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的结局,用《红楼梦》的比较文雅的说法,叫做「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用《金瓶梅》比较接地气的说法,叫做「兔儿沿山跑,还来归旧窝」。
西门庆一死,之前繁盛的西门府,一夜之间分崩离析,散向各处。
西门庆临死前跟吴月娘说:
「你姊妹好好待着,一处居住,休要失散了,惹人家笑话。」
他还希望他死后这一家人能在一处好好生活,然而结局却和他的希望完全相反。
最先走的是李娇儿
李娇儿原是娼门中人,西门庆收为妾室。李娇儿有个侄女叫李桂姐,也是娼门中人,也被西门庆包占,李娇儿有个哥叫李铭,由于李娇儿的关系,在西门庆家当乐师。李娇儿是全家都靠西门庆活着。
李娇儿、李桂姐这种人是无义的。西门庆刚死,李桂姐就对李娇儿说,
「你我院中人家,弃旧迎新为本,趋火附势为强,不可错过了时光。」
这话说的倒是老实,「弃旧迎新为本,趋火附势为强」。还劝李娇儿赶紧和李铭合伙偷点金银,离了西门庆家。
「人已是死了,你我院中人,守不的这样贞节。自古千里长棚,没个不散的筵席。教你手里有东西,悄悄教李铭稍了家去防后。」
李娇儿果然就和李铭一起,拐带西门庆家的财物,然后随便找个由头,哭闹上吊,寻死觅活。吴月娘怕事情闹大,就放李娇儿走了。李娇儿于是重新做起老本行,后来被土豪张二官五百两银子买回去作了二房太太。
王六儿
王六儿是韩道国的老婆,但却和韩道国的弟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后来蔡京的管家翟谦要西门庆给物色个妾室,西门庆寻的就是王六儿和韩道国的女儿韩爱姐。结果西门庆去跟王六儿和韩道国商议这件事的时候,事儿还完,却先和王六儿勾搭在一起了。
王六儿和西门庆的事,韩道国也知道,王六儿也不隐瞒。韩道国还怂恿妻子多和西门庆来往,自己故意给他俩制造机会,因这层关系,韩道国得以成为西门庆的伙计,帮西门庆打理生意。
西门庆死前,让韩道国和来保带着货款去进货,货还没进,西门庆就死了。韩道国就和王六儿商议,这货款还要不要还给西门庆家,还是自己留一半,还一半。王六儿就说,西门庆人都死了,咱还和他有什么关系,咱拿了钱走人。
于是王六儿和韩道国就那了钱走了,去东京投奔他们的女儿韩爱姐去了。后来蔡京倒台,韩道国和王六儿重又回来,韩道国病死,王六儿和韩道国的弟弟一起生活。
来保
来保是西门庆家的仆人伙计,西门庆死前派来保和韩道国一起带着钱去进货,货还没进,西门庆就死了。韩道国拐了钱跑了。来保倒是没跑,但货款却也被他私吞了。
来保见西门庆死了,行为无忌,越发大胆过分起来,甚至几次三番调戏吴月娘。来保的老婆惠祥原也是西门庆家的仆妇,现在也敢当着吴月娘的面指桑骂槐满嘴淫妇的骂了。
后来拿着西门庆的钱,自己开了一家布铺,当了老板。
迎春、玉萧
西门庆家有四个大丫鬟,地位较其他丫鬟为高,那就是潘金莲房中的春梅,孟玉楼房中的兰香,李瓶儿房中的绣春,吴月娘房中的玉萧。
西门庆一死,翟谦就来信了,说你们家不是有四个弹唱俱佳的丫鬟么,送给我吧。
翟谦是蔡京的管家,与西门庆关系很密。翟谦还托西门庆给他物色个妾室,西门庆给找的韩爱姐。结果西门庆一死,翟谦就来讨要西门庆家的女人了。
当时李瓶儿已经死了,吴月娘生了儿子孝哥,绣春照顾孝哥。孟玉楼、潘金莲身边的人,吴月娘也不好动,于是就把迎春和玉萧给了翟谦,让来保送去。结果来保半路上把这两个女子都给强奸了。
潘金莲
潘金莲本就与西门庆女婿陈经济有关系,西门庆一死,两人更是肆无忌惮,明目张胆。
后来饱受潘金兰折磨的丫鬟秋菊向吴月娘告状,吴月娘带人捉奸,把潘金莲和陈经济抓个正着,于是潘金莲就被吴月娘赶出了家门,重落到王婆手里,等待发卖。
王婆开价一百两,陈经济想买,但没钱。张二官想买,被李娇儿吹了枕头风,放弃了。春梅当时已经是守备夫人,怂恿周守备买了。周守备让手下去买,手下不不满王婆临时加价,还要媒人费,一怒之下就没当场买,说过两天再来,如果还样,就不客气了。
结果就在这两天,武松回来了,买下潘金莲,杀了。
春梅
春梅与潘金莲交好,亦与陈经济厮混,向来张扬跋扈。西门庆死后,吴月娘就把春梅发卖了。当初十六两买来的,如今还卖十六两。
周守备买了春梅,很是喜欢,收为妾室,后扶为守备夫人。周守备死后,春梅与守备府管家的儿子私通,死在床上。
孙雪娥
孙雪娥原是陪嫁丫鬟,被西门庆收为妾室,然而并不受宠,与仆人来旺私通。
西门庆死后,孙雪娥也想像王六儿和韩道国一样,偷点钱财,和来旺远走高飞。但私奔的时候被抓了。孙雪娥也被发卖。
春梅和孙雪娥有宿仇,当时已经是守备夫人的春梅,就把孙雪娥买了回来,百般折磨。折磨够了,又让人把孙雪娥给买了,并特别交代,一定要把孙雪娥卖到娼门,不许卖到好人家。孙雪最终上吊自尽。
孟玉楼
当初西门庆为孟玉楼手里一份钱而娶了孟玉楼。西门庆一死,家里的人卖的卖,跑的跑。孟玉楼就很焦虑了,这西门庆家,终非长久之地啊。
清明上坟的时候,孟玉楼和李衙内一见钟情,就此嫁给了李衙内。孟玉楼轻松摆平李衙内身边的丫鬟,摆平了陈经济的纠缠,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吴月娘
恰逢西门庆死时,吴月娘生子孝哥。经历这些物是人非之后,孝哥被度化出家,成了僧人,法名明悟。吴月娘把西门庆身边小厮玳安认作义子,改名西门安,承受西门家业,把身边丫鬟小玉许配给他。吴月娘善终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