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抱不平惹官司,远走他乡投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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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战争中被遗忘的英雄左宝贵/每周五更新/廉克飞(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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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打抱不平 投身行伍

左宝贵生性刚直,学得武艺后,艺高胆大,他觉得练武不光是为了健身,还应当像历史上的英雄好汉一样,保护平民百姓不受恶势力欺压。平时乡里有纷争,他就出来打抱不平,攘臂其间,劝解说合。有恃强欺人或理屈耍赖的,一见左宝贵来了,就会自动溜走。但是,世间不平等,富人欺压穷人的事太多了。本村有一家姓孙的地主,有钱有势,堪称费县城西一霸。他家有个二少爷,人称孙二少,自小娇生惯养,长大后无恶不作。他平日吃喝嫖赌,横行霸道,在街上见人不顺眼,开口即骂,抬手便打,是街面上有名的地头蛇,村人对他恨之入骨。但是因为孙家势力大,谁也不敢得罪,都忍气吞声地任他胡作非为。

一次,地方村逢年集。年集是农村最大的集日,各地买卖年货的商贩往往头一天即来住店,次日早占摊位做买卖。左宝贵也早早地在街口安上皮匠摊子。这时,他见路北转出一伙无赖子弟,为首的歪戴礼帽,身穿马褂,缩头探脑似在寻找猎物,这正是孙家二少爷。

孙二少正带着一帮闲汉串大街,孙二少经过一处十字街口,忽觉眼前一亮,一个俊媳妇向他迎头走来,他立马垂涎三尺,直愣愣的想少妇跑过去,可是就在这当口儿,斜刺里走过来一个挑着"鼓荡子"的老汉,被他撞了个趔趄,挑子甩出丈远,玻璃制成的儿童玩具"鼓荡子",碎成一地。老汉原本指望用它换几吊钱买粮过年呢,这可怎么办?他鼓足勇气爬起来,拉着孙二少不放,叫他赔几个钱,好回家给孩子过年。孙二少正急着追寻俊媳妇,不料被这乡下老头儿缠住不放,不禁怒从心起,骂道:"你这老东西,我看你是寻死不找好日子!"抬手"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打得老汉鼻口流血。赶集的人围过来,一看是孙家二少爷,都不敢作声,任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恶。

左宝贵看见了,顿时火冒三丈,把手中的活计一扔,走上前去帮老汉评理。孙二少见是左宝贵,平日传言他武功高强,心里先自三分惧怕,本待要走,又碍于众目睽睽,倘若今日失了威风,日后还再怎么逞能?于是壮壮胆骂道:"你这回回羔手,头顶着我孙家的天,脚踩着孙家的地。不过来帮衬老子讲话,反而向着他人。我问你,这老儿是你爷还是你爹?"说着撸起袖子来就抓左宝贵。

左宝贵见他伸手来抓,用个"顺手牵羊"招式,将他向前一拉,脚下向外突使一绊,孙二少立刻栽倒在地,口流鲜血,他恼羞成怒,呼唤家丁随他齐上。当他第一个接近左宝贵时,左宝贵将他一手揽腰,一手抓领,“哎嗨”一声举在空中,然后又踏开虎步,呼呼有风地旋转了三圈,吓得家丁连连后退。只听左宝贵大呼一声:“去你娘的!”“噗通!”一声,孙二少被甩到五步之外!众家丁赶忙跑过去,捶胸拍背,喊的喊,擦的擦,慌忙将他背回家去。

第二天,村里人纷纷地议论:孙家到费县县城告状去了。

旧社会,"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左宝贵熟知这些古训,自知打官司是赢不了孙家,他唯一的办法是外出,走他个千里之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但是这时他父亲左世荣病倒在床,他一时不能脱身。

却说孙二少挨揍一案报官后,孙家本指望县太爷速速抓捕左宝贵入狱,以解心头之恨。谁料知县将此案久置不办。原来,自洪秀全领导太平军攻占南京以后,长江以北人心惶惶,鲁南山区响应太平军的"幅党"杀富济贫,活动频繁。其中一股数人竟然夜入费县衙署,砍伤了知县王庚,然后翻墙而去。清廷以地方官防御无方,将知县王庚革职问罪,勒令限期拿获案犯,王庚无暇顾及民案,因此,孙家的诉状如沉海底。

县衙门虽不来抓左宝贵,但他离家出走的想法却日益坚定。没有多久,左宝贵的父亲病饿而死。他含泪将父亲葬入村东岭"官地"里。"官地"又叫"义地",多为乱石岗,是官绅施舍专葬穷人的地方。

他决计要出走了。

他听说南京"长毛"(清统治者对太平军的蔑称)已过济宁,清政府在兖州设站招兵。他独自去了兖州,准备当兵。谁知到达兖州时,太平天国北伐军已告失败,清政府将招募的勇壮全部解散,令其回籍务农。左宝贵当兵吃饷的愿望没能实现,只得又回到老家地方村。

这时,家乡的灾情更加严重。据方志记载:"(咸丰)五年正月,雷电雨雪……六月,飞蝗蔽天,害稼;七月,大雨七昼夜,枋河溢,水从东门入至县署前石狮。沿河庄村漂没殆尽。"民宅中多生荆棘,赤李复结实,大如黄瓜,时有谣云:"赤李子结黄瓜,十里路内无人家。"有经验的老年人优虑地说:"不好啊,这是大灾之兆!"

次年,果然瘟疫大流行。左宝贵的母亲杨氏染病去世。母亲去世以后,左宝贵带着两个弟弟跟叔叔左世宏过日子。全家四口人,都是光棍汉,家务无人料理,使每个人的心理都失去了平衡。左世宏因贫未娶妻,一直和哥哥嫂嫂在一起生活,平时在外干活,回家时嫂子就把饭做好了。现在四张嘴由他操办着吃喝,不免劳累心烦,脸色难看,经常发些脾气。左宝贵不能忍受,脾气也渐渐暴躁起来,因此常和叔叔顶撞。他自愧身高五尺,不能养家立业,于是决心离家出走。恰在这时,他听人说孙家又在告状了。

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左宝贵挑上一肩的家当,领着两个弟出了地方村。踏上了父辈当年没走完的流浪路程。左宝贵此次向南流浪,不同于父辈当年寻地居住,他要当兵。自兖州回家后,他就不断向跑买卖的人打听,何处在打仗,何处有招兵。当时,清政府从全国各地调兵包围太平天国首都南京,南方战事激烈,他决心到战场上一刀一枪的拼杀, 建功立业。

他带着弟弟向南京方向走去。

一路上, 左宝贵兄弟三人边替人修补靴鞋边讨饭,转辗数月来到江苏淮安一带。 在这里,他有时为人佣工,有时为人修补,还教授青年武艺,因此结识了不少穷朋友,并结拜为“把兄弟”。左宝贵为人豪爽,又有武艺,受到结拜兄弟的无比信赖,纷纷劝他在此安家立业,不要再向南流浪。左宝贵志在从戎,就婉言谢绝,说:"我千里来此,为的是投军为国家出力,异日倘有出息,定来与兄弟们相会。"一行三人离开淮安地界,过长江来到南京城。

时值1856年(咸丰六年),南京已于三年前被洪秀全攻占,改称天京。因为太平军战士多赤足穿草鞋,修补靴鞋的人甚少。他就专到天京城外清军兵营附近设摊,这里有很多从北方调来的马队,修补马靴的人很多,他每天挣点钱糊口度日。

一日,左宝贵带着弟弟来到城东孝陵卫一带铺摊,这里是清军江南大营。有一个清兵走过来,把一双破马靴扔在左宝贵面前,左宝贵给他修补好后,他拿起马靴就走并不付钱。左宝贵追过去讨钱,清兵不但分文不给,反而骂骂咧咧,拳脚相加,左宝贵一时气愤,顾不得身在何地,以臂遮过他的双拳,脚下使出一个"扫堂腿",清兵防上忘了顾下,猛然跌成"仰八叉"。清兵恼羞成怒,爬起来,"嗖"的一声拔出了腰刀,直向左宝贵刺来。左宝贵突起一个飞脚,踢中清兵手腕,钢刀飞出丈外,清兵嗷嗷叫疼。

此事惊动兵营,过往的兵士忽地聚拢过来,把左宝贵团团围住,眼看要有一场厮杀。

这时从兵营里走出位军官模样的人,他喝令兵士住手,走过来详细问清原因,责令清兵如数交钱,然后盘问左宝贵的身世。左宝贵神态自若,不卑不亢,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当时,清政府为包围天京,不断到各地招募新兵,组织壮勇。有些军官因为队伍减员,也随时随地收留一些流浪无业青年到军队充顶空额。清军官见左宝贵气宇轩昂,声如洪钟,胆大敢为,心中已暗自喜欢,就问他愿意不愿意当兵吃粮。左宝贵离家半年,颠沛流离,为的就是当兵吃粮,日后图个功名。他指指身边的两个小弟弟,对军官说:"只要他俩也有饭吃,我就去干!"军官见他憨直爽快,用拳头捣了捣他的胸脯,大声说:"好小子,都跟我来吧!"

左宝贵喜出望外,连忙招呼两个弟弟,提笼挑担跟着军官跨进了军营大门。左宝贵被安排到大营伙食队里,当了一名伙夫,两个弟弟跟着他当个小帮工。

左宝贵所投奔的军队是清军江南大营,江南大营是清朝为镇压太平天国集结起的最后两支直接听命于咸丰帝的野战军之一,另一支为科尔沁部僧格林沁野战骑兵。

当时全国各地素质较好的绿营官兵集结太平天国天京孝陵卫驻扎成为江南大营,江南大营除了同太平军作战之外,他么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屏蔽苏杭财富区,防止苏杭地区被太平军侵占。琦善则领兵一万人在扬州城外驻扎,号称江北大营。1856年江南大营第一次被太平军击破,1858年初和春再度重建江南大营,在此时左宝贵加入的部队上司为清军将领张国梁。此人系广东省高要(今肇庆) 人,早年参加广西天地会起义,降清后专攻大平军,这时正值清军同大平军在天京郊区交战激烈,战事顿繁。左宝贵加入张国梁的部队后,先后参加了情波、石埠桥、龙潭、仓头、高资、句容等地的战斗。

有一次清军营帐失火,枪药燃发,浓烟滚滚,人不敢近前。恰在这时,左宝贵挑饭赶到,不由分说,扔下担子,冲进火中,然后飞身跃上屋顶,奋力扑打火焰。熊熊烈火中,众人以为他是黑虎再现,从此渐为士兵所知。又有一次,左宝贵正在阵地埋锅造饭,太平军发动攻击,其先头部队已突破防线冲入中军,左宝贵看饭已做不成,抄起切菜刀,挥舞上前助阵,清兵军官大加赞赏,遂将他调到前线守垒,正式编为作战兵的行列。

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世间万物各有最好的归属,石头可为屋基,木头可做栋梁,而身为贫苦农民,当做修鞋匠的左宝贵的最好选择或许就是行伍军队。

军营应该就是他最好的选择,因为在两年后,他将迎来他军队生活的第一个辉煌。

END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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