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姚：31岁车祸去世，校方的9字荒唐悼词，才是她悲剧人生的真凶

她是上官云珠的女儿，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姚姚！

纵然一生命运悲苦，可她的出身并不普通。

上世纪40年代左右，她的亲生父亲姚克，是著名的编剧和影评人；她的母亲则是大名鼎鼎的女演员；可以说：姚克与上官云珠的结合，在当时演艺圈，可谓是珠联璧合的标配。

只是：才子与佳人的浪漫传说，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姚姚两岁那年，母亲上官云珠因为无法原谅丈夫的出轨，选择了决绝离开。

这个备受宠爱的女孩，就这样开始了与母亲相依为命的生活。

上官云珠能够成为那个年代炙手可热的当红明星，除了她本身杰出的演技之外，更源于她待人接物的游刃有余；作为一个事业心极强的女人，不管是感情还是生活，她始终保持着最清醒的头脑，知道什么是自己需要的，什么是自己的牵绊。

离婚后的上官云珠，事业曾陷入一段低谷期。

在这段时间，她认识了同为演员的蓝马；但两人最终因为性格不合而分手。

而后，上官云珠带着女儿姚姚，继续兜转在感情世界中，认真挑选着对自己有帮助、对家庭有担当的好男人。

直到程述尧的出现，才让这对漂泊不定的母女，有了真正的归宿。

他是兰心大剧院的经理，一个长相斯文、性格稳重的好男人。

这样的性格，让做事强势的上官云珠得到了无尽的体贴和包容，也让跟随母亲漂泊多年的姚姚，真正感受到了珍贵的父爱。

跟随母亲生活多年，姚姚对上官云珠的感情，大多时候是敬怕。

上官云珠工作繁忙，大部分时间是将姚姚独自关在酒店；偶尔的陪伴时光中，她给予孩子的，却是严格的教育。

一旦学钢琴的姚姚偷懒，她便用竹板狠狠打她手心，甚至抽她耳光。

压抑的家庭教育，让姚姚的性格变得内向沉默；而将姚姚视为己出的程述尧，却用无尽的耐心和陪伴，给予了这个可怜孩子，人生中最为珍贵的温暖。

6岁的姚姚，从此有了疼爱她的程爸爸；这意味着，她可以像同龄孩子般，央着自己的父母撒娇。

后来，上官云珠生下一个弟弟，取名为灯灯。

可程述尧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们不仅要疼爱灯灯，更要宝贝姚姚了。”

就是这样的偏爱，让小小年纪的姚姚，为自己做主，亲自改名为“程姚姚”。

只是，对姚姚布满苦难和悲剧宿命的一生来说，程述尧的出现，只是她穿梭于黑暗生活中、有幸遇到的一束微光。

微光薄弱，不足以照亮她的全部生命；可也庆幸这缕微光的出现，教会了她什么叫做快乐和幸福，什么是恬淡和知足。

程述尧和上官云珠的这段婚姻，并没有持续太久。

“三反五反”运动中，程述尧被对手诬陷为贪污分子遭隔离审查。

当时中国影视行业也发生巨大变化，上官云珠为了跟上形势，积极追求进步；对于丈夫蒙冤这件事，她最强烈的感觉是——没有面子。

彼时，心思纯粹的程述尧，因为受不了没完没了的审查，就直接承认了自己贪污；他以为这只是一桩小事，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只要不耽误妻子进步就好。

但是这番决定，恰恰毁掉了他与上官云珠的婚姻。

随着局势愈加动荡，蒙冤的程述尧，从此被迫戴上了“贪污犯”的帽子；而生性要强、从不愿退步的上官云珠，得知丈夫的“罪名”会毁掉自己事业后，不顾丈夫解释和挽留，毅然结束了这段幸福的婚姻。

此后，弟弟灯灯跟随爸爸生活，而姚姚则再次跟随妈妈四处漂泊。

从一个家搬到另一个家，处处是家、可处处又不是家…

这就是姚姚最深切的童年经历，作为一个天性单纯的女孩，尚未涉世的她却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在她小小的视角中，她看到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被赶出家门，看到过一直不喜欢的蓝马叔叔突然消失，又看到了最喜欢的程爸爸被愤怒的母亲扇耳光…

她渴望一个安稳的家，渴望一个真正疼她爱她的爸爸；可她不明白，像程爸爸那么好的人，母亲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小小年龄的她很想大哭一场、很想歇斯底里闹腾一场；可是自幼接受的教育中，她知道，这样的挣扎和哭闹，只能换来母亲响亮的耳光。

所以，即便不舍得离开程爸爸和弟弟灯灯，悲伤的姚姚也只能服从母亲的安排，走出那个熟悉又温暖的家。

她想成为一个坚强的女孩，讨得母亲的欢喜和笑脸。

所以她永远保持着干净而乖巧的微笑，却不知，住在身体里的那个内在小孩，却早是一副惊慌失措、如临大敌的模样。

在不被允许哭的年纪，她小小的身体却浸透了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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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程述尧离婚的决定，并没有让上官云珠换来安稳的生活。

在那场席卷全国的残酷运动中，上官云珠因为曾是“反动文人”姚克的妻子，而成为众人批判和审查的对象。

作为姚克的亲生女儿，姚姚倒没有受到牵连；许是尚存的理智也让人们意识到：毕竟当年的姚姚，只是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

在浩荡运动中，人人自危，而性格纯粹的姚姚，却与一个叫做燕凯的男孩恋爱了。

他出身于高干家庭，长得英俊高挑，是容易获得女孩子好感的那类男孩。

两个年轻人爱得很热烈，燕凯甚至会在操场上，不顾旁人眼光将姚姚高高举起，这样的举动，总是让恋爱中的这个女孩羞得满脸通红，却也心生欢喜。

燕凯的出现，像是冬日的温暖阳光，慢慢照亮了姚姚经年幽暗的心谷，也慢慢疗愈了姚姚缺失的父爱，这样的爱，对挂着“贵小姐”标签、饱受同学排挤的姚姚来说，是救赎！

在柔软人性稀缺的意识形态下，还能有如此青涩美好的校园爱情，着实难得。

姚姚与燕凯两人的相爱，就像是彼此带进了一个乌托邦世界一样；爱情的悸动，让两人忘却了外界轰轰烈烈的革命，只看着对方而活。

只是，乌托邦世界不存在，他们爱得再物我两忘，也要回归现实。

作为学生，他们要去接受学校中不断有教授死在隔离室的现实；作为年轻人，他们得去承认那时中国确实处于动荡的现实，而作为出身危险的那类人，他们更需要去面对，日后将要来临的暴风雨。

终于，厄运还是来了。

1969年，上官云珠因无法忍受无休止的折磨，无法交出让专案组满意的材料，最终选择跳楼自杀。

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一生想要远离母亲的姚姚，瞬间悲痛至极。

她不明白：不明白上苍为何如此对待她，让她从小便没了完整的家庭；她更不明白，一生追求事业进步的母亲何错之有，竟再无立身之地。

沉浸在丧母痛苦中的姚姚终日恍恍惚惚，好在男友燕凯一直陪着她，帮她渐渐走出了丧母的阴影。

可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男友燕凯家里也出事了！

燕凯的父母也纷纷被打倒，而24岁的燕凯因为接受不了种种虐待，最终割腕自杀。

母亲死了，爱人死了，姚姚的世界塌了一半。

年轻的女孩，竟一夜之间长出了白发。

弟弟灯灯回忆：“后来的姐姐，总是把长发盘在头上，这是为了遮掉她头顶上的一缕白发。那是她知道燕凯已经死了的那天长出来的。”

青丝变白发，心中爱依旧。

我们总说，时间能够抚平一切。

可却不知：在面对人生重大变故面前，时间往往是最无力的存在。

经年累月的变迁中，那些淋漓伤口非但没有愈合，反而以日渐鲜活的疼痛不断提醒着我们：那个人不在了，那些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面对燕凯的离去，痛彻心扉的姚姚并没有从时间中走出来；她像是执迷不悟般，偏执追寻着那个高大英俊的影子。

直到遇到那个叫做“开开”的男孩，深陷绝望思念中的姚姚，才抓住了她的救命稻草。

那是一个和燕凯很像的男孩，只是年龄上，要比姚姚小10岁。

姚姚很爱开开，然而她的这次恋爱却不被程爸爸祝福。

身为父亲的程述尧，无法接受姚姚找个比她小10岁的男友；因为那个男孩高中还未毕业，可姚姚已经27岁了！

为了让疼爱的女儿彻底醒悟，他甚至将她拉到上官云珠跳楼的地方，逼迫她对母亲发誓，和开开分手。

可这样的要求，对濒临绝境的姚姚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痛苦。

她不愿意让程爸爸生气，却也不想失去自己的“燕凯”；就在艰难抉择之际，姚姚收到了从美国寄来的一封信，那是生父姚克的来信。

得知国内局势不稳，担心姚姚安危的姚克，决定让女儿想办法前往香港，然后辗转美国重逢。

这封信的出现恰逢其时，它是姚姚命运的转机；即便这场转机，最终将这个女孩推入了更深的绝望和无助中。

1972年，在一次学校体检中，姚姚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逃避惩罚，她只能选择和男友去广州，想办法逃到香港。

然而这份计划并未成功，姚姚的男友以“叛逃出国 ”的罪名被抓捕入狱，而怀孕的姚姚，则被遣送回了学校。

对于男友的遭遇，姚姚无能为力，但这份愧疚却也成为她的精神折磨。

后来的她，总是自言自语道：“是我不好，全怪我，是我害了他。”

1973年1月17日，姚姚独自在医院生下了一名男婴；生产完，她拖着虚弱的身体签下了不要孩子的保证书，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了医院。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很小的时候，每次被母亲责骂完，伤心的姚姚总是想：如果自己长大了，也有了可爱的孩子，自己绝对不会凶她，要给她买好多玩具，还要给她讲故事。

儿时纯真的幻想，终究被现实的狂风暴雨撕碎了。

姚姚如愿做了母亲，却也成为了比母亲上官云珠更不合格的母亲。

她养不了他，便只能丢了他。

这是她的28岁，狼狈不堪、一无所有、也孤独无助…

从学校毕业后，姚姚因为母亲成分问题、未婚生子经历，被校方发配到黄山劳动。

从小到大，她总是扮演乖巧懂事的孩子，博得母亲的欢心，博得老师的夸奖，博得同龄人的喜欢。可委屈求全了这些年，她所在意的、看重的，要么与她生死相隔，要么与她划清界限。

所以，面对校方的安排，姚姚终于说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拒绝”。

她说："我不允许其他人再欺辱我，因为这样是在侮辱我的母亲，我的血肉！"

就这样，她成了顽固的待业分子。

因为对学校几次分配都不满意，一次次据理力争，让学校不堪其扰，最终，姚姚成为连校方都避之不及的人。

看姚姚处境艰难，周围的亲友开始为她找对象，认为她还是先结婚比较好，等成家后再考虑工作的事。

这些年，程述尧表面生姚姚的气，可实际上，却从来没有放松过对姚姚的关注。

为了让女儿安稳下来，他让后妻吴嫣为姚姚介绍了自己的亲戚程钰先。

这个男孩与姚姚年岁相当，对姚姚也是真心喜欢。

可是已经痛失两段爱情的姚姚，对感情这件事，却是真得怕了。

她怕自己的身份连累对方，怕自己的格格不入影响对方，所以，便亲手斩断了这段缘分。

这样的女孩，让程钰先后来感叹：

即使姚姚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在自己心里仍然是一个纯真的女孩子。

时光就这样蹉跎了几年，那个命运波折的女孩，也迎来了31岁。

作为待业状态的“大龄青年”，姚姚终于在母亲好友的帮助下，得到了一份歌舞团的工作。

这是真正符合姚姚专业的工作，期盼这些年，等待这些年，甚至据理力争这些年，这个饱受社会排挤的女孩，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光明。

这一年的姚姚，也真正展露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为了迎接新生活的到来，姚姚特意在报到这天，穿上了崭新的碎花裙，还化了淡淡的妆容。

她忽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自己和小伙伴趁着母亲不在家，把上官云珠的大衣橱打开，将那些精美的旗袍和礼服一件件拿出来看，想象着自己长大做演员的样子。

想到这，她的眼眶有些湿润，缓了缓神，她才轻轻开口：

妈妈，我要通过努力，慢慢告诉别人，做演员的上官云珠没有罪，上官云珠的女儿没有罪…

出门之前，她还遇到了黄宗江，高兴地打了招呼。

那是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可姚姚脸上绽放出的纯真笑容，却像四月天的阳光一样。

后来的黄宗江回忆这幕场景，仍旧感叹：“我那时候心里真的感动，那孩子还能有那么美的笑容，好像她从来没有受到伤害一样。”

姚姚的新生活，终于要开始了！

那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她骑着自行车去单位报到，因为开心，她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她想：若是母亲在天有灵，也会为自己的坚定感到骄傲吧！

是啊，即便姚姚31岁，可她却还可以拥有崭新的人生。

可是，残忍的命运却从没有打算放过这个纯粹善良的女孩，属于姚姚的人生悲剧再次上演。

在雨水模糊视线的同时，一辆急速行驶的大卡车，勾住了姚姚的雨衣，顺势将她拖拽到地，而后从她身上无情碾压过去…

何其荒唐又残酷的命运啊，就这样轻易颠覆了一场崭新的开始，也轻易结束了一场充满期盼的新生。

年轻的女孩就这样走了，在这充满苦难的一生，她至死留给世人的，依旧是明媚的笑容。

可追悼会那天，作为校方的上海音乐学院，却在悼词里评价她是：“对国家没有贡献的人。”

人这一生，一定要被意义和贡献来衡量吗？而衡量标准又是什么？

这个笑容清澈明媚的女孩，从出生到死亡，一生从未害过任何人；她不过是个年幼漂泊无依的孩子，在这坎坷崎岖的人生中，她不认命的活着，无非是想寻些温暖的爱，寻些安稳的归宿，寻些生而为人的尊严…

一个人想要活成她理想的模样，想要用尽她的力气去对抗这不公世事；这样的勇气和执着，难道不是人生的意义吗，难道不是以身作则的贡献吗？

世事荒唐，人心难测!

在这对错难分的世界中，姚姚像一只蝴蝶般轻盈地飞走了，这看似悲剧性的结局，何尝不是解脱呢！

她终于获得了自由，获得了纯粹灵魂的真正归宿。

许多年后，作为弟弟的灯灯，终于找到了姚姚当年遗弃在医院的孩子。

时过境迁，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已经成家立业了，也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在上官云珠和姚姚的衣冠冢前，灯灯含泪告诉姐姐：我把他找来了，我就达到目的了。

祭拜姚姚的那天，天空下起了雨。

在那张有着明媚笑容的墓碑前，姚姚的儿子，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孩子，在母亲面前鞠躬怀念。

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干净的墓碑和鲜花；天真的小孙子忽然问父亲：

我们来看奶奶，怎么又下雨了？

凝视生母墓碑许久，回想生母在世时所遭受的种种委屈，姚姚的孩子才缓缓道：那是因为、天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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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拾

从风云人物的传奇经历中，淬取平淡人生的醒世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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