这叫行散。鲁迅《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说：”五石散的基本，大概是五样药：石钟乳，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先吃下去的时候，倒不怎样的，后来药的效验既显，名曰‘散发’。倘若没有‘散发’，就有弊而无利。因此吃了之后不能休息，非走路不可，因走路才能散发，所以走路名曰‘行散’。”率尔：轻率；随便。下舍：住宅。
　　 ③萧然：悠闲的样子。斗生：指春秋时楚国令尹（宰相）子文，就是斗穀於菟（dǒu gǔ wū tú）。据《论语·公冶长）说，他三次做令尹，没有一点高兴的神色，又三次被罢官，也没有一点怨恨的神色。愠（yùn）：怨恨。
　　 ④多：称赞。
　　 【译文】
　　 当初，南郡公桓玄和杨广一起去劝说荆州刺史殷仲堪，认为他应该夺取堂兄殷觊主管的南蛮地区来建立自己的权力。殷觊也马上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一次趁着行散，随随便便地离开了家，便不再回来，里里外外没有人事先知道。他神态悠闲，和古时候的楚国令尹子文一样没有怨恨。当时的舆论界就因为这事赞扬他。
　　 东晋末年，朝廷上下离心离德，互相提防，世家大族之间也是勾心斗角，殷仲堪最终还是逃不开这场漩涡，和桓玄结盟对抗朝廷，最终又被桓玄暗算，反不如当初听兄长殷觊的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