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史传真|实战咏春梁绍鸿:和李小龙比武连败三次后改学咏春

李小龙和叶问咏春对练

梁绍鸿(Duncan Shiu Hung Leung),一九四二年六月十一日出生于香港,十三岁(一九五五年)时在儿时好友、同校学兄、后来的截拳道宗师李小龙的介绍下拜入叶问门下,以三跪九叩之礼,随叶问学习咏春功夫,更成为叶问第一个私家授课弟子,自此随叶问习拳长达四五年,获叶问悉心教导,倾囊相授,除教拳、练拳以外,还传授如何实践咏春的秘诀,建立了整套叶问咏春系统。

梁绍鸿每天练功五六小时。其间因为他好战好学,以街头比武、上馆讲手等方法印证他所学的咏春拳,更因此对不同拳术在实战中的功能,都有深刻体会。

二〇〇九年,梁绍鸿更被王家卫导演邀请在电影《一代宗师》中担任咏春拳的顾问,并教授饰演叶问的梁朝伟学习咏春拳多年。

咏春实战派代表之一梁绍鸿师傅

我第一次听说咏春拳是通过李小龙,第一次认识叶问也是通过李小龙。

小龙的父亲李海泉和我表姐紫罗莲都在电影界工作,互相认识而且住得很近,所以我和小龙早就认识,中学时还是同校。

表姐自己有车,在新界长期租有别墅,那里有泳池及其他玩耍的地方,我和小龙平时都喜欢跟着我表姐玩。

我从七岁便开始练功夫,十三岁多的那一年,小龙跟我说他不再跟邵汉生学功夫了,转学咏春拳。他不停地吹嘘咏春拳有多厉害。我笑他少见多怪,学那两三个月能懂些什么?况且,我亦从来就未听说过什么咏春。

他说刚掌握了一招追马扯捶,快如闪电。小龙虽然比我大两岁,但因我从小便苦练不同门派的功夫,加之从小喜欢与人比试,听他这么自吹自擂,我如何能忍得住,一定要和他试试。

我们即时就在表姐在宝勒巷2住家的露台比试。结果,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法,一拳一拳像机关枪似的,又短又快,我怎么都挡不了!他步步追迫,避无可避,连续打中我脸部六七拳。我血流满面。流血事小,我早已习以为常,但败得如此彻底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我当时确信之所以避不开,必定是因为露台太窄无法辗转腾挪所致,便约小龙改上天台再试,但亦无法改变结果。我还是不死心,要他和我到附近京士柏山边再试,结果败得更惨。在李小龙手下败了三次之后,我才决心跟他去会会这个名叫叶问的咏春师父。

初到武馆那天,除我和小龙外好像就只有四个人,一个高瘦的年轻人和一个中年肥佬在谈话,另一个细小的五十多岁的老头在看报纸。墙壁上没任何兵器,只有一个包,和我所见过的武馆完全不同。

小龙叫他一声“师父”,他爱理不理地回了一句:“今天是星期日怎么有空来?”

在我眼里这个老头左看右看都不像一个武功高手,人细细、眼细细、脸黄黄,一手拿着烟一手拿着报纸,两腿交叉斯斯文文地坐着。

小龙告诉叶问我是鸿仔,他的手下败将,现也想学咏春,还特意强调我练武的背景。叶问抬头看看我,有气无力地叫我示范一套拳。我准备打一套显示功力的铁线拳和一套好看的二郎拳,怎知刚做了几个动作便被他制止。

他说,打架是有对手的,你自己在和自己斗力,不用看了,要学咏春下次带八元学费来。我告诉他身上有钱,即时给了他,叶问非常惊讶,大声叫:“阿灿,帮他开拳!”从那天开始,我的一生便与咏春结下了不解之缘。

梁绍鸿与李小龙弟子伊鲁山度

初期学拳的时候,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放学便直奔武馆,一分钟时间都不想浪费。当时除我和小龙外,偶尔有一或两个日间休假的师兄在武馆,基本上没有其他人

叶问通常都是指点一两句,便叫我俩对着镜子自己练或叫我们互相黐黐手,他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只坐着抽烟看报,一点练武气氛都没有。

为了营造气氛,我便拉了六七个死党同学参加,一时间便热闹了起来。很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一个月那帮同学都离开叶问,转而跟随其他师兄学了。

但事实上也很难怪我那帮同学,叶问自己本身也有很大责任。日常练习时,叶问不是叫你练拳套就是叫大家黐手或扯空捶,很少向我们讲解拳理

我们每次问他自己做的动作如何,不管对或错,叶问都统一答复道:“唔错!几好!”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向他请教时,叶问也是统一答复道:“你自己回去想想再告诉我。”当自己把想到的答案告诉他时,无论对或错,答复还是一样的:“非常好!真聪明!”若不同师兄弟问同一问题,而想出完全不同的答案时,叶问永远是同一个回答:“两者都对,功夫要因人而异嘛!”只有和师父喝茶吃消夜的时候,他才会开金口向我们讲一两句功夫理论

当年因为生活和工作的负担,就算有闲钱去学功夫的人,也抽不出太多时间来学拳,一个星期能够有一两天去武馆就不错了。因此一般人单学第一套拳“小念头”就要花上两三个月,从单黐手到双黐手最快亦要一年甚至更长。我们这些在学校读书的学生,每天放学都去练,所以比其他学员学得快,两三个月后便开始学双黐手和追马扯捶

梁绍鸿与一代宗师扮演者梁朝伟

也不知为何,有一天深夜,我突然接师父叶问的电话,叫我从明天开始去他住的李郑屋村练,并叫我通知小龙及另一同学。

他住的地方我知道,我家的方姓司机送他回家多次。那个地方很小,连厕所及厨房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洗手盆。多年后得知,当年叶问到香港之后,与来自上海、染有鸦片瘾的女子同居,除伍灿外,所有的师兄都反对他和那位女子在一起,他们甚至向叶问发出最后通牒(由徐尚田草拟),内容大概是:如果叶问不离开上海婆,他们便不再跟随叶问。当时只有伍灿一人没有在信上签名......

注:以上内容转载自梁绍鸿2018年新著《咏春六十年》

《咏春六十年》封面书影

【内容简介】本书原意是深入讨论传统武术哲学,及本人对实践之心得,特别是拳套中每一个动作之概念、目的及背后的理论,让读者作为参考或用于研究有关传统武术文化。

叶问曾教导我,咏春拳是一种必须学以致用的功夫,是一种以搏斗为中心的功夫,是一种需要长时间练习的功夫,更是一种必须把拳理放在实践中才能获得体验的功夫。离开实践,咏春将面目全非

武术是集结了力量、意识和潜意识等元素而形成的一门学问。武术不是一般街头打斗,而是一门能够保护自己的民间艺术、一种独特的身体语言。武术的内容包括人体结构、传统思想、力学原理及逻辑哲学等。只有当你对武术有正确的理解,加上长期的练习,你才会成功。

我是跟随叶问学习咏春的,但我并不能自称为“正宗咏春”,我个人认为只有咏春的始创人才是正宗咏春,后来学的人不是复印机,或多或少都会变了样。尤其是咏春拳背后的理论非常抽象,不可能百分之百完全理解到创始者的心思及其核心含义。所以我觉得实践是最重要的,真理是要靠实践去印证的

——梁绍鸿

1960年代,美国西雅图,李小龙和木村武之在进行振藩功夫对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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