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百川：音乐、茶、文字及我

《文学天空》网刊首发原创优秀作品，是文学双月刊《琴台文艺》及其他杂志的选稿基地，主发青春、情怀、乡土、都市、亲情、留守题材的小说、散文和诗歌类作品。

插图：东方IC

原创声明：作者授权原创首发文学天空，侵权必究。

散文之窗：

插图：东方IC

音乐与茶，糅合着微风般的习习文字，宴请一行行鱼群，漾进我的廖廓，平日里萧萧冷漠此刻也伴红叶沙沙，那些靠我而定居的障碍，此刻也增添了一种模糊的快感。

桌上的餐具像我含苞的错，浮荡着音乐及茶的余韵，以禅般的绻缱令我滂沱。在这柔美的四维空间里，倾斜的天籁叫我一声耶稣。外面物质嶙峋，我却轻捷依然。

以音乐的情致、茶的联想、文字的寂静，舒坦的灾难把我吹进那宁静爽朗的乡村。因这些俏丽的因素啊，外界的事物已离我远去。我不再劳顿，昔日的伤口又浅浅吟出黎明的畅欢。在这个因文字、茶及音乐的交错里，啊，我又能与天边的云彩瞬息万千。

插图：东方IC

我们的感观独立于其它任何生灵，有音乐可以打通心路，有茶可以浓缩山水，有文字可以吹拂万物，更有我们自己可以随时记取与忘却，可以拟物、可以借代、可以任意穿越亘古。

庄子，先秦学派的创始人，其精神皈依于不需要依赖外力而成就一种内心的逍遥自在。他主张宇宙中的万事万物都具有平等的性质，人融入万物之中，从而与宇宙相终始。提倡护养生命的主宰亦即人的精神是要顺从自然的法则，要安时而处顺，要求重视内在德性的修养，德性充足，生命自然流注出一种自足的精神的力量。

今天，我把庄子的这种精神归结成音乐、茶、文字及我。这些像是来自上帝而最终还是来自人本身的通感都在有形或无形之中遥控着我们精神的通透与灵动。在音乐、茶、文字这三种可有可无的元素之中，于人而言，却是特产，是早熟的农业文明的终极升华，这三样宝贵的精神贡品只作用于人类，它们从抽象中来到我们具象的生活再回归到抽象中去，它们是我们肉身的三大仪式，宛如大地上的河流，我们只需要提供与之相遇的河床，它们能否委婉与曲折地流淌，更取决于河床的位置是否能满足它们意志的指向。

天人合一，细化到人的实处便是与自然的通感，正如庄子所主张的通达的生死观。他认为是道给了我们的形貌，天给予了我们形体，我们要做的是不要因为好恶而损害自己的本性。他以人的完整生命为起点来思考人应当度过一个怎样的生活旅程。

音乐，是抽象的，但它能具象到我们的骨髓。当贝多芬双目失明后，还能以音符的任性跳动敲响命运。

茶，是具象的，但它能抽象到我们的精神。它从山林间来，隐去了谦卑，敛去了空寂，省去了行程，它与体内的时间为伴，与水温结缘，在杯间沉浮、舒展、再生精魂，如果能把人的眼睛借到天上去看，成茶与成香的过程又何尝不是一个人的人生历程与心路历程的终极演绎呢。

文字，既抽象又具象。抽象在于其义，具象在于其形。义生于形，形又生于义，汉字尤其如此。人们所说的形象，本身就包含着义的成分，否则，再形象化也只是海市蜃楼。在形中，义即生命。

我，究竟是什么？千百年来一直困惑着很多人。其实，我，什么也不是。当感知自己存在时，我属于时间，属于空间，属于流体。然而，什么也不是的我一旦能用一颗心去描述，我，自然就成我了，它是个体系，是个架构，是个物理硬件。心之则我，我则心之。

当音乐、茶、文字、及我，互为整体、互为通融、互为情感时，真正的大我便开始了，只有大我之时，万物才能同心同德，于是，人的终极意义便开始闪耀着佛性之光，或禅性之光。佛与禅，其本质正如音乐、茶、文字、及我，是一个整体的通感，爱，作为磁性的唯一元素穿梭其间。小我成其快乐，大我成其幸福，伟大的幸福便是爱与被爱。

当我们遇到困难与挫折的时候，便可听听音乐、喝喝茶、看看书、理理自己，这样，我们自然会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视角，以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审美去无言地朗诵那些落入我之中的不幸，也许你会爱上它们。丘吉尔说过，一个人总是有些拂逆的遭遇才好，不然是会不知不觉地消沉下去的，人只怕自己倒，别人骂不倒。

用音乐、茶、文字、及我去料理自己的内心世界，你便会倍感生活如此美好，活着如此幸运，在鲜花、时令、精神的自由、情感的丰茂、社会的多元、宇宙的和谐秩序等众多的元素构成的背景中，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沮丧，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悲伤。我们唯有把爱传递，把快乐分享，把一切善行筑成人类社会的出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们才不愧来一遭世间，更无悔离开时的晓风残月。肉身只是时间的载体，心灵衍生的佛与禅性的空间是我们视自己为真命天子的理由。正如庄子所说，时势为天子，未必贵也；穷为匹夫，未必贱也。贵贱之分，在于行之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