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小伙的航海日记（七）：德国港口挖的生蚝，当地人会吃吗？
2019年5月4日晚，我和老顾顺利将大白停进了德国库克斯港。
本以为这里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港口，没想到居然隐藏着超大彩蛋——一到退潮，整座港口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生蚝！对我和老顾两个一天三顿都靠意面过活的海漂来说，这是多么大的惊喜啊。
生蚝
在岸边先挖了一小桶，老顾拎回码头处理，我去隔壁船上串个门。
46船和德国海员
隔壁泊位停着一艘Beneteau 46.1，跟大白出自一个船厂，比大白尺寸大一些。船主是两位年长的德国海员，目的地和我们一样也是荷兰阿姆斯特丹。
德国海员阿诺
昨夜入港时，正是这两位海员告诉我海上风浪太大不宜出航的，我就顺便跟他们约好今天造访，一同讨论接下来这段航程。
如果到时候能一起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 * *
在46船宽敞的驾驶舱落座，阿诺取来海图。
46船上，阿诺和克莱森
两位海员分别叫阿诺和克莱森，都有20多年的海龄，经验特别丰富。我猜他们是老友，退休后相约一同航海的。
阿诺在海图上为我指出他们的航行路线：两人计划周四出发，先乘易北河的水流北上前往黑尔戈兰岛，绕岛后转向西南，下行穿过黑尔戈兰湾直至博尔科姆。
他们的航线拉得比较长而且要进北海，对我和老顾两个小白来说难度太高了。我还是打算按原计划沿海岸线走，进入荷兰海域后直接转进运河系统，驶往阿姆斯特丹。
我们的路线
商讨完毕，两艘船约定周二下午2点一起出发。预计能相伴航行3小时左右，之后就分道扬镳。
这就是海员之间的相处模式。
每当一艘船泊进码头，总会有其他船主过来搭话。他们通常第一句都是问“你从哪来？”。如果聊得还不错，大家就会互相拜访、互通有无。许多航海经验都是在这个过程中传递和积累的。当然了，还有友谊。
阿诺和老顾
目的地相同或顺路的话，几艘船也会结伴而行。船与船之间通过VHF互相联系，既抵消了海上的孤单，也加强了安全性。同行一段再分开，继续各自的旅程，有缘的话将来又在某处重聚。
* * *
聊完天回到大白上，老顾已经把生蚝处理妥当，层层叠叠摆在餐盘里了。切上几片鲜柠檬，水煮一钵土豆切块，再佐上一瓶威士忌——高端的食材往往只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生蚝大餐
正在摆桌，阿诺和克莱森正好从码头路过，赶快邀请他们上船。两人听说吃生蚝倒没什么反应，不过一见有酒立马就嗨了。果然是同一个世界同一个爱好！
进舱多拿几只杯子出来，给每个人都倒上威士忌。我说，能遇见他们真的很幸运。回想起一路上受到这么多照拂和帮助，感觉很温暖。
两人回答很干脆：we’re all sailors!
不错，we’re all sailors.
阿诺
克莱森
克莱森说他们航行过很多地方，大西洋、北海……不过最多还是在波罗的海上。
提到波罗的海，我和老顾可算是永生难忘。一个只学了半年船，另一个毫无经验，居然就敢直接上波罗的海，简直是不要命。
“不过那又怎么样，我们还不是做到了？”
“干就完了！”
德国大叔：“对！干就完了！”
干杯！
阿诺和克莱森说航海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中国人干这个的，了不起。听说我还专程去瑞典买的船，他们觉得很稀奇。
我跟他们简述了一下大白无比波折的命运：当初辛辛苦苦从法国拖到瑞典参展，然后被我这个中国人买下来注册成了美国船只，现在又要被重新开回法国去。
大叔听完笑得很欢乐。
分生蚝
停留库克斯港的最后一天，我和老顾挖了个尽兴。生蚝装满两个箱子和一整麻袋，码头都成了我们的临时加工厂。
弄这么多不全是给自己吃的，我们想邀请码头的工作人员和当地人品尝。生蚝还没过季，正是肥美的时候，他们每天来来往往却对这些眼皮子底下的美味视而不见，岂止错过几个亿啊？
把生蚝清理干净再切上刚从超市买的鲜柠檬，我端了一盘往岗亭走去。里面值班的是一位德国大姐，她看见我捧着一大盘生蚝进门，整个人都惊呆了。
可惜大姐不吃海鲜，叫来同在码头工作的同事品尝。
请岗亭工作人员吃生蚝
同事是一位特别有范儿的老大爷，以前在法国吃过生蚝。他说在这里上班，天天都能看见码头上成片的生蚝，却从没试过弄上来吃。
我不知道要是在法国，这些生蚝会不会被吃完，不过如果是在中国，估计它们早就被吃绝了。
* * *
库克斯港岸边立着很多像炮弹一样的家伙，红的绿的都有，不知道是干嘛的。正好岗亭外的草坪上就有一个，我指着它询问管理员大姐。
不问不知道，原来这些就是在海里经常能看到的浮标，左绿右红。它们在岸上居然这么大。
回码头又遇到几个年轻人，是另一艘船的船主。我叫上他们一起品尝生蚝。
这就是航海的乐趣，每到一个新地方，试试当地最新鲜的食物、接触当地最有趣的人。Work hard, play hard 活尽兴，玩尽兴！
进城找超市的时候，路过一家专门卖车模型的店，整家店从柜台到每面墙壁都垒满了你能想象到的各种车模型，轿车、客车、拖拉机、火车，应有尽有。
车模型应该是每个男人童年的梦想吧？要不是没开门，真想进去看看。
童话荷兰
5月7日一早，我和老顾整好行装向阿姆斯特丹出发，德国大叔因为另有安排没能同行。不过这段只需要沿着海岸线走，到荷兰就直接转入运河，相对比较安全。
离开北欧后天气越来越暖和，我们给大白的长凳铺上坐垫，摆了几个靠枕，可以坐在上面边晒太阳边欣赏沿岸美景，非常惬意。
在荷兰运河航行
荷兰水道很复杂，途中求助一位叫马克的船主，他给我们详述了经由荷兰运河前往阿姆斯特丹的路线。
我们跟在马克的船后一直行到一个岔路口，他要上北海，前往法国南部，我和老顾则继续向西驶往阿姆斯特丹。预计明天下午就能到了。
前方是马克的船
荷兰被称为“运河之国”，全境遍布水道、四通八达；许多城镇都是依河而建，如诗如画、风景绝美。
多克姆是我们运河之旅途经的第三座城市，也是我去过三十多个国家里最精致的一座小城。
多克姆
两岸的小房子一座接着一座，每家每户都不一样；后院直接延伸到河边，院子里摆放着花园椅、阳伞和烧烤架，河里则停放有自家的小艇或船屋。
荷兰人家
很多家都种植一种造型别致的树木，有点像我们中国的盆景。
水道多，桥就多。从库克斯港出发到现在，我们已经过了32座桥。
在荷兰行船，每到一座桥附近就用无线电呼叫管理员，管理员听到后就会开桥让船通行，非常荷兰的方式。
无线电联系管理员开桥
一般过桥都不用给钱，不过还是有一座收了5欧的费用。管理员撑一根长杆，杆头吊着一只小桶伸到大白上，我们投5欧元进去后，他再把桥升起。
这些小城的美跟阿姆斯特丹完全不同。首都繁华热闹，小城悠闲静谧。沿岸经常看到一些人家有自己的农场，养几只羊、几头牛，或者是马匹。
马群
羊群
水草丰美，它们应该从来都不用担心没吃的，一个个膘肥体壮懒懒散散的。
* * *
欧洲人的旅行方式或者说旅行观念，跟我们比较不同。
我在这里遇到过好几对退休夫妻，他们用工作大半辈子攒下的钱买下一只小船（常常是二手船），两人就这么开着船四处周游，享受自由自在的退休时光。
荷兰有不少人一辈子都住在船上，我们就遇到一个人已经在船上生活了20多年。不过这么美的地方，住在船上好像也不赖。
帆船行者中也有很多以船为家的人，我感觉他们才是真正的“生命旅人”。
下回预告
在阿姆斯特丹，我们即将接到大白的第一波“深蓝行者”，一同探秘这座全世界最开放的城市。还有成都国际美食节阿姆斯特丹分会场，将在大白上隆重开业！
往期连载：
中国小伙的航海日记（四）：“死”过一次才懂，凡事经历过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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