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学泰斗周汝昌:那些年和胡适陶洙张伯驹赵万里干的那些事(上)

2012年5月31日凌晨1时59分,“红学泰斗”周汝昌在家中辞世,终年95岁。讣告传来,全国报刊网络大小媒体纷纷哀悼,盛赞“周汝昌是继胡适等诸先生之后,新中国研究《红楼梦》的第一人,享誉海内外的考证派主力和集大成者”。

鲜为人知的是,周汝昌自二十世纪四十年代中后期与陶洙、张伯驹、赵万里和侯堮等人相勾结,是陶洙伪造和高价贩卖“庚辰本”及多种“曹雪芹生平史料”等假古籍的重要“小伙伴”;终其一生,周汝昌在《红楼梦》(本名《石头记》)考证上没有半点“原创”成就,其连篇累牍宣扬的种种论调不过是“继承发扬”了陶洙的谎言。

同样鲜为人知的是,周汝昌生前已经知道他伙同陶洙造假售假的骗局被揭穿了。

周汝昌去世时媒体的隆重报道。

“红学泰斗”真面目的溃坝,始于周汝昌生前极力否认曹立波等人“意外发现”的“北师大藏本”是陶洙所抄,亦即断然否认“北师大藏本”是陶洙和周绍良共同伪造的假古籍。

“北师大藏本”是2000年年底被北师大博士生曹立波(现为中央民族大学教师)“意外发现”的。2001年,经过曹立波及其导师张俊、北师大图书馆古籍部主任杨健等人的“内查”“外调”,以及周绍良的确认和冯其庸的“独立研究”,“北师大藏本”的基本面貌一清二楚。

“北师大藏本”是陶洙根据“庚辰本”、“己卯本”、“甲戌本”、“戚序本”、“程甲本”或“甲辰本”等版本汇校汇抄而成的“新版”《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其主体部分的笔迹(包括正文和部分批语)就是陶洙亲笔所为。陶洙亲笔抄了“北师大藏本”的正文这一事实首先是由曹立波和周绍良共同确认的。

“北师大藏本”《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正文笔迹。

2001年3月7日,曹立波去国家图书馆,借阅了“己卯本”原件,“己卯本”原件中第21至第30回之正文和批语就是陶洙亲笔“抄补”的。曹立波翻开陶洙所抄补的每一页,发现正文字体与“北师大藏本”主体部分抄手(“甲抄手”)的字迹“几乎相同”。2001年10月18日,曹立波带着“北师大藏本”的几张复印件去拜访曾与陶洙有过密切交往的周绍良,周绍良看过后说:“这个字很像陶心如的字。”

“北师大本”(左)、庚辰本(中)、己卯本朱笔批语笔迹对比。

2001年10月,冯其庸在《关于北京师范大学藏石头记庚辰抄本的几点思考》一文中也写到,当年5月、6月间,冯其庸“急不及待地”拿出“己卯本”复印件来与“北师大藏本”对照,“顿时真相大白”——陶洙在“己卯本”上大量抄补的文字与“北师大藏本”上“前三十回及最后十回”的文字“真是同一个人的笔迹”,“北师大本的前三十回和后十回确是陶洙所抄,这是可以肯定无疑的”。

庚辰本正文和朱批笔迹(左)对比己卯本正文和朱批笔迹。

“北师大藏本”的“发现”,当年炒得很热闹,《人民日报》也发了报道,北师大又开了专家座谈会,国家图书馆热火朝天地要出影印本。可是,鲜为人知的是,“北师大藏本”正是陶洙造假售假罪恶行径完全暴露的溃堤管涌。

“北师大藏本”主体部分的笔迹就是陶洙的笔迹,跟“己卯本”上陶洙抄补部分的笔迹一模一样;而“己卯本”上陶洙抄补部分的笔迹,跟所谓“乾隆古钞本”“庚辰本”上对应回目的笔迹完全一致一模一样。“庚辰本”不是陶洙抄的,那是谁抄的?

承认“北师大藏本”为陶洙所抄,陶洙伪造贩卖系列“脂本”的罪恶行径就再也无法掩盖下去。

甲戌本(上)庚辰本(下)笔迹对比:特殊笔划,斜弯勾特别长大。

凡是仔细研究过“己卯本”原件和“庚辰本”原件的“红学家”,怎么可能会看不到陶洙的亲笔笔迹跟“庚辰本”一模一样?陶洙笔迹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而这些鲜明的特征在全部“脂本”中都大量反复地呈现,懂得笔迹鉴定基本原则和方法的冯其庸们看不出来?

甲戌本(上)庚辰本(下)笔迹对比:特殊结构完全相同。

了解了“北师大藏本”曝光的重要性,大家再来看周汝昌当年的言行,就会发现大有趣味。当冯其庸们公开确认“北师大藏本”为陶洙亲笔所抄后,周汝昌撰文断然否认陶洙与“北师大藏本”有任何关系。

《光明日报》2003年5月22日《书评周刊》刊发周汝昌《评北京师范大学藏<石头记>抄本》的长文,讲了一大堆与笔迹鉴定毫无关系的理由,否认该本为陶洙所抄。周汝昌写道:

北师大现藏的这部精钞本,就是20世纪40年代末期已出现于北平的本子;它与陶心如并无关系,更不是借了我们的甲戌录副本而校钞的新本。

陶先生最喜欢校书题记——如他自藏《己卯本》即有五题。如若北师本是他的辛苦结晶,书前书后,必有题跋。而现在看不到此本上有他一丝一毫的痕迹——表一表校抄经过与新价值,等等。

周汝昌在文中自叙“我是目坏严重之残者”,既然如此,周汝昌何必跟“十目所视、十手所指”的明显事实较劲?陶洙没有在“北师大藏本”上留下“一丝一毫的(题跋)痕迹”,不是正好说明了陶洙处心积虑伪造“完美的‘脂本’”以诈骗谋财?

周汝昌去世时媒体的隆重报道。

周绍良的年谱作者李经国《周绍良先生红楼梦研究侧记》一文,揭示了陶洙造假的动机:“1953年9月,周汝昌先生的新作《红楼梦新证》在上海一个出版社出版。出版后,反响很大,洛阳纸贵,抢购一空。陶洙看到《红楼梦新证》轰动一时,便想把他正在抄校的本子整理成一部新的最好的脂评《红楼梦》,并设想此本出版后,必然引起比周书还大的反响。

据曹立波等人的调查报告,“北师大藏本”于1957年卖到北师大图书馆,售假是当时离谱的高价240元,“与其他《红楼梦》版本相比,显得很贵”。只是由于“红学家”范宁事后鉴定这个本子是“过录本”,亦即没什么价值,“北师大藏本”才在北师大图书馆“雪藏”了四十多年。

我认为,冯其庸等老一辈“红学家”本来并不想来炒作这个“北师大藏本”,因为风险实在太大了;然而年纪轻轻“立功心切”的曹立波博士却不肯放过这个“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马不停蹄地折腾起来,导师张俊等人不得不跟进捧场。在一片情急仓促之中,“红学界”并没有想好圆谎的台词,结果越说越乱——冯其庸就曾撰文硬着头皮公然说,“北师大藏本”的笔迹跟“脂本”一本都对不上!

周汝昌为什么要来公开否认陶洙伪造“北师大藏本”这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呢?我对此十分好奇,所以仔细研究了周汝昌跟陶洙的交往经历,周汝昌种种自相矛盾的叙述就暴露了这位“红学泰斗”麒麟皮下的马脚。

周汝昌去世时媒体的隆重报道。

周汝昌和陶洙是如何认识的呢?说起与陶洙的初次交往,周汝昌写得真可谓 “神乎其神”。陶洙于1949年1月19日突然造访困居北平城中的周汝昌,周回忆说:

我在七条王宅从未告知任何人,熟识者尚且不知,他又如何得知我会寄寓于这处东四七条?这绝对地不可想象,太神了!

陶先生意外见访于寄居,这一会面不打紧,却引出了非常重要的红学学术的崭新路标——他从我处得到一个“意外”,我从他处也得到一个“意外”。这没法“科学解说”,只好回到传统老词句:“冥冥中似有安排”了。

(周汝昌著:《我与胡适先生》。漓江出版社,2005年8月第1版,第125、130页。)

周汝昌笔下陶洙得到的“意外”,指的是陶洙从周汝昌那里借到了“甲戌本”的录副本;而周汝昌的“意外”,指的是周从陶洙手里借到了“庚辰本”的照相本。

陶洙见访周汝昌,真有周汝昌吹嘘的那样“意外”这么“神”吗?其实答案周汝昌早就知道,并且公开说出来了,周汝昌的吹嘘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

周汝昌在《一代名士张伯驹》之《序》这篇纪念文章中写道:

我与陶心如(洙)先生结识,是由于张先生的中介,而我们三个是在胡适之先生考证红楼版本之后,廿余年无人过问的情势下,把“甲戌本”、“庚辰本”的重要重新提起, 并促使“庚辰本”出世,得为燕大图书善本室所妥藏——这又一直引向了日后的古钞影印与研究的崭新时期与步调。今日的很多研红之人,花上几个钱,便也手此一编,方便无比地发表文章,却不知早年我们那种缔造艰难的经历。

(任凤霞著:《一代名士张伯驹》。当代中国出版社,2006年11月第1版,第3页。)

大家看清楚了,周汝昌与陶洙结识,不是什么“冥冥中似有安排”,而是张伯驹牵的线搭的桥。周汝昌就读燕京大学时,张伯驹正住在燕京大学“展春园”,两人住所“相去数步”。张伯驹可是陶洙的老哥儿们了,张伯驹的小老婆潘素还曾跟着陶洙学画呢。

张伯驹为什么要介绍周汝昌跟陶洙认识呢?因为周汝昌对“红学”有兴趣,已经崭露头角,陶洙、张伯驹和赵万里等人策划安排,让周汝昌出面去胡适府上借出“甲戌本”。

“甲戌本”正是陶洙伪造的第一部《脂砚斋重评石头记》,是1928年配合胡适妄论“高鹗续写后四十回”而匆忙伪造的假古籍,由胡适、董康和陶洙三人炮制的“藏书家‘胡星垣’高价兜售”的谎言哄抬面世。

胡适谎称“重金”买下之后,三十多年都不拿出来示人,因为“甲戌本”造得太假了,第八回正文还有两个致命的大bug——通灵宝玉图和辟邪金锁图——这是首先出现在“悼红轩原本”《增评补图石头记》卷首的插图,由陶洙亲笔所绘。

程甲本、甲戌本和庚辰本第八回正文通灵宝玉图、辟邪金锁图比较。

1930年,商务印书馆完全不给胡适面子,隆重再版《增评补图石头记》,等于给了胡适迎面痛击——胡适哪里还敢把“甲戌本”拿出来示人?胡适不但不敢把“甲戌本”拿出来示人,甚至从此之后不敢再大谈“红学”了——直到1961年,陶洙一命呜呼,胡适才敢把“甲戌本”交付影印。

《增评补图石头记》卷首所绘插图通灵宝玉图和辟邪金锁图。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末,曾经出任过“华北政务委员会”“最高法院秘书长”一职的陶洙,因为是个不折不扣的“汉奸”,日子不好过,只能发挥“专长”,伪造贩卖各种假古籍度日。陶洙迫切希望再次看到“甲戌本”,以便抄录“脂批”用于炮制“完美‘脂本’”。正因如此,陶洙、张伯驹和周汝昌三人从此“紧密团结在一起”。

周汝昌在纪念文章中捅的最大的篓子,还不是他和陶洙交往“神话”的破灭,而是所谓陶、张、周三人“促使‘庚辰本’出世,得为燕大图书善本室所妥藏”这一历史真相。

此前众所周知的“庚辰本”为燕大购藏的经历,与周的叙述完全不同,甚至跟陶、张、周三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问题极其严重,我将用专文详加剖析,其根本性质在于完全暴露了周汝昌长期隐瞒陶洙伪造贩卖“脂本”的事实。

周汝昌不仅在与陶洙交往的经历问题上撒谎,而且还谎称自己从未见过“己卯本”。

与陶洙有过密切交往的周绍良也对曹立波等人撒谎说,自己从未见过“己卯本”。周绍良怎么没有见过“己卯本”?王毓林所著《论石头记己卯本和庚辰本》写到,王曾拜访周绍良,周绍良不但看过“己卯本”,而且事隔多年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己卯本”中夹条的情况。

周绍良为什么要否认自己见过“己卯本”?因为如前所述,见过“己卯本”原件的研究者不可能不知道陶洙伪造“己卯本”乃至其他一切“脂本”的事实。

那么,周汝昌又是如何叙述他和“己卯本”之间的关系呢?

周汝昌所撰《陶心如》一文写到:

不知是哪一次,他又透露:“我还藏有半部‘己卯本’。”

“己卯本”?我吃了一惊,真是闻所未闻!己卯比庚辰又早了一年。不知其本何似?这使我梦寐思念不置。

再后来,将“甲戌本”钞本借与了他,我也求到了他的“庚辰本”照像本。及至我再向他求借“己卯本”时,他说:“已然讲妥,要卖与公家(文化部),不好再借出了。”

以后得知,此本归为北京图书馆的了。(按,即现在的国家图书馆。

至于“己卯本”,因各种“运动”迭起,早已顾不上寻看它。过了一个时期,就出来新生红学家去问津,视为奇货可居——凡遇此等情形,我总退避一旁,不愿去打扰人家。

(周汝昌著:《北斗京华:北京生活五十年漫忆》。中华书局,2007年6月出版,第266页。)

周汝昌在1986年4月25日为王毓林所著《论石头记己卯本和庚辰本》作的序言中写道:

陶心如先生本来也是与我素不相识的,有一次忽然来访,见到我的《甲戌》过录本,视为异珍,立即借去,答应将庚辰本的照相本借给我。他藏有“半部己卯本”,也答应借我一用。庚辰照相本给了我极大的便利,我深为感谢他。但己卯本他就不肯拿出来了。几经恳洽,最后对我说,已要卖给公家,不好借出了,云云。这样,我始终无缘目睹此本。等到己卯本归于北京图书馆了,我那时已然顾不及亲自研阅了,便全由家兄祜昌代为校证去了,他为此苦跑图书馆……。

(王毓林著:《论石头记己卯本和庚辰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年2月第1版,第2页。)

己卯本上陶洙的“题记”。

大家看看,周汝昌几十年来白纸黑字地声称自己从未见过“己卯本”。周汝昌真的没有见过“己卯本”吗?对不起,周汝昌说漏嘴了——在上文所引周汝昌《评北京师范大学藏<石头记>抄本》一文中明明白白有一句:

陶先生最喜欢校书题记——如他自藏《己卯本》即有五题。

周汝昌没有见过“己卯本”,怎么会知道陶洙在“己卯本”上作了五条“校书题记”呢?辩护者大概要说,这是周汝昌的哥哥周祜昌到北京图书馆查证之后告诉他的。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我倒还要追问一句:查证过“己卯本”原件的周祜昌怎么可能不知道陶洙伪造“己卯本”乃至其他一切“脂本”的事实呢?

周汝昌仔细研究过“己卯本”原件,这是一个可以推定的事实。周汝昌在《<红楼梦新证>的前后左右》一文中写道:

《红楼梦新证》本体完成于1948年。《燕京学报》第五十期登出拙文《石头记三真本之脂砚斋评》,文末提到撰作那部书稿的事——初名《证石头记》。

(《红楼无限情——周汝昌自传》。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5年3月出版,第236页。)

首先要更正的是,周汝昌所述刊发在《燕京学报》上的文章题名是《真本石头记之脂砚斋评》,刊发的期数是第三十七期;根据文末脚注的日期“一九五〇,三,十五”,《燕京学报》第三十七期的出版日期当在此后。

在这篇文章中,周汝昌将“甲戌本”、“庚辰本”和“戚蓼生序本”称为《石头记》“三真本”。在述及“己卯本”时,周汝昌写道:

陶心如先生告:尚藏有“己卯本”残书半部。我以为此己卯本亦即庚辰本,盖脂砚斋自去冬始又有批语,至今秋为止,重为写定,乃一次事,非有两本也。

周汝昌判断“己卯本”和“庚辰本”同为“脂砚斋”连续重评的抄本,是同一本而非两本,其依据看起来是因为“己卯”、“庚辰”纪年干支相连。

但我的疑问是,如果周汝昌从未见过“己卯本”,真的如其所称“不知其本何似”,他如何能下断语“以为此己卯本亦即庚辰本”呢?

事实上,“己卯本”和“庚辰本”的笔迹非常相近,甚至其中第21至第30回两本的正文和批语一模一样,如此才有充足的理由判断“己卯本亦即庚辰本”。

大家说,周汝昌有没有看过“己卯本”?

己卯本和庚辰本笔迹重叠比较。

特别请大家注意,令周汝昌暴得大名并自此飞黄腾达的《红楼梦新证》初版于1953年9月,此书“红楼纪历”一节写到,黛玉入荣府在第七年,“年仅六岁”,周汝昌对此特别注明:

己卯本、“梦稿”本于此独多“十三岁”之文,他笔妄加,谬甚。

(周汝昌著:《红楼梦新证》(上)。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4月第一版,第186页。)

我暂时未能找到1953年出版的《红楼梦新证》,故无法判定周汝昌的这条小注究竟是初版的原文,还是后来再版时的增订。由于此注提到了“梦稿本”,而“梦稿本”众所周知是1959年才突然出现的,因此我愿意相信周汝昌的小注是再版时的增订,否则问题就太大了。

但无论这条小注作于何时,都能表明周汝昌确实亲见过“己卯本”。先请大家来看一看“己卯本”中“黛玉十三岁”的文字,图片翻拍自我高价购买的“己卯本全本高清照相本”。

周汝昌斥责“己卯本”中“代玉答道十三岁”是“他笔妄加,谬甚”,周若没仔细核对过“己卯本”,如何能知道“他笔妄加”的情况呢?非要指认这校勘工作是周祜昌的代劳,于情于理不合。

更为严重的问题是,周汝昌谈到的“代玉答道十三岁”是“己卯本”的正文,而不是行间的批语,“妄加”正文的人究竟是谁呢?周汝昌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吗?

哪怕周汝昌真的从未见过“己卯本”,由“他笔妄加”的判断不能想到“他笔”就是“陶洙之笔”,这是完全不可能的;由此想不到“己卯本”和“庚辰本”全部是陶洙伪造的假古籍,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上述种种事实集中指向一个结论——周汝昌跟周绍良一样,早就对陶洙伪造“己卯本”、“庚辰本”乃至其他一切“脂本”的罪恶行径知根知底,并且早就参与了陶洙贩卖“庚辰本”的罪恶活动。

既然知道“脂本”是陶洙伪造贩卖的假古籍,周汝昌当然早就知道“脂本”虚构出来的号“芹溪”的“曹雪芹”及其生平同样是陶洙炮制的谎言;换言之,周汝昌早就知道一切有关“曹雪芹”的材料都是陶洙炮制的假古籍假文物。周汝昌当然也早就知道,依据“脂本”立论的所谓“后四十回续作说”根本就是弥天大谎。

事实上,“红学泰斗”周汝昌一生的“红学伟大成就”,全部建立在陶洙的谎言基础之上。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周汝昌长期自鸣得意的“研究成果”之一,所谓“曹雪芹原稿中宝玉后与史湘云结为夫妻”,这并不是周汝昌的发明,而是首先从陶洙的密友董康那里传出来的。董康在其1927年东游日本的日记(4月27日)中写道:

生平酷嗜《石头记》,先慈尝语之云:幼时见是书原本,林薛夭亡,荣宁衰替,宝玉糟糠之配实惟湘云,此回目中所以有《因麒麟伏白首双星》也。

(董康著:《书舶庸谭》。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3月版,第129页。)

董康自述生平酷嗜《石头记》,他在日记中又点出过密友陶洙“耽于红学”;董康母亲关于“原本”的胡言乱语,不正是陶洙伪造“脂本”的灵感源泉之一吗?周汝昌不正是从陶洙那里继承发扬了这种“原本”的神话吗?

周汝昌撒谎欺世是有著名案例的,“红学界”当年轰动一时的丑闻,就是周汝昌伪造“曹雪芹”《题琵琶行传奇》佚诗,使得吴世昌、徐恭时、俞平伯、顾颉刚等“众多学者的一世英名,惨遭这起学术‘骗案’的污损”(参见沈治钧:《日望西山餐暮霞——有关曹雪芹在西山诗词八首笺议》。《红楼梦学刊》,2006年第三辑,第103页)。

鉴于周汝昌曾与陶洙有过密切交往的事实,鉴于周汝昌曾有伪造“曹雪芹”佚诗的公案,鉴于周汝昌谎话连篇自相矛盾的事实,大家不妨做一“自由心证”——根据经验法则、逻辑规则和自己的理性良心来推论——周汝昌是否早就知道陶洙伪造“己卯本”、“庚辰本”乃至其他一系列“脂本”的事实?我的判断直截了当:周汝昌当然早就知道。

现在请大家回到本文开篇所提的问题——当冯其庸们大肆吹嘘“新发现”的“北师大藏本”,周汝昌为什么要断然否认该本为陶洙所抄?

答案很简单——早就知道陶洙造假并参与陶洙售假的周汝昌,完全明白炒作“北师大藏本”将要给百年“红学”带来的灾难性后果,周汝昌的极力辩解,不但是要挽救个人即将全盘粉碎性垮塌的盛誉,而且是要捍卫“红学”谎言为“红学家”带来的巨大既得利益。

然而周汝昌“力挽狂澜”的企图终于失算了。2008年7月底,上海《新闻午报》的文化记者干琛艳采写了一组长篇报道《百年红学是“纸老虎”》,对“陶洙伪造贩卖脂评本”专题作了准确、简练和全面的叙述。但据干琛艳告知,这一篇优秀的文化报道,由于上海几个老“红学家”——孙逊、陈维昭、陈克艰等人——的强烈阻挠,最终未能见报。干琛艳在报道开篇准确地指出:

自胡适先生的“新红学”创立以来,有不少研究文章都是以“脂本”、“脂批”作为研究与立论的基础,“脂本”若被证伪,也就意味着百年红学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干琛艳的采访工作做得很细致认真,她还特意采访了周汝昌。干琛艳写到,“脂本”系统造假的矛头指向近人陶洙,多部脂本在抄录过程中留存的大量字迹都酷似陶洙本人的字迹,记者曾托圈内人将相关资料求教于周汝昌老先生——

但周老先生年事已高,目力不济,仅以只言片语提点记者“只有对原本”,便表示爱莫能助。

我知道,周汝昌生前已经明白自己躲不过去了。


(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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